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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飘渺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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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梦中少年一身白色纱衣,点缀着墨玉腰带,衣摆飞舞着墨色的羽状花纹,青丝在风中微微浮动,像是一个水墨画。
那少年手掌抵在一颗巨大的垂柳之上,柳叶轻舞偶尔会扫过他的发间,少年看不清脸,嘴唇张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孤独。
这个梦他很小的时候经常梦到,梦中的少年夜从当初的幼童长到如今芝兰玉树一般,只是后来很久没梦到过了。
神仙从不做无为之梦,不是回忆往事,便是有所预示,那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义?
之前玄夜也曾找过司命星君解这个梦,可得到的结果,既非预知梦,也非前人往事,当真奇怪的很。
玄夜从梦中醒来,揉了揉太阳穴,这梦倒不是很累,就是这其中的孤独感像是侵入了他的骨子里,冷的让人发颤。
他所处的这天界天宫,仙云缭绕,金碧辉煌,但却是有两个地方最为冷清荒凉。其中一个,便是自己这个天界二殿下住的玄夜宫。
天帝膝下有三个子女,大殿下玄华,天之骄子,长得玉树临风,天资亦是过人,最受天帝器重,手握众权,长相更是丰神俊朗清贵无双,他住的栖梧宫也最为金碧辉煌。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二殿下就惨的没眼看。幼时丧母,听旁人说,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凡间小妖,偶尔与天帝有了一场露水情缘,谁曾想竟然就有了身孕,于是哭着求父帝给了她一个天妃的名位。只是自己的母亲福薄命也薄,天妃没当几天,生下自己没多久就病逝了。
也许是父帝看见自己就会想起当年那场风流债,亦或是怕正宫那位吃醋,所以从没给过半分父爱,打发在天宫的最北角住着,连住所的名字也不想取,因此他住的地方,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叫玄夜宫。
栖梧宫内照明用的是拳头大的夜明珠,而他这玄夜宫只有几盏麻油小灯,一进三开的小院,一间寝殿一间浴室一间书房,再无其他,寝殿内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不像是个皇子的待遇,倒像是个书童。院内有一方水池,里面开了一池红莲,这便是玄夜宫唯一的景色了。
这玄夜宫里只住着他一个人,没有随行侍奉的仙侍。并不是他多么简朴,而是天帝没有给他派过仙侍,每日房间自己打扫,膳食自己去取,就连衣服,都是只有年末才能有一套,统一的黑色制式,绣着一些简单的深蓝色云纹,连一根金线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用。
不过硬要说起,他也不是最惨的,还有一个地方也颇为荒凉,便是自己的三妹妹玄容所住的芳华宫。三妹妹玄容,本是千金之子,可惜600年前得了怪病,自此一睡不醒。这个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她的生母,乃是先水神的嫡女,现水神的亲妹妹,听闻生前也是个名满天界的大美人,三妹妹玄容自也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只是她不知是什么原因染上了怪病,从此变成了睡美人。而她昏睡后没几天,天帝忽然昭告六界,她的母亲刺杀天帝未遂,被当场诛杀,后又连累整个母族,龙族族长先水神被指为幕后主使,剔去仙骨施以天罚,龙族从此一蹶不振。而后两百年前,忽然有人为龙族翻案,指出凶手实为虎族族长,先代风神所为,父帝又沉痛的为她的母亲正了名,可是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化为飞灰了。
只是这一场大起大落玄容没能看到,她一直都睡着。最初时,父帝也十分上心,寻访各处名医,找来各种灵药,服侍的仙侍们也都尽心尽力,但是这么久过去,玄容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慢慢的,父帝便不再那么上心,连带着下人们也都怠惰起来,甚至连服侍玄容更衣沐浴的仙侍,也偷起懒来。
如今,芳华宫当年的雕梁画栋都蒙上了尘,满宫的珍惜仙草也尽数枯萎,心术不正的仙侍,甚至将玄容的珠宝首饰尽数偷走,好好的睡美人,变成了灰姑娘。
和玄容比起来,自己确实不算太惨,至少自己无病无灾,除了穷一点,倒也逍遥自在。
若说这天宫中,还有玄夜在意的人,那便只有亲哥哥玄华。玄华长他1400岁,是以他和玄容出生时,玄华已经成年,父帝对照顾孩子多不上心,玄夜和妹妹说是玄华养大的也不为过。玄华也是天宫中唯一对他好的人,虽然自己与玄华似有云泥之别,但玄华却毫不在意,即使他已成年,还成了这天界最大的无业游民家里蹲,也还是会来这玄夜宫陪自己聊聊天,玄夜成年那天,便是父帝也没记得,唯有玄华,提了两壶小酒,来给自己庆祝,还简单的行了成年礼。
这些事也许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对玄夜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嫡庶有别,他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子,而自己只是个庶子,还是个没有母族支撑没有任何可用之处的庶子。
可若是能得哥哥一生庇护,好像当个家里蹲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