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难》秦放歌

3、第 3 章

　　一场葬礼未过，竟然又要举行另一场葬礼。
　　秦放歌强忍住一个呵欠，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杜明非还没回来。
　　周持有心脏病。据他妻子讲，他们这次来得匆忙，药并没有带足分量，但周兰已经在医院为他开了药，每天按时服用。怎么会突然辞世呢？“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兰对着二嫂怒目：“难道是我开的药有问题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周持的妻子——李丽君，哭得肝肠寸断，恶狠狠地瞪着小姑子。
　　“你——”周兰气结，她是个医生，受不了这种侮辱。
　　秦放歌觉得事有蹊跷，她果断的打电话报警。杜明非又一次匆匆赶来，两人面面相觑，但也不好说什么。录完口供，秦放歌示意杜明非她会在家等他，然后和小莫一起离去。
　　开门的声音。秦放歌从卧室里跑出来，杜明非一脸困倦的瘫在沙发上。
　　“怎样？情况怎样？”她趴过来，“周持——”
　　他看她：“是中毒。”
　　“中毒？”秦放歌惊叫一声，“怎么会中毒？什么毒？”
　　“具体是什么还要等进一步的化验结果，法医只说是甙类中毒，这种东西毒性非常强烈，会引起大量心脏出血，几乎立刻就可以导致死亡。别说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就是健康人也捱不了多少时间。”
　　秦放歌软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是意外吗？是他吃错药还是——”她不敢再说下去。
　　“的确有吃错药的可能。我听他妻子说，他这几天吃的药都是他妹妹给他拿的——”
　　“可是周兰是大夫，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她会故意——他是她的亲哥哥呀！”
　　杜明非淡然一笑，伸手搂住女朋友的腰：“一个问题，假如周持死了，他所得的遗产怎么处理？”
　　“这——”秦放歌语塞，是的，这是个大麻烦。费云芳只是在遗嘱里说，假如她的继承人比她先死，钱会由其他的人平分。可就算她再怎么会安排，也万万不会料到，在她葬礼的当天，就有一个死了——
　　“相信我，明天，最晚后天，周费两家的人就会陆续去找你。”杜明非语气笃定，在李丽君的情绪稍微恢复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她已经失去了丈夫，绝对不想再失去这么一大笔财产。而周无忧、费豪兄妹和周兰，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算了，这种头疼的事不要想它，我明天去找唐玄，问他有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秦放歌想了半天不得要领，索性不想了。她抬头看表，推了杜明非一把，“很晚了，你走吧。”
　　“不是吧，这么晚了要赶我走？”杜明非笑得非常暧昧。
　　“那你想怎么样？”秦放歌斜眼看他。
　　“让我在这里留宿吧，房子这么大，难道还没有我一点容身之处吗？再说，也有我一半不是吗？”
　　“十年之后就有你的一半。”秦放歌笑，这房子是他们一起分期付款买的，可现在正在被她“霸占”，杜明非在家和单身宿舍之间打游击。
　　“我会给你好处的。”他笑，索性歪在沙发上，死赖不走。
　　“比如？”
　　“宵夜？”他抬手指茶几上白色的饭盒，“放洗澡水？铺床？打扫卫生？爱心早餐？”他说，秦放歌却频频摇头，不为所动。
　　“那——全套特殊服务怎么样？”他眯起眼睛，笑的非常不怀好意。
　　“喂你可是警察！”秦放歌站起来，叉腰立于他身前。
　　杜明非一把把她拉倒：“是啊！我是警察，不是和尚——”

　　“秦律师，你要给我做主啊！！”周持的妻子李丽君在秦放歌的办公室凄惨的号啕，“他们不能这么做啊！没人伦没天理啊！只认钱不认人的畜生啊！！”
　　“二嫂你说什么！说话别那么难听！”周兰怒道，“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还说我！秦律师，把她抓起来！就是她害死了我家老头子啊！我可怜的老头子啊——周兰，你还我老头子的命来！”
　　“小心我告你诽谤！！”
　　“别吵了！”
　　一直低头不语的周无忧突然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令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秦放歌暗暗感激，她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太差，这顿吵闹已经令全事务所沦陷进菜市场而无法自拔了。
　　杜明非料事如神。第二天下午，周费两家的人便涌进秦放歌的办公室，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秦放歌一个人招架不了，慌忙把唐玄找来商量对策。
　　“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办。”唐玄和颜悦色，“但如果按照惯例，周持先生所继承的遗产，各位是不能收回的——”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无忧说，他双眼有很大的黑眼圈，看来休息的非常差，“可是，姑姑却非要来问一下。”
　　“无忧！”周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你！秦律师，唐律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财迷？但我还是要说，我是为无忧才来要这笔钱的，无忧是我哥哥唯一的儿子，就算嫂子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他，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现在嫂子把哥哥留给她的钱一分为三，我非常感激，但也替无忧觉得难过。二哥去世，我比谁都伤心，但一码归一码，嫂子和大哥的钱，不能留给外人。”
　　“谁是外人？周兰你好狠的心啊！无忧姓周，无病就不姓周了吗？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李丽君大骂不已。周兰不改往日对二哥二嫂的傲慢，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放歌不理会他们的闹剧，一双眼睛盯着费盈和费豪。他们兄妹坐在角落里，一直都很安静，费豪见秦放歌看他，淡淡一笑。
　　“我们不是来分钱的。不过周阿姨和无忧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了。”费盈的声音很平静，明明是解释却听不出解释的味道，“不论你们最后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
　　“是啊，反正对我们来说都无害。”费豪难得和妹妹保持统一意见。
　　周无忧抬眼看费豪，突然插嘴问道：“慕容呢？她怎么没来？”
　　“她上午有课。”
　　“我去西安给她买了礼物，你带给她，还是她自己来拿？”
　　“我带——算了，最近我们会常去你那里的，有机会你自己拿给她。”
　　秦放歌听着这两个男人与主题毫不相干的对白，奇怪他们居然有这种闲情。
　　有人很不识相的敲门，是小莫，神色有点惴惴：“是杜哥，他说要找周家的人。”
　　秦放歌和唐玄互看一眼，站起来。走进来的果然是杜明非，身后还跟着几个同事，看到这满屋的人，微微一笑：“怎么？都在？也好。是这样，我代表警方通知各位，我们将对周持先生的死，展开进一步的调查。请大家配合，到警局做个笔录吧——不，不必紧张，”他抬手象征性的安抚着周兰，“我们只想问一下周先生去世那天的情况。”
　　“周兰！——”李丽君突然扑上来，费豪和小莫眼明手快，一边一个架住她，她犹自疯狂的挣扎，“你害死你二哥啦！我跟你拼命！！”
　　这声音着实太过惨烈，震得秦放歌耳朵嗡嗡直响。她本能的去看杜明非，可他并未在意，一双眼睛只漠然的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