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你》东山雨花石

30、转晴

　　好在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些素材。很快兄弟妯娌几个就讨论电视上的新闻去了。

　　尹域看看时间，准备趁着午饭前下去倒走十分钟。

　　尹域走到尹力旁边叫他：“尹力，陪我下去倒走十分钟吗？”

　　尹力岿然不动，“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

　　要知道，有时候尹域的问句其实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祈使句。

　　两个人在那拉锯，车轱辘话来回说。

　　“那你跟我下去呗。”“不去。”“为什么不去？去啊。”“不去。”“去。”“不去。”

　　大伯娘：“你们干嘛呢？”

　　尹域：“我让他跟我一起下楼锻炼，他不去。”

　　大伯娘也就是尹力妈妈“哦”了一声，建议他：“可以去啊，锻炼嘛。”

　　尹力委屈：“可是我不想锻炼，就想坐着不动。”

　　大伯娘：“？？？”

　　尹域看着大伯娘脸上满脸“你在说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对，你再说一遍？”的表情，在心里偷笑。

　　“……”

　　尹力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走吧，是该锻炼了，让我们下楼吧！”

　　尹域换好鞋，站在门口等尹力去卫生间的功夫，她看到奶奶站在卧室门口朝她亲切地招手。

　　这个画面真是太熟悉了。

　　每当她奶奶要给她好吃的、零花钱、新衣服的时候，就会冲她神秘地招手。

　　尹域又换上了拖鞋，兴奋地跑过去。

　　奶奶拉着尹域的手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放被子的衣柜门，隔层里塞满了棉被芯，雪白崭新，一床床的可厚实了。

　　奶奶笑眯眯：“小域你看，我找人给你弹的棉絮！”

　　尹域说不出话来，手摸上去，棉被厚厚实实，看上去也可以想象又大又宽，让她想起小时候冬天盖的被子，特别暖和，特别厚实，还很重……

　　奶奶继续介绍：“今年老家的棉花收的特别好，有人给我说，我就把他们几家的棉花全买了，找人给你弹成棉被，厚实的很！等你结婚了，就带到你们小家去，拿来盖或者铺床都暖和得很！”

　　尹域：“奶奶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奶奶：“可以找啦，找个跟咱家条件差不多的就行，关键是性格要好！”

　　尹域点头。

　　奶奶：“你不要去将就别人！”

　　尹域心想她可认清了自己，不是会去将就别人的人。

　　奶奶接着道：“你也不要让别人来将就你！”

　　尹域：“……好，我知道了奶奶……”

　　……

　　等两人在楼下开始绕着圈子走了，尹力好奇，“刚干什么呢，我等你好久。”

　　尹域依然被奶奶的爱包围着，“刚奶奶找我，说给我准备了几床棉被，以后结婚用。”

　　尹力：“……”

　　是不是有点早？现在结婚可没有那么快捷。

　　尹域：“你知道以前小时候冬天盖的那种被子吗？特别厚，特别大，然后奶奶给捂得严严实实的，特别热那种？”

　　“……”

　　尹力有那记忆了，“我知道，小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被被子压死了……”

　　两人一对眼神，是盖过同一床祖传被子的人。

　　这天下午四点，尹域严格地被法定节假日支配，又坐上高铁回阳城了。

　　旅途不管长短，多少都是让人疲惫的。晚上，尹域早早洗漱护肤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夜里三点。

　　她再次确定自己失眠了。

　　为什么？why？

　　床吗？睡了很久很熟悉了啊。

　　枕头吗？严格按个人尺寸买的颈椎枕啊。

　　被子吗？睡衣吗？没喝牛奶吗？睡得太早了吗？

　　难道是她的体质发生了变化，从死睡型体质变成了失眠型体质？难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后半生就要走上失眠的不归路直到油尽灯枯而亡了吗？

　　尹域的脑袋开始干疼起来，好像神经放在电网上滋滋烤着。

　　直到凌晨，她终于失去意识，陷入了睡眠。

　　……

　　咖啡厅里，林皓看着尹域略微苍白的脸色，硕大的黑眼圈，关心道，“你昨晚熬夜了？赶稿子？”

　　尹域喝了一口白开水，“不是，我失眠了。”

　　她连咖啡都不敢喝，怕熬夜之后又刺激到心脏，当场猝死。

　　林皓点点头，现代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夜颠倒。

　　尹域完成了当天的基础工作，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迫不及待等着夜晚的降临，让她尝试重回正常的睡眠，但又害怕像昨天一样睡太早导致失眠。

　　晚上十一点，尹域做好了一切准备，祈祷着躺到了床上。

　　然后失眠到凌晨。

　　……

　　萧易在咖啡厅门口碰到尹域的时候，她仿佛一个鬼魂一样幽然飘过，脸色苍白，熊猫眼漆黑。

　　萧易走到她面前拦了一下，她这才注意到他。

　　自从上次爬山回来，尹域也有一周左右没有见到萧易了，两人只在微信上简单聊了聊。

　　尹域冲他笑一笑，胡乱挥了挥手。

　　“Hi~”

　　萧易看她状态不对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经过昨晚的再一次失眠，尹域已经开始脑仁疼了。

　　“我失眠了。”

　　她惨淡地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失眠而已。呵呵。

　　说完她继续朝门口走，想回室内坐着去。

　　萧易看着她微微皱眉，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尹域站在原地，懵懵地回头看着他。

　　两个人都愣了。

　　张志远也愣了，他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

　　谁能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和师弟刚才不还在聊论文吗？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女生，两个人还很熟的样子？他正人君子的师弟还一言不合就摸人脑袋量体温？到底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易摸了一下就缩回了手，还抬起手看了看。

　　仿佛不敢确定似的，那只手又探上了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袋。

　　尹域：“你摸到我脑袋了。”

　　看她一脸懵的样子，萧易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发烧了知道吗？”

　　尹域：“？”

　　“都烫手了。”萧易把手从她额头上拿开。

　　尹域自己摸着自己，浑然觉不出温度差异，“我发烧了？”

　　“难怪我觉得脑仁疼，我还以为是失眠害的。前天睡不着也脑袋疼。”

　　说着说着，尹域明白了。

　　“难怪我失眠了！”

　　萧易：“……”

　　他虚托着尹域的胳膊，推开玻璃门带她去座位上收拾东西。

　　进门前忽然想起来，回头急匆匆向师兄道歉，“师兄我先走了，我带她去医院。”

　　萧易说的理所当然，张志远也理所当然地点头，“好的，路上当心啊。”

　　等萧易带着人和包出来，上了车，车子开始掉头，他回过神来，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谁能告诉他，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