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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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可以杀任何一个他想杀之人。
几乎狂傲的话语配上年幼的模样，酒吧里的人都感到十分可笑。可义烂惊讶地望着她几乎纯粹的天蓝色瞳眸，意识到她并没有在撒谎。
恶罗是认真的。
那样闪烁着疯狂和暴戾的眼眸之下，存在着一种极度的信念，宛如从死亡中诞生的无畏勇者，伴随着凌冽的风雪呼啸而来，席卷人间。
义烂不知道这位戴着口罩，年龄最多不超过十六岁的少女为什么会有这般令人畏惧的坚定眼神。他抬了抬下巴，双眼隔着灰色的镜片紧紧盯着恶罗，“嘛，也就是说我帮你找人，你帮我杀人？”
恶罗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目光似乎说，这很公平。
义烂摸了摸下巴。
很公平吗？
把他人的性命当做交易的内容，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这个女孩如果不是敌人...那也太可怕了吧。
这个崇尚英雄的光明社会，也会孕育出如此可怕的恶魔小孩吗。
“这样倒是和雇佣关系很像，”灰发的地下情报贩子开玩笑道：“但是大叔我可不雇佣童工哟。”
恶罗失望地瘪了瘪嘴，手心有些发痒，天野自从她说要替义烂杀人作为交易条件后，已经不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心眼是不是又在生气她自作主张。
义烂看出她的失落，反而笑了笑继续道：“但是...”他故意顿了顿，少女果然又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只是那目光有点让义烂发毛。
“我们也许可以换一种交易方式？比如更实际一些的？”
还没说完，恶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丢下一句等等她，就握着一把刀冲出了酒吧。
再回来时，她兴冲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面额大小不一的皱巴巴纸币，结合虚掩的酒吧门外传来一片哀嚎惨叫，坐在路口边的男人看恶罗的目光都带上了些隐隐的敬意。
第一次见有少女能拿着把小刀就把二十多位肌肉大汉打劫了一遍的。
义烂：“......”
义烂看着桌上一大堆零散的纸币，有的还沾着血迹破破烂烂的，几乎是冲他叫嚣着‘对，我就是通过非常手段弄到的！’。
恶罗还迫切地问了一句：“够不够啊？”说着，目光还不怀好意地盯着酒吧里其他的‘客人’，吓得众人虎躯一震。
他弓着身抽搐了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我投降了，小姑娘你也太有意思了。”
义烂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似乎真的被她逗笑了，眼角的细纹中都带上了愉悦。
“那么这次交易的筹码是足够了，”义烂似笑非笑道：“不过是个□□豹子脑袋的形容也太模糊了，小姑娘你最好说清楚些，不然没办法给客户满意答复，大叔可会很头疼的。”
恶罗盯着义烂看了一会。她天蓝色的眸子在酒吧的昏暗灯光下，犹如一颗明亮的蓝宝石，无机质的光芒璀璨夺目，也美得令人心寒。
[没事，告诉他。]
恶罗垂了垂眸，在义烂的眼中戴着口罩的短发少女似乎开始回忆起来。
“我要找的人，大概是两个月前有在东京港口附近交易的□□组织的成员，是一个有黄色花斑的豹子头的年轻男人。”
“好像身边还有一个黑头发的小弟，什么□□组织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知道这么多了。”
义烂摸着下巴，思索道：“恩，可能是异形型个性，豹子脑袋的话应该目标很明显。”这个充满个性时代，人类长相也变得五花八门，可拥有异型性的总是会多吸引一些目光的。
“那就拜托啦，大叔！”恶罗愉快地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起什么忽然补充道：“啊！他们组织的头头好像是个莫西干头的外国人！有很重的口音！”
恩...记忆中说要部下处理掉误入交易现场‘她们’时，那个带着古怪腔调的日语真的让她们难以忘记呢。
义烂点了点头，打了个指响：“知道了，下个星期你再来这个酒吧，如果我不在，找酒保就行了。”
这个大叔看上去胸有成竹嘛，果然来找情报贩子是正确的。
恶罗应了一句，插着口袋转身就要离开，那过于潇洒的姿态看得义烂眉头一抽，从卡座内探出头大声问她：“不需要那个黑头发小弟资料吗？大叔可以顺便查一查哦。”
站在酒吧门口的少女忽然步伐一顿，转过身子来望着他，门口昏暗的灯光让她整个人都藏在阴影之下，只能看见她那双过于干净蔚蓝的眸子。
义烂看着她笑道：“别那样看大叔嘛，大叔也只是看你好像也很想知道一样。”
恶罗沉默了一会儿，并不否认：“加钱的吧，才不要，我没钱了。”
她和天野都是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尤其是她把天野的早餐钱全拿去买pocky和请了西蓝花一本漫画之后。
她是陈述的语句，这副快速了解行情的模样，让义烂都有些忍不住失笑。
“也不会很贵的嘛，”义烂开玩笑般说道，目光从酒吧内众人身上扫过，暗示性极其强。
恶罗露出鄙视的目光，义正言辞拒绝道：“不要，他们又没对我出手。”说完她抬腿就走，完全不给义烂挽留的机会。
废话，这个情报贩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不停地在试探她，再不走天野明天就不用看到太阳了。
意外造访酒吧的不速之客终于离去了，酒吧内回复了往常的氛围，酒保无奈地收拾起被恶罗破坏的桌椅。
一个男人走到义烂身边，沉声请示：“义烂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去解决掉她？”
去解决那个明明不在乎他人性命，却说没出没招惹她、她不会主动出手的小恶魔？
义烂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烟：“这是我的顾客，再说了，”他用抬了抬下吧，示意他看向那个被踢飞的倒霉蛋。
那个搭讪恶罗的倒霉黄毛像条死狗般趴在台球桌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也不知道被那一脚踢断了几根肋骨。
“你们一起上说不定也打不过她啊。”
男人想起门外二十多个被直接放倒不知生死的混混兄弟，眼中露出一抹惧意。
义烂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镜片下浑浊的灰眸注视着这团朦胧烟雾，轻声道：“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了很有趣的人啊。”
酒吧外。
恶罗脚步轻快的从门里出来，离开了那空气混浊难闻的酒吧，她甚至连这条掺杂着血腥味的阴暗巷子都觉得顺眼起来。
她用力吸了一口外面清爽的空气，微笑着踏过在她脚边无声哀嚎的男人们。
这群本来互相搀扶痛骂她的小混混在看到恶罗出来的那一刻，猛地闭上嘴禁声，有的甚至条件反射的准备掏鞋底找存款了。
呜呜呜，为什么这个小修罗还没有走啊。
他们只是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连敌人都算不上，挨了几次捅肾小刀还要被抢劫，也太倒霉了吧。
周围投来畏惧的目光，恶罗毫不在意的把小刀收近系统里，摸了摸腰间的小破腰包，在一堆激动地注视目光中离开了这条巷子。
恶罗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触碰了一下左手腕内侧的Isaac字母，凝眸仔细看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减少心。
Isaac系统面板：
心之容器：2颗
速度：1.7
攻击力：3.5
道具：【愚人卡牌】 、【妈刀】、【腰包】
没错，除了她用来攻击的那把刀之外，她腰间的那个破烂包包也是个系统道具。
【道具-腰包：血量减少一颗完整的心的时候会随机掉落道具。】
虽然完全不像那些游戏设定里可以无限存储的包裹一样，【腰包】的容量就是个普通腰包容量，但那个减少一颗心时能随机掉落道具的特点，却让恶罗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这个小破包背在身上。
用流行的游戏话语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自动产出的随机宝箱！虽然触发条件过于苛刻——因为每减少一颗心，对于她们来说，就代表着一次死亡。
如果用游戏的术语来理解，心之容器的数量代表着她们的生命次数，每死亡一次扣除一颗、受伤扣除半颗。
而且这个‘受伤’，是指除去直接死亡外，所有受到的不同程度伤害都包含在内，就连被针扎破手指、摔跤蹭破皮都算是受伤一次。
在无法确定能得到增加心之容器数量的道具前，恶罗和天野也不得不在这方面格外小心，毕竟她们的生命虽然是以复数的形式存在，但也却比任何人的都要更脆弱一些。
【妈刀】便是恶罗在一次打架中，不幸受伤后掉落的强力武器。
另外她们的Isaac面板中除了心之容器还有‘速度’、‘攻击力’、‘道具’等属性。
‘速度’与她们身体反应相关，代表了灵敏程度。‘攻击力’是战斗时的基础指标，正常成年男性的系数通常为1上下。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系统的原理和检测机制，但当她们进行人格切换时，面板上的属性也会跟着改变。
‘道具’是则系统存在之时就自带的，随着心意可以随意取出里面的道具，道具的使用方式和说明会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出现在她们的脑海中。
【道具-愚人卡牌：将使用者传送到标记位置，使用后消失。】
这是除【腰包】和【妈刀】之外，她们目前拥有的最重要的底牌，也是一个一次性道具，是在苏醒之初，便伴随着系统存在的道具。
天野和恶罗一致认为，这是个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使用的杀手锏和保命利器。
除此之外，她们对这个所谓的Isaac系统再无所知了。只知道是恶罗从崖底醒来的那一刻，这个系统便印在了她们左手腕内侧，伴随着她们一同诞生。
有时天野和恶罗也会时常交流思考同一些事。
为什么她们能够重生，而且分裂成了不同人格？死去的主人格去哪里了？Isaac系统到底又是什么？供她们使用有什么目的？
她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答案，而真相却随着主人格的消散彻底变成了泡沫，留给她们的只有带着无限痛苦悔恨的记忆与熊熊燃烧的仇恨。
恶罗结束回忆，挪动脚步走出巷子。
巷子之外的都市依旧是一片繁华喧闹。
五彩霓虹的灯光将都市点亮，高楼上挂着明亮耀眼的广告牌，金发的英雄露出自信的笑容从屏幕上一闪而过，一行巨大字体‘你想成为英雄吗？’长久的挂在人们头顶。
她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从一张张表情鲜活的人脸上划过。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她们与她们身后黑暗的世界与这片光明划分开来。
[恶罗，我们该回去了。]
天野淡淡声音在心底响起，恶罗抿了抿唇，垂下眸拉起卫衣兜帽，避开人群沿着人行道行走。
那些东西，虚幻的像是泡沫。
对于她和天野来说，只有她们才是彼此唯一拥有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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