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3、第 3 章

　　每月初一，白玉堂照例会扛着真珠儿去大相国寺，周鹏依旧是不见她，舅甥俩上了香便回来。

　　当年，小铃儿神功圆满的第二年，便发觉自己真气太过霸道，筋骨跟不上真气剧涨的速度。莫奈她先天底子太差，又是从六岁起才开始练武，当时为了保命务求精勇猛进，乃至伤了筋脉根本，到后来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挽回颓势。

　　真珠儿出生之后，小铃儿便想尽一切法门为她锻体阔筋，又按着女儿体格改了行功的诀窍，徐徐图之，是以真珠儿才不过四岁多一点，身体却远比那些六七岁的孩子要健壮。平素宫里几个小孩子打架，她年纪虽然最小，却从来没有输过。

　　小铃儿过世之后，流波按着她之前留下的书册继续教养真珠儿，小姑娘每日看似玩耍实则在打熬筋骨。展昭并不希望真珠儿一早就习武吃苦，只想她太平喜乐，却没料到这奔来跑去也是练功法则之一。传给她的二十年内力被真珠儿一点一滴冰消雪融，化为己用。

　　在小铃儿五岁上的一个晚上，大相国寺的小僧人来报丧，周鹏圆寂了。小姑娘这几年已经略略有些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了。她紧紧拉着舅舅的衣角，眼眶红红的不说话。

　　仁宗又想接她进宫去，此时她父母皆殁，仁宗是她唯一的血亲了。没想到进宫了数日，又被送了回来，倒不是因为她哭闹着要舅舅。她进宫之后，便有传言说她命格太硬，克父克母，恰恰仁宗的小女儿急病早夭，仁宗自己也抱恙不起，如此一来矛头对准了真珠儿，不得不把她送出宫来。

　　仁宗觉得对不起外孙女儿，本想干脆升她为公主，又怕恩宠太过，真珠儿成为众矢之的，思来想去只好给她加俸、加禄田、上嘉号来补偿。自此之后，真珠儿便踏踏实实地跟着舅舅一起过了。

　　白玉堂早先还会到处走走，挑展昭不太忙碌的时候回陷空岛看望兄长，这样子一来只得老实留在了东京。

　　小姑娘自宫里回来沉静了许多，展昭知道是宫中生活让她心里留了疙瘩，只是这流言蜚语捕风捉影的事是没有办法为她出气的，只好抓紧一切时间和她多多说话来排解。

　　好在真珠儿天性洒脱，之前还看她小嘴瘪瘪，略微一逗她，她便会竹筒倒豆子一样和展昭讲宫中的事。说到后来，她忍不住问道：“舅舅，什么叫妨克了？我用什么功夫才能妨克人？”

　　展昭把她抱到腿上：“没有妨克这回事。倘若有这门功夫，舅舅就不用辛苦捉坏人了，只需让真珠儿想一想，这人便死了。”

　　真珠儿嘟起嘴巴：“她们都说爹爹嬢嬢是我克死的。小姨姨也被我克死了。是我命不好么？”

　　展昭看到她不开心便会心里难过：“瞎说！哪有命不好的人，自己却没有事的？这些都是妒忌你的想出来的胡话。”

　　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听了似懂非懂，不过笑声慢慢地又多了起来。

　　自从契丹和大宋议和以来，边境互市，开了榷场，渐渐也有人贩了契丹的皮毛来东京卖。有一家货物又好，价格又公道，在东京渐渐立住了脚跟。大户人家但凡有要好皮子的，便会叫他们上门来送货。

　　真珠儿才没了父亲，还在服丧之中，不能用狐狸皮毛，但是这家也有极好的滩羊毛和雪兔毛，却是不碍事的，丹鹤便让他们送货上门。

　　她挑了几块上好的滩羊毛打算给府中主子做羊皮袄，又选了一块全无杂色的雪兔毛要给小铃儿做昭君套。

　　送货上门的是掌柜的和一个小学徒，两人都极老实本分，进府之后一直低着头看路，连头都没抬起来过。问他们什么便回答什么，绝不多嘴，也没有东张西望，贼眉鼠眼的。

　　丹鹤极是满意，便让他们好好找寻上好的紫羔皮，等真珠儿出了孝，便给她做一件长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