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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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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沈纵站在窗前往下看去,夜色浓郁,依稀可见是一个小镇,灯火暖黄,游人三三两两,安详又静谧,远处的一条小河在静静流淌,月光如碎银漂在水面上,岸边杨柳树依依。
“这里是青石镇。”谢沉渊拿出一卷泛黄的地图,点在其中一个山脉交错的图案上,说道:“今晚稍作休息,明日便出发去琅琊山,此处距离琅琊山甚远,要赶到那里估计要一个月的时间。”
“等过了琅琊就是陵川,到时候可以租船进入天机城的忘生潮海。”
沈纵听着谢沉渊清晰明理的思路,唤了一声:“沉渊。”
“嗯?”谢沉渊侧头。
沈纵明明知道谢沉渊看不见自己,可是那种认真倾听的模样,让他心里熨帖又高兴。
“我们是出来玩的,可以在这多休息几天,顺便买些东西吃吃,不用赶的这么急。”沈纵提出自己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谢沉渊薄唇微抿,过了好一会才道:“好。”神色疏离又清冷,但是沈纵莫名觉得此刻谢沉渊似乎有点…茫然。
“客官,热水来了。”
小二敲了敲门,随后拎着一桶热水就进来了,顺便倒进了浴桶里。
隔着一个屏风,来回三次之后,浴桶就半满了。
临走时还关上了门。
谢沉渊走向后方侧室,沈纵想起他在山顶泡冷泉的事,连忙跟了上去。
白色衣袍被挂在红木支架上,谢沉渊望着浴桶里的热水,伸手探了一下,水温微烫。
“是热水啊,我也喜欢用热水洗澡。”沈纵站在他的旁边,用自然的语气说道:“沉渊,你要不要泡一下,等你泡完澡我们去下面的小街上逛逛。”
“那你要在这看我洗澡吗?”谢沉渊解开衣领,露出了一截冷如玉的锁骨,语气平静,动作坦荡。
沈纵愣了一下,转而火烧屁股般跑到离谢沉渊几米远的地方,一张俊脸又烫又热,还不忘反驳:“我才不看。”
水波荡漾,谢沉渊进入浴桶,眼尾微弯,弧度很小,墨色的长发浸入水中,第一次泡热水澡的谢沉渊感觉还不错。
过了半小时,他才从已经凉掉的水里起身,从须弥戒子中拿出备用衣服穿上。
沈纵听着身后穿衣服的声音,总觉得哪里都不自在,谢沉渊又不是女子,和他一样是大男人,看看也没什么吧……
“阿纵。”
身后传来温润的嗓音,似春风吹散琼花,惊乍白鸥。
沈纵耳朵微红。
清新的水汽萦绕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谢沉渊长身玉立君子如竹的身姿,青色的长衫让他多了一丝风雅,却更加郎艳独绝,举世斐然。
也许是用热水沐浴的原因,苍白的病态感少了一些,长睫潮湿,眸光氤氲着三分月色,清透如琉璃。
沈纵晃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谢沉渊,你又没有擦头发。”
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乱折腾,沈纵气恼。
谢沉渊眨了眨眼睛,唔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不想擦。”
沈纵:“你该不会上次也没擦吧?!”
察觉到心魔咬牙的声音,谢沉渊沉吟片刻,看向窗外,竟是不回答了。
沈纵:“……”
“你坐下,我们擦干头发再下去。”沈纵从商城里买了一个干发毛巾,仔细阅读一番,发现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用它擦可以使头发干的更快的毛巾才放心使用。
谢沉渊坐下来,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生疏又小心的擦拭着,身后的心魔还在生气。
“你不会用灵力把头发弄干吗?”
“湿着头发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模糊的铜镜里,他隐藏在白雾中,身形面貌看不清楚,只有一双手露了出来,长发被浅灰色的方帕裹住,细细擦拭着,是和语气截然不同的耐心。
也不知外人可不可以看见阿纵和他手里的帕子,谢沉渊反手,只能碰见空气,擦发的手帕落在了他的颈处。
果然,碰不到吗?但却能碰到手帕……也许他的心魔真的是天外来客也说不定,得到了莫大的机缘,碰巧在自己问心劫的时候闯了进来,变成了自己的心魔,这世事可真奇妙。
沈纵却是被吓了一跳:“沉渊,你干什么?”
“我自己来吧。”谢沉渊拿起方帕自己擦着,等水滴没有之后,指尖运起灵力在发梢一拂,潮湿的墨发瞬间干了。
“这个灵术叫什么,好方便。”沈纵眼睛一亮。
“是起水术。”谢沉渊拿起上邪剑,沈纵自觉的跟在他身后。
此刻正是晚食时间,客栈的内堂坐了不少人,嘈杂无比,小二端盘穿梭在各处,只顾着托盘里的菜,地面不知被谁洒了水,布鞋湿滑,眼看即将摔倒,菜洒一地,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止住了小二的身形,托盘里的食物也稳了下来。
小二惊魂未定,抬头道谢:“谢谢这位客官”
等看清帮助他的人,更是感激,原来是那位天字房三号的客人。
内堂里的嘈杂静了一瞬,等人离开才又重新交谈起来,话题自然是自家小镇上难以见到的修士,他们是既敬畏又好奇,一时间猜测这位仙人是哪个门派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好多人在看你。”沈纵站在谢沉渊旁边,小声提醒。
谢沉渊长的实在太好了,路过的人只要看见无不停步偷看,好几个卖花的小姑娘羞怯的红了脸。
那位郎君好生俊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身青衫,特招人眼。
“要不你去买一个面具戴上?”沈纵见谢沉渊出了门就停在一颗树下不走了,出了个主意,心里猜想他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的人群,肯定有些不习惯,但是其他人是察觉不出来的,只会看见谢沉渊清冷冰寒的容貌,愈发不好接近。
“我陪你一起去。”
沈纵笑眯眯的发现一直冷着脸的谢沉渊周身气势松了下来。
卖面具的小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见谢沉渊过来,顿时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
就被谢沉渊按住坐了下来,随后拿起面具桌上唯一的一张还未来得及画花纹的银白面具戴在了脸上。
“好看。”沈纵在一旁称赞。
”公子人中龙凤,气质卓然,这张面具配公子刚好。”摊主苍老的声音和沈纵的同时响起来。
“多少灵石?”谢沉渊再不知世事也还是知道买东西需要付钱的。
刚好他的须弥戒子中还有几百块修炼用的灵石。
“公子,就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我们哪用的着灵石,您看着给三十铜板就好。”老者也不贪心,他就是一个手艺人,制作一些色彩奇特的面具糊口而已。
青石镇都是普通人居住的,要修士的灵石也没用,他们当地和那些帝王统治下的平民没什么两样,都是用铜板和碎银作钱财流通的。
谢沉渊手顿了顿,铜板他还真没有。
“手伸到背后。”沈纵见了暗笑,声音只有谢沉渊可以听见。
谢沉渊袖口微荡,手背在身后,没过一会就感觉掌心多了东西。
沈纵用999买了几块小碎银,得意的很:“铜板没有,碎银应该可以凑合。”
谢沉渊将一角碎银放在老者的布袋内,等找完铜板之后就离开了。
有了面具遮挡,谢沉渊感觉那些目光少了些,街上人不多,只有摊贩摆着摊,卖着一些绢花和小吃。
沈纵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兴致很高:“谢沉渊,你看前面,有人在唱戏,我们去看看。”
前方高台上不知何时搭了个戏台,影影绰绰,人影晃动,泛旧的戏服颜色如暗花,水袖飞扬,咿咿呀呀着软语曲调。
戏台下面围了一堆人,不断传来叫好声,热闹非凡。
谢沉渊走到戏台不远处,看向台上的唱戏人,认真听着。
戏台上的戏曲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哀怨凄切,宛若幼莺初啼,让人心中不忍。
恰好一曲完毕,台下好些感性的妇人偷偷红了眼在用娟帕擦拭眼角,大多数人则是见戏唱的好,纷纷掏出打赏的铜板,又续茶添瓜果几波,戏班主在一旁笑的眼角皱纹就没松开过。
打赏的托盘自然也没落下衣袍清贵的谢沉渊,谢沉渊学着那些人,也赏了几枚铜板。
“谢谢这位公子。”
小仆很有眼色,见这位公子不欲往热闹处,道谢完毕就麻溜的跑开了。
沈纵也听了全程,但他没听懂,便好奇问道:“戏曲讲了什么,我看好些人哭了?”
“大意就是一位书生家里有位娇妻,妻子为了他能考上状元,日夜操劳家事,年纪轻轻就年老色衰,而书生高中状元之后便把家中人休了另娶公主,财富权势,享之不尽。”
“而书生原先的妻子因为打击过大,伤心欲绝早早离世了。”谢沉渊简单描述了一下戏曲中的故事。
“原来是一个爱情悲剧故事啊。”沈纵听明白了,有点感叹:“世上深情的人大多是没有好结果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古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听完戏曲之后,谢沉渊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两份红豆糕拎着回去。
走到客栈不远处停了下来。
月上枝头,周围静悄悄的。
“怎么不走了?”沈纵疑惑。
谢沉渊把其中一个包着红豆糕的油纸解开,露出了里面软糯糯的糕点,香气扑鼻。
“阿纵,这一份给你。”
“你看能不能吃到。”
沈纵惊讶的看着谢沉渊,语气迟疑:“应该吃不到吧。”
“身临其境”卡难道能真的把他带入到游戏里?
谢沉渊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见你在房内拿出了实物,或许可以吃到也说不定。”
沈纵心想那实物是系统给的,在游戏里当然能显露出来。
不过红豆糕外面是软糯的白色,里面是蜜豆沙,看起来的确很勾人食欲。
沈纵咽了咽口水,他这一天担心这破APP出现意外,晚饭也没好好吃,就等着上线,现在逛了一圈早就饿了。
要不试试?
沈纵心随意动,伸出手,意外的摸到了软软的实物触感,讶异无比,记得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说过,他会在合适的时候会对着恋人显露身形,难道这就是合适的时候?吃红豆糕?
沈纵摸不清这个游戏怎么运作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高兴,他尝了一下,感觉像吃到了空气,说实话,尝不出来什么。
但他转念一想,谢沉渊在游戏应该是可以吃到的,想到这,便催促着一下他:“沉渊,你也吃啊。”
谢沉渊吃了剩下的两块,发现心魔又显露了身形,和他在镜子中看见的一样,整个人笼罩在白蒙蒙的雾气中,像是一个雾妖。
不过一会,又隐匿不见了。
沈纵等谢沉渊吃完了才紧张起来:“沉渊,你刚刚能看见我吗?”
“只能看见一团白雾,现在看不见了。”谢沉渊将油纸收好,现在只剩下一包红豆糕了。
“呼…。”没看见就好,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谢沉渊看见自己,他现在可是头发凌乱,穿着睡衣,不伦不类的。
沈纵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了谢沉渊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红豆糕没有草莓糖甜。”
而且吃了,并不会让他产生愉悦感。
沈纵十分心虚,模模糊糊回道:“我白天的时候去商店问了,草莓糖已经卖完了。”
谢沉渊若有所思,直看的沈纵寒毛乍起。
“没有就没有吧。”
阿纵受惊的都快显露身形了,白雾飘散,像未化形的小妖一样。
谢沉渊情绪泛起波澜,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
沈纵吃了红豆糕,虽然并没有尝到什么味道,但他依旧很高兴。
他瞧着还未开封的那个,好奇问道:“这包留着明天吃吗?”
“不是,是给师弟的,师弟他赶了一天的马车。”谢沉渊走进客栈。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发现闻寒抱着巨剑就站在自己的门外。
面瘫着一张黝黑的脸。
“师兄去外面了?”闻寒看见带着银色面具的师兄以及手上拿的东西,皱起了眉。
师兄从不喜欢外出,这次出去肯定是心魔撺掇的。
沈纵见谢沉渊的师弟脸色臭臭的,也很不满:“沉渊,你把红豆糕留下,不要给他了。”
闻寒敏锐看向谢沉渊的身侧,黑眸森冷:“师兄,那厮在说什么?”
“反正你也听不见。”沈纵仗着闻寒看不见也听不见,气了一句,他本来就是家中老小,受尽宠爱,除了在谢沉渊面前脾气收敛,在不喜欢他的闻寒面前,气剌剌的。
闻寒蓦地捏紧拳头,虽然他听不见,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师兄修炼无情道,最忌有俗世之情,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恋人之情,都不应该成为他长生的阻碍,师兄只能看着世间百态,可以领悟,可以旁观,但绝对不能参与进去,产生因果。
“师弟。”
谢沉渊把红豆糕递给闻寒:“这份是你的。”
“师兄吃过了吗?”闻寒接过来。
“当然了,我们一起吃的。”沈纵说完这句,心情又好了起来,也不管闻寒听不见,炫耀炫了个空。
“已经吃过了。”谢沉渊觉得自己的心魔和师弟都很有趣,两人碰到一块,话都多了不少。
闻寒拿着还带着余热的糕点,心中不快消了些,但面上不显,仍是一副冷脸:“谢谢师兄。”
“时日不早,师弟记得早些休息。”谢沉渊又说了一句。
闻寒点头:“我知晓了。”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谢沉渊推开门,进了屋。
沈纵也跟着进去:“沉渊,你那师弟为什么老黑着脸。”而且还莫名针对他。
“因为他十年前为了锻淬凌霄剑,在雷火山山口呆了整整一年。”
沈纵莫名,这和闻寒老黑着脸有什么关系?
谢沉渊好似看出了心魔的想法,缓缓道:“脸黑是因为在火山口被晒黑了。”
“他以前有一个小称号叫玉面郎。”
沈纵瞪大了眼睛,回想起闻寒那张黝黑的脸,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幸好沈纵的笑声只有他可以听见,不然,师弟要提剑杀过来了,谢沉渊想着,慢慢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