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058 水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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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小姐！”
周律心无旁骛的抱住了神恩修女。
令周律松了口气的是，即便在冰冷的海水中，修女的身体还有一丝温热，心跳虽然几乎于无，但还没有彻底停止，终归还算是活着的。
周律就试图解开拴在她脖子上的绞索。
但是很难。
实际碰到那根绳子的时候，周律注意到上面绳索上面巧妙的编入了符文，那并不是什么善意的存在，想要切断绳索甚至用力拉拽的话，都会收紧对神恩修女的束缚，甚至绞断她的脖子！
周律只好暂时放弃了解开绳子的打算，转而寻找对方身上的伤口。
奇怪的是，也没有找到伤口。
血水却不断的从神恩修女那细腻的宛若没有毛孔的皮肤中渗透出来，显得非常诡异。
“……她是门。”
人鱼王子细细的声音从周律身后传来。
“从海面上，人类是无法定位这个祭坛的，所以我们给了眷族特殊的献祭…传送方法。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她……去镇子上。”
“那么她本人呢？”周律担心的问道，“会怎么样？”
人鱼王子的表情就更微妙了：“在这个状态，她不会死，但暂时也醒不过来……”
这还不如死了呢！
“没办法救她？”周律问道。
“……去到‘门’那边，或许有办法，”人鱼王子低声道，他看向神恩修女的目光闪烁不定，“但是，即使救下她也没有意义吧？本质是不会变的……”
“本质？”
“……”
人鱼王子没有说话，只默默看了周律身下那节骨头尾巴一眼。
周律也跟着看了看，慢一拍的反应了过来。
‘科学怪人’是尸块拼接的人工人类，他在这个副本裡也是尸块拼接的人工人鱼。
从身份本质来说没有发生变化。
其他进入副本的使役也差不多，人鱼王子依然是人鱼，而且在这片海域显然也拥有如同王子般高贵的身份。
“可是，神恩修女不是被神所选中的……”
“人柱。”
“……”
“她是人柱。”人鱼王子第二遍重复道，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无法化解的悲伤，“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周律不喜欢这种说法。
他没有反驳，只抱紧了还在渗着血水的神恩修女：“正因为没人打断所谓的‘命运’，才会一遍一遍的重复不是吗？”
人鱼王子瞪大了翡翠绿的瞳眸。
“确实，”他皱着眉头微笑着叹息道，“不愧是你……”
人鱼王子在叹息的同时，握住了神恩修女的另一只手。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门那边？”
伴随着他的话语，从神恩修女身上渗透出来的血水翻滚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血水的中间似乎出现了建筑物的影像。
穿过这团血水，应该就可以到达小镇。
“等等！”
这时候，周律反而不着急了。
反正神恩修女暂时死不掉，而做事有先后。
“在去那边之前，我们先确认镇上有哪些眷族吧？也好做个准备。”周律道，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来火山祭坛的目的是什么。
“请跟我来。”
人鱼王子点了点头，向着下方祭坛游去。
周律看了看人鱼王子，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神恩修女，总觉得让神恩修女像是风筝一般飘在海水中不是个办法，于是索性抱着她向下游去。
也还好（？）目的地就在正下方的祭坛，倒不用担心没法处理神恩修女脖子上的绞索。
而人鱼一族的祭坛很简单。
它位于一座死火山的顶端，周围镶嵌着大块的晶石，拴住神恩修女的绳子就在最高大的那颗粉红色晶石上。
而人鱼王子也是游到了这块晶石面前。
他合拢双手，祈祷状的喃喃自语了几句，随后就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果然，这片海域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眷族的同化仪式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十三年前，那次只同化了一个人，而加上以前同化并且活着的，小镇上的眷族不超过五个人。”
人鱼王子放心的跟周律报告道。
他似乎很担心周律因此对海族有什么不满似的。
周律倒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可以让我看看眷族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人鱼王子在水晶上画了个符号。
水晶如同显示器一般呈现了影像。
同化仪式的影像。
时间点似乎是从现在往回追溯的，因此水晶中的仪式是最后一次仪式。
不过和人鱼王子那漂亮干净的童话般外表截然不同的是，海族的同化仪式非常阴森。
它本来就是在黑夜裡举行的，祭坛上的水晶散发着猩红色的光，海族如同阴影一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呓语，而观礼的似乎也不是纯粹的人类，它们披着斗篷，下半身有无数的触须显露了出来。
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中，祭坛中心那位据说是最后的，即将成为海洋眷族的青年显得那么的弱小可怜无助。
“？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周律古怪道。
“是朋友吗？”人鱼王子再度紧张了起来。
“当然不是，只是连名字都记不起的……”周律沉吟着，仔细打量那个青年。
青年长得相当英俊。
他棕发灰眼，拥有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也两个器官也是周律看着最眼熟的地方——总之一看就是很有女人缘的类型，周律觉得自己如果见过这样令人嫉妒的帅哥的话，理论上不应该会忘记。
“会是哪个使役吗？”周律嘀咕道。
毕竟在“游戏”世界裡，也许是看过一次的使役人设忘记也说不定。
人鱼王子偏过头，也跟着打量了一番。
人鱼王子道：“我没有在主人的城堡里看过他。”
那就不是了。
余羡氪金得那么厉害，几乎全图鉴了吧！会出现的使役都应该在他的城堡。
但是，如果不是“游戏”的，“现实”位面更不可能吧！？
周律奇怪的想道。
“也许，律先生见过的并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人鱼王子则提醒道，“人类的寿命很短，这个仪式是十三年前的，他应该成长（变老）了许多。”
“就算这样，我也没怎么接触除了你以外的副本中的其他人，应该……”
……等等？等等！
“余总裁？！！”周律晃过了一个形象，让他不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总裁？！”人鱼王子同样惊讶……甚至是惊恐的叫道，不过他的理由和周律不太一样，似乎单纯被这个单词给吓倒了似的。
周律并没有注意到人鱼王子的恐惧情绪，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因此语焉不详的解释道：“就是……主人的父亲。”
准确的说，是余羡的父亲。
锦鱼财团的总裁。
难怪周律一时间没想起来，那位总裁都五十出头了，而且发胖并且出现秃头的迹象，也许有个别女人会喜欢这一挂吧，但绝不是可以和影像中的帅哥联系起来的人。
周律其实也没怎么和对方接触过。
余总裁虽然是公司的大客户，可周律并不是销售部的，没有业务上的衔接关系。
后来周律被公司派去余家当余羡的保镖，余总裁也似乎很忙的样子，并不经常回家，所以周律几乎没和他正面打过招呼。
周律会觉得眼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余羡的鼻子和嘴巴长得像他，还有脸部的轮廓，也是这些部位使得余羡那张更多像是母亲的阴柔漂亮的脸绝不会让人误会成女孩子。
可是，余总裁怎么会在“游戏”中出现？
这么说起来，镜中伯爵也和余羡一模一样。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第二次就是必然。
如果这边的世界真是“游戏”，还可以说是开发小组在恶搞，或者开发小组非法截取了玩家的记忆，在游戏世界生成类似的人物，可这边既然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会产生外表如此类似的存在！
在“现实位面”的某一处，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长相一致的存在呢？
周律如此想着，忍不住看了一眼人鱼王子，有点难以想象这位有着看上去随时会破碎的梦幻美貌的存在在那个“现实位面”会是什么样子。
画风都感觉不一样。
周律忍不住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不过，这样一来，嫌疑人可以圈定了，如果这个人还是‘主人’的父亲的话，是最合适的黑幕……！”周律突然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副本真的不是根据玩家记忆衍生的吗？！”
“？”
“我们快点去镇上，”周律一脸严肃道，“至少这一次，要避免历史重演！！”
*
“哈啊，我可以告这个游戏公司侵权吗？”
与此同时，余羡低声的冷哼道。
他和周律发现了同一个人。
不过和周律只是通过影像瞻仰余总裁的英姿不同的是，余羡坐在桌子的一端，正和他的亲爹面对面坐着。
余羡并不知道“游戏”是真实位面，所以他没想太多，只以为对方是根据自己的回忆虚拟出来的形象。
也还好余总裁在正式成为财团总裁前留下的影像照片并不怎么多，而几十年后他已经成为了油腻的秃头中年，连脑子里搭载了生物计算机的周律都一时间无法将他的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沙雕网友们更别想要认出他了，余羡才得以逃脱了被扒皮的命运。
但是，已经十几年没这么面对面的吃过饭了，余羡觉得可笑。
“年轻的”余总裁并没有发现儿子眼底潜藏的冷漠，他正如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怎么样，今天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时间理我。”余羡冷淡道。
准确说，他这一天的游戏进程都在躲着“妈妈”，并且想办法拿到对方的镜子。
前一个任务很好达成，只要不直接去卧室敲门，对方根本不会出来。
但这也造成了后一个任务很难完成：既然“妈妈”不愿意出门，也无法偷到镜子。
余羡为了将“母亲”引出来，吩咐恶魔执事在楼下仓库烧了一把火，几乎烧掉了半个屋子，也没有成功让对方离开房间。
反而是对方又一次“洪水”将屋子淹没熄了火，而且这事不算完，“父亲”回来了，看来是准备收拾放火的熊孩子的。
果然，“父亲”接着就板起了脸：
“因为她不理你，你就烧了房子？”
“不，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放火，”余羡的口气熊孩子到了极点，“再说，您也不是不听话吗？母亲明明不希望你出去的。”
“你——”
被自己孩子那么说，“父亲”显然被激怒了。
好在这时候，恶魔执事走了过来：“老爷，夫人说她不舒服，希望您可以上去陪她用餐。”
并没有这回事。
这是余羡让恶魔执事这么说的，但“父亲”不疑有他。
“怎么又不舒服了！”他抱怨道，却还是拿起了餐盘，临离开前，还不忘记瞪熊孩子一眼，“你好好吃饭，等会儿去看看你母亲。”
余羡冷笑了一声。
他支着下巴看着“父亲”离开，然后对执事问道：“然后呢，仆人们怎么说我的父亲的？”
恶魔执事对余羡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杂音一般的声音在餐厅里响起来：
“老爷去给夫人送饭了。”
“像是仆人一样，嘻嘻。”
“他本来就是仆人啊！只不过迷住了来这里度假的小姐，才攀上了高枝。”
“连姓氏都改了。”
“就这样，还敢在外面乱搞呢！”
……
听着这些议论，余羡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这个副本，果然是根据记忆衍生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Chapter.058 水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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