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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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栖池若敢来恐惊天，必死无疑！”赤地金纹袍的男人眉目戾气极重。
绿鬓蹙眉，“如此便最好，但是你更应该知晓，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杀了楚极妍这个知晓鸿灭珠一事的知情者，一并毁了能解鸿灭之毒的佛顶舍利塔，替主子暗杀掉所有阻碍者，万不能叫主子功亏一篑。”
男人目光仍旧毒辣，“我自然知晓，但邑司令也要知道一件事，楚极妍和白栖池不死，你我二人永远不会是主子首要启用之人。”用力攥紧手中的刀柄，“你也知道，楚极妍如今为了寻找能解鸿灭毒的佛顶舍利塔，不惜自揭短处，将来主子只需用长明公主的性命相要挟，就能随意驱策楚极妍。楚极妍做梅花内卫大阁领之时，手段圆滑辛辣，她杀人也卖人情。不似白栖池针锋毕露。伴君如伴虎，将来主子恼了白家，白栖池就是弃之敝履。”
“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置白栖池于死地？”绿鬓笑的不明意味，“白栖池若真如你所言，如此轻易就除之而后快，你又何必狗急跳墙。不过是保着白栖池的人太多，你像一只无人问津的野狗，可怜又可悲。”
“邑司令，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男人显然不喜绿鬓说话的口吻，“杀了他们，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风与云共东行，树柯枝梢东摇西晃，簌簌叶声里一叶覆着一叶旋落盖地。
绿鬓绣鞋踢起一片姜黄，对方才那人的种种嫌恶尽由此宣泄。她才落稳脚跟，耳畔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答应他，必要的时候放水即可。”
“前辈！”绿鬓陡然一惊，当即回身见礼，“前辈之意……绿鬓不甚明悟。”
“你恨白潏吗？”长身直立的男人目光敏锐，犹如沉石一般压在人之脊梁。
绿鬓忙不迭屈膝而跪，“为主子做事，绿鬓不敢徇私情。主上的命令高于一切，绿鬓谨遵主命。”
“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言有何用之？”男人神态显得散漫，“主子那里我自然会为矫饰一二。”
绿鬓猛然抬首，“前辈说笑了！绿鬓并无此意，属下当年与白栖池也并非如传闻所言，不过是白大人顾念与家父的旧交，我自知家道中落，又落乐籍，岂敢求入白家祠堂。若非……归庭作梗，绿鬓只会受辱更多。”
“如此说，你是怨怼我借你仪刀杀归庭了？”男人思及此事，便忆起长夜城中的重创，他下了一道指令，“你去与白栖池合作，告诉他杀了林雾别，他不但能完成陛下君令，还能保全白家，更能知晓鸿灭珠一事。将来还是新君阶前天子近臣。锦绣前程，万里宏图，十二殿之首，皆是他手到擒来之物。”
“前辈……”绿鬓错愕不已，“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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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勇猛，怎么不回涂山，又怎么不去寻你那疏风手名扬天下的胞弟？”银屏一身千金红绡早不知丢弃何处，眼下正是荆钗布裙的村妇打扮，“想你堂堂一个涂山大公子，将来即便不能承继整座涂山，也能做半个山大王。如今竟是腆脸跟着我一个禁宗妖女往禁宗老巢赶？你就不怕死在恐惊天？”
涂山浩歌无谓笑笑，“你不必冷嘲热讽，我不会走的。”
如今涂山为赤地金纹的朝廷鹰犬所杀灭，他回去之时唯见一抔焦灰黑炭。他对仇敌一无所知，而银屏又为那赤地金纹的朝廷鹰犬追杀，必然是知晓内情。
眼下，只有跟着银屏才能窥见真相，去寻愈出反倒会给愈出带去危险。
两个人说话之际，已然到了恐惊天的必经之路——不语道。
不语道的入口是一条铁索，铁索尽头才是桥道，不语道的悬桥并非是寻常索桥栈道，桥身是凿空的石板，诸多的圈孔遍布。
足行铁索之上，涂山浩歌不由得往下垂望，顿时脸色一僵，当即抬眼不再多看。
银屏觉察到他的动作，“不语道的名字是随便取的吗，再管不住自己的双眼，就得下去喂鱼。”
“那你还说话。成心想喂鱼？”涂山浩歌忍不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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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惊天不止不语道一个入口，还有条巉岩途。巉岩途只闻名字，便是一条异常陡峭、寸步难行之路。
然，相比不语道，巉岩路距恐惊天要近的多。
李寻素早换了劲装，褪去道士的乔装。此刻蹲在巉岩途之下，岩石松动痕迹太过打眼。
他指尖捏碎坚实的岩石块，齑粉自指缝泄出一条灰痕。他道：“最近来的人不少，只怕恐惊天之内热闹着呢。”
随行的几人气氛胶着如拧绳，五蕴已经膈应好些日子。这些日子里五蕴巴不得李寻素多说多言，他乐呵的接话：“你们恐惊天早该被让人踩烂了，难怪要选在这么邪门的地方。”
李寻素扫了他一眼，“入了恐惊天，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如此跳脚，莫不是着急寻死？
五蕴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李寻素。
“各自行路，”白栖池忽然出声，“恐惊天见。”
他不想跟楚极妍、林霁同行，这二人各自藏着秘密。楚极妍从九月九大老板处得知恐惊天消息，中明衣死前质问林霁用恐惊天一事。倘若跟着这二人，只怕是寻不到正道，被坑害了都不可知。
还未等几人开口，白栖池已然背道而驰。
“你不跟着吗？”五蕴管不住口，又看着林霁多言，“我瞧着这地方相当邪门，说不定人就没了。”
林霁冷睨五蕴一眼，负手自顾自寻路。一时之间，竟真如白栖池所言各行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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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栖池行的是不语道，他才过不语道，就碰上绿鬓。
“候你多时了。”
“你传信之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信上不是说的明明白白。”
“你还没有说你的主子是谁。”
“我的主子是谁，你难道心中真无定数。”
白栖池默不作声，似乎在考量绿鬓所言几分真。
绿鬓见状，道：“你应该知道，就算这些人都进了恐惊天，也无人能拿到佛顶舍利塔。”
“那你就不曾想过吗？”白栖池笑若秋风含凉。
绿鬓皱眉，“你什么意思？！”
“陛下一心求佛顶舍利塔，你主子却违背君命，陛下今时仍是天子，”白栖池似善意提点，“天子耳目三千不足数，你们所谋划之事，内司未必就丝缕不闻。”
“你就不曾设想过？倘若你们谋划之事，陛下早已悉知呢。”
绿鬓沉思良久，“陛下若悉知，又怎会将静德王废为庶人幽禁宗正寺。又岂会看着长明公主身潜鸿灭毒。”
“陛下，”白栖池一字一言若珠玉崩碎，“可是曾弑儿女之人。”
绿鬓睁大双眸，里面风云混沌。白栖池见她这幅模样，便知长明公主将她放进江湖的目的，绿鬓此人压根就不会掀起江湖风波。
“我劝你出局。”白栖池想起归庭死状，“我知道那把仪刀不是你动手，你愿传信，便是还念及旧情，那日见了归庭的下场，想你也知晓内卫下场。”
他抛出一个玉瓶给绿鬓，“能退则退，绣衣直指中的食人鱼，我会杀了他。”
“你知道他是谁？！”绿鬓不可置信。
白栖池向着悬在墨色深处的恐惊天幽阁，“所以我说，你还是退出这池水的好。”
行过不语道，攀登上恐惊山巅。层云叠过山殿，灰霾连片，将整座恐惊天幽阁都深深藏纳进云腹。
山风如屏，堵在人面前，挡去直耸入叠云间的迢迢石阶。
白栖池压下山风鼓起的天青色衣摆，他站在数级石阶下，遥望数级石阶上的人影，仿若数月前一般。
光阴流转，时去日驱，再次高下对立之时，居然就成了两极。
“怎么？你要拦着我么？”白栖池直视林霁，无所畏惧。
林霁垂睫，两排睫羽相逢出一片错乱光影，他借着山风送音，“白潏，我给你机会了。”
听着像是下最后通牒一般，又像是即将拔剑相击，血战将一触即发。
白栖池俨然是打算杀进恐惊天，他要问问那些左藏署故人，他们如何能轻易反出内司，又是为什么一定会反出内司。
哪怕这真相令他煎心熬肺，他仍旧想知晓水落之后白石之美。
“不如试一试，到底是你的选择对，还是我选择更好。”
闻声而动，林霁侧身让开石阶。他耗费这些心力，如何能料不到白栖池不会放弃这一步。
相思门风亭的石孔屏所传出的话，就是为了给白栖池听的，他早在相思门的时候就在催生白栖池心中的疑虑萌芽。
后又拿出轮台调令，告诉白栖池陛下对左藏署是留有旧情的，凭着轮台调令这份旧情，谋逆犯上的静德王只是废黜而未赐死，仍旧稳坐中御大监的载止，种种迹象表明左藏署并未到为陛下逼迫反出的地步。
白栖池应着林霁的期望，说：“你当着我的面公报私仇，杀檀衣，也就是载瞻公公，看似掩饰，却不然，而后又当着我面杀中明衣，也就是载睦公公，不过是在告诉我，当年也有人如你一般借陛下之手逼左藏署七大监叛出内司。”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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