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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NE WEEK WITH YOU ...


  •   1
      2000年的平安夜,近10点的时候,天空飘起雪花。
      静静下坠的雪,悄无声息地把整个世界洗礼。伴随着圣诞的歌声,夜是那么的平和安详。
      对于拎着七八袋食物赶着回家的藤真而言,这场预料外的雪却是不受欢迎的。一年四季,他最讨厌的便是冬天。只因天气一冷,他就手脚冰凉,还特别容易感冒。皱着眉抬头看看纷纷扬扬的雪,他加快了步子。
      不知何时,有个脚步声似乎一直跟在身后。开始藤真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可这被窥视的感觉……想想呆会就要走进小巷,藤真决定在大马路上解决。
      他突然转过身。
      稀稀拉拉的行人中,有个人见自己转身便顿下了脚步。他抱着个鼓鼓的布袋,单薄的衣衫有几处焦痕,头发也乱蓬蓬的。但,那张英俊的脸,虽说有点脏,仍能认出是湘北的流川。
      二人无言对视片刻,藤真瞬间回过身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理性地告诉自己:他没有瞧见呆呆的流川跟在身后。
      后面也响起跑步声。
      到了自己公寓楼下,藤真忍无可忍停下喝问:“你干吗跟着我!”
      刹车不及的流川在两米外停住了。他还是抱着那袋子,不吭声,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
      不想管这个哑巴,藤真准备把他关出门外。
      “咕噜——”
      很响的腹鸣声吓了藤真一跳。
      流川站在雪中,手足无措的样子。
      终究狠不下心,藤真很不甘愿地对他说了声“进来”,带他上楼。
      (PS:马路上的东西是不能乱捡的,尤其当这个东西是“人”的时候。有《绝爱》这么个前车之鉴,藤真你为什么还学不乖呢……笑)

      2
      回到自己的窝,藤真才感到安全。
      他迅速地找到毛巾和肥皂,把盯着面包吞口水的流川轰进浴室,然后准备夜宵。

      “你……到底饿了多久了?流川。”眼前的饭菜被一扫而空。而藤真深知自己的厨艺并不高明。
      把碗里的最后一粒饭扒进嘴里,流川茫然四顾,问藤真:“你在叫我吗?”
      “当然了!你是湘北的流川枫吧!”
      “我是……流川枫?”他好象很迷惘。
      “不然你是谁?”藤真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知道。”这次他答的倒快。
      “什么?”藤真大惊失色。他拿过当年神奈川明星赛的照片,“看,你是这个11号,我是翔阳的藤真啊!”
      “是吗?”流川偏着头努力思考,“我只记得火!好大的火!后来就是拿着袋子在街上了。”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藤真为自己的一时好心后悔不已。
      “因为你漂亮!”
      “咔!”藤真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截:“不准说!!不准说我漂亮!”
      “嗯——”流川脸上的表情是委屈。
      降下怒气,藤真拿过流川的袋子,或许里面会有什么线索。
      圆圆的……是个篮球。上面好象有字:MICK……
      正想看清楚,流川蹦过来抢了抱在怀里,很宝贝的样子。
      还有——掏出的是张身份证,正是流川枫。
      好在捡回的不是陌生人,松了口气,藤真把它扔给流川。
      继续摸,摸出了一大叠存折。打开,上面的天文数字让藤真瞠目结舌。
      每一本的名字,都是流川枫。
      “你怎么有那么多钱?”回过神的藤真兴奋地抓着兀自玩球的流川。
      流川张了张存折,又望望身份证:“是我的钱。”
      “告诉我密码!”想象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藤真得意忘形,“你吃的饭可是要付费的!还有洗澡的水电和你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哥哥的旧衣服。
      “密码?多少啊?”流川满脸无辜。

      “藤真……”流川的意思是:我要睡床。
      “不行!”从天堂到地狱,藤真气坏了。“难道要我睡沙发!美的你!”
      “……”(明明是张大床。)
      不理流川,藤真先睡了。

      3
      第二天中午——
      真舒服——躺在床上的藤真分辨着窗外的鸟鸣,不愿起来——热热的体温一直传来,又暖和又安心。
      ……体温?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藤真赶紧睁开眼,目光正对流川的胸膛。
      “啊——”整栋公寓被这声音震地跳了跳。
      于此同时,藤真手脚并用的把流川推到了床下:天啊!我的一世清白!!他连忙检视全身:上帝保佑,衣服还穿的好好的。
      流川摸着被摔痛的头,从地上坐起:“怎么了?”
      刚放下心的藤真跳下床去掐住他的脖子:“流川枫——你居然睡到我床上!!!”
      “我……只是……觉得……你好象……很冷……”流川在断气的危机中艰难地申辩。
      “少来!我才不要和男人同床共枕!而且,你只是不想睡沙发吧!”藤真凶神恶煞地警告:“不准再犯!”
      “……是……”流川脸都发青了。
      把翻白眼的流川一甩,藤真顾自去洗漱。等到他把面包和煎鸡蛋端出来,流川也抹好了脸。
      自动自觉地坐到桌旁拿起面包,流川问:“现在是几几年?”
      “2000年12月25日。”藤真随口答。
      “哦——”流川歪着头算了片刻,“我已经21了。”
      藤真翻阅着报纸,没有回答。
      大概觉得自言自语很无趣,流川问:“藤真你那?”
      “23。”
      “……藤真比我大吗?”
      “废话!”
      “可是,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流川边说边用手比了比二人的高度。
      狠狠地咽下口牛奶,藤真控制着没有发作。
      “而且那么可爱……”流川浑然未觉。
      藤真“刷”地抢过流川手里的面包,快步走进厨房用力扔进垃圾桶,再坐回原位。
      可怜的流川巴巴地盯着藤真吃完,不敢出声。
      而藤真干脆当他不存在,擦好桌子就出了门。
      (PS:枫枫好可怜哦——失去记忆的他象不象幼稚园的小朋友啊?)

      4
      瞅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流川,藤真生气:只会吃和睡,象猪一样。
      可是丧失了记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刚才对他,是不是太粗暴了呢?)
      好奇的抽出流川臂弯里的一角,藤真发现久寻不见的旧相簿。
      翻开的页面上,旧时自己神采飞扬的身影满满当当的。
      都是哥哥在练习或比赛中拍的照片。
      自信,投入,真诚,胜利。失去了很久的东西,却仍保留在这些照片上,让现时的藤真生出点妒意来。
      (时光若能倒回一次的话……)
      (时光若能倒回一次的话……还是没有别的选择啊……)
      再翻下去,是和哥哥的合影。
      (只是,我已没有亲人了……)
      轻抚明媚的昨日,不由悲从中来。泪自眼眶溢出,在下颌聚集,滴落。
      “藤真……”流川打断了藤真无声的哭泣。
      他赶紧抹去泪痕,板着脸,递给他购物袋。
      里面是牙刷等日常用品。
      原来,藤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流川犹疑地道:“藤真……”
      “干什么!”被人瞧见脆弱的一面,藤真甚觉丢脸。
      “他们是谁啊?”流川手持床头柜上的相架伸到他眼前。
      “是我高中篮球队的队友。花形,这是永野,伊藤……”谈论翔阳的话题,藤真是不会厌倦的。“长谷川当了警察。花形在翔阳附近开了家花店。”
      “那,他呢?”流川指着站在藤真旁边的瘦削男子。
      “藤真吾郎,我的哥哥。”这照片齐集了最亲近的朋友——常常写信支持自己的队友们。而且,也是兄弟两最后的合影了。
      “你的家人哪?”流川这才想到没看见其他藤真家的人。
      “都死了。同一种遗传性质的血液病。我爸在我5岁的时候,我妈在我12岁的时候,我哥在我21岁的时候。”藤真无奈的谓叹,“恐怕有一天,我也会发作。”
      “不会的,健司不会死的。”流川很笃定地说。
      藤真的心蓦地发痛:哥哥以前常说的话。
      “你怎地知道我的名字?”
      “队服上写的:KENJI,对吧?”
      看藤真不做声,流川又指着明星赛的纪念照问:“我呢?上面的我是怎么样的?”
      “沉默寡言,傲慢自大,独断独行……”
      “啊——是真的吗?”
      “你很烦也!我高中时遇见的你的确如此,我宁愿你象那时少说几句废话!”
      流川扁了扁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难过了。”
      “花形他们写了一抽屉信给我都没用,你就能治好我的心病?”藤真有点不屑。
      “我一定能!”流川被激起了斗志,“把我的宝物给你。”他把那个宝贝篮球塞给藤真。
      “宝物?哈——我已经4年没打球了。一个破球有何用!”
      “不是破球!”流川把那球上的签名给他看。
      迈克儿·乔丹!
      (真的是宝物!高中时梦寐以求的宝物!)
      盯着自己的流川期待着,象个讨表扬的小孩。
      感动地笑了笑,藤真说:“谢谢。可是,没有用。”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流川失望极了。
      “那时,为了赚钱救哥哥,去了不好的场所工作。我,不配拥有你的宝物。”
      “不好的场所?”流川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是……出卖自己换取金钱的地方。”(虽然尽量智慧地周旋其中,得以保持了清白。但那日若不是牧……恐怕自己终会跨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
      “你还是你啊。”
      “不,在染缸里的我,没被同化,也早就变异了。看尽人世间的丑恶奢靡,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
      (是的,就是从那天起,哥哥也过世了。除了买吃的不得以出门,就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即使花形按了3个小时的铃,也没去开门。)
      “会把你捡回来,还真是个奇迹。”藤真摇摇头,“恐怕昨天是吃错药了。”
      嘴中若无其事地念叨,心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不堪回首的那夜。

      5
      灯红酒绿的华堡酒吧,是神奈川最大的酒吧。每夜都有不少富豪在此一掷千金,放浪形骸。
      为筹哥哥的医药费,藤真迫不得已在这里做招待,化名为JACK。
      酒吧工资虽是其他地方的数十倍,但在哥哥的医药费前仍是相形见绌。
      眼见得最亲的哥哥一天比一天消瘦,藤真心如刀割。上班时,他在政客显贵前小心翼翼地周旋,利用各人之间的利害关系保全自身,陪酒陪笑当心着不被灌醉;回到家,现实与良心又开始不停交战,让他无所适从。
      多少次望着病重的哥哥想要舍弃一切,又有多少次客人不规矩的手令人反胃不已。在堕落与尊严之间,藤真矛盾着,挣扎着。
      那一日去探望哥哥时,哥哥摸着自己的发道:“够了,健司,你为我做的已够了。往后照顾好自个。”说完便咳出血来。
      藤真到酒吧后仍心系吾郎的安危,失去了平日的镇定。
      “JACK,今日你可找不到借口走了。不如你出个价,晚上也玩个痛快啊!”黑崎大少爷蜥蜴般的目光流露出无耻的垂诞,藤真恶心地想吐,却仍是微笑着。
      “哦?先生你出的起吗?”
      “小看我!5千美金如何?”
      还未等藤真出声,坐在一旁的中年议员青田已抢着道:“我出一万美金!”
      “2万!”早就想得到藤真的友坂家二小姐立刻报上新的价码。
      “3万!”“5万!”
      情势往藤真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有钱人们象在拍卖会上,不断疯狂地加价,数额越升越高。
      “10万!”周围静了下来。
      10万美金?如果有那么多钱的话,哥哥就能到国外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瞬间转过念,藤真只觉一阵凄凉,但哥哥的病是不能再拖的……
      望发声处瞧去,坐在那里的是出名的毒枭,腆着肚子,抽着雪茄,得意扬扬的。
      “我出20万!”低沉的话音激起千尘浪。
      所有的人都转向声音的发源地。
      毒枭老头更是神色怨毒地瞪过去,看是谁胆敢抢了他的风头。只是看过后,他就瘪了下去。
      坐在那里的是牧家的长子:牧绅一。
      藤真变的脸若死灰:他以为没有熟人会来这里的!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带上了金色的假发。可牧,分明已认出他了。
      放下搁在台子上的腿,牧神情闲适,轻松地踱过来:“那么,我把他带走了。”
      他扯着藤真的腕子到了3楼的宾馆房间,关上门。
      藤真无力地坐在床上。他想哭,又觉没有哭的资格;想笑,却牵动不了嘴角。耳听的牧走近了。
      头顶突地一凉,假发被掀掉。
      “真的是你!藤真!2年没见,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藤真低了头,不响。
      “其实我掏不出20万的。你别介意,嗯?”牧在他对面坐下,“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让我帮你!”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
      “我借你。”牧微笑着说,“等到你想要还的时候给我。不过,你答应我离开这里。”
      “嘀——”藤真身上的呼机突然响了。
      是医院的号码,藤真抢上去拨通电话。只听了一句,话筒就滑落了。
      “谢谢你。牧,我不需要钱了。”惨淡的笑容,空洞的眼眸,藤真说:“也绝不会再来这里。我可以走了吗?”

      6
      那天晚上,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
      回忆纷至沓来:晕倒在回家路上的自己,被跟在后面的牧救起,从医院逃离后,闻讯而至的花形守侯门外,听到答应活下去的保证才走。
      只是,累了,倦了,不想面对任何人,两年就在消沉中流逝。
      “健司——”流川的眼睛忽然在眼前一闪。
      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流川俯身在藤真左胸一吻。
      “呀——”高八度的尖叫声。
      “你……你……你干什么?”藤真一把推开他,吓得面无人色。
      “吻掉泪痕。”流川无辜地说,“电视就这么演的啊。”
      “那是吻脸的!!”
      “可是,你的心里都是苦涩的泪啊——”
      苦涩的泪?
      藤真凝视流川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单纯有魔力的眼睛是如此跳跃着光芒,象要把人吸进去。
      “睡觉。”藤真不想在这怪异的气氛中谈话。

      “健司?”你不睡床吗?
      我才不和你睡呢!藤真想。看你个子大睡沙发不方便,才把床让给你,也免得你又擅自睡到我旁边。
      吸吸快塞住的鼻子,把被子再裹地紧些,藤真冻地够呛:明天该找床更厚的棉被出来了。

      7
      “流川枫——为什么我又睡到你旁边了!!!”藤真对着他拳打脚踢。
      “因为……健司好象很冷的样子。”不曾变动的回答。
      “用不着你这小鬼替我操心!”
      嘴是硬着,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站在两张椅上,藤真往顶柜里张望:“被子,在哪边?啊!这里。”
      抱着床被子,完全挡住了视线。他脚一踩空,就重心不稳地往下摔。
      棉被准确无误地自由落体在床上,藤真却不偏不倚地向流川倒去。
      张开手臂想要接住他的流川被冲力一带,也倒在地上。
      “健司,摔疼了吗?”
      压在他身上的藤真石化中:唇……碰到了!我的……初吻……
      迟钝的流川皱眉:“怎么你的嘴唇好烫?”他触了触藤真的额头:“健司!你在发烧……”
      “出去!”藤真一跃而起:自己为什么要捡个麻烦回来?“走啊——讨厌的家伙,快走!”
      “健司……”被他往外推的流川没动,“怎么了?”
      “我不想养个白吃白喝的小子在家里!快走!!”藤真把流川的东西都放入布袋硬塞进他手中。
      “健司……”哀求的神色。
      “走!”藤真打开门赶他。
      流川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移动。
      但他还没蹭到门口,藤真已倒了下去。

      “健司……健司!吃药啊——”
      (不要吵我,让我就这么好好地睡,舒舒服服地睡下去。)
      耳边传来啜泣声。
      (谁在哭呢……)
      (不要浪费你的眼泪了……)
      (究竟是谁呢……悲哀地哭着……为了我……)
      藤真勉力睁开眼。
      “健司——你醒了。”挂着泪珠的笑容——流川枫。“把退烧药吃了——”
      和着水吞下递来的药片,睡下。
      他也躺到我身边,抱紧我。
      无力挣扎,暖流传遍全身,我闭上眼帘。

      8
      昏睡了两天的藤真醒来时非常虚弱。
      “流川——帮我弄点吃的好吗?”
      流川的双眼红红的,也不知是哭的还是熬夜的结果。
      他点点头,走去厨房。一会儿,厨房竟然开始冒烟。
      扶着墙过去,藤真看到手忙脚乱的流川被汤锅烫到,急忙把他拉到水龙头下冲洗。
      整个厨房狼籍不堪,象是龙卷风过境。
      “对不起。”流川狼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扶着他的肩回客厅,“这两天你吃了么?”
      “我吃了饼干。”
      “把电话拿给我。”藤真喘着气。

      打完电话,藤真轻轻地交代流川:“等下会有人送快餐来。你给他开门。”
      “嗯……”流川嗫嚅着:“健司……”
      “嗯?”藤真觉得张嘴说话都好费力。
      “不要赶我走好吗?……不要讨厌我……我虽然帮不上你,可我会努力的。”
      “你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快点恢复记忆,就能回家了。”
      “我不想离开你——我喜欢你,健司。”
      “傻话!”听到冷若冰霜的流川枫正在向自己告白,藤真苦笑不得。“你是男孩,又比我小。”
      “这和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门铃声解救了窘困的藤真:送外卖的来得真是时候。
      流川坚持喂藤真吃完,又督着他吃药,才拿了自己冷了的那份去狼吞虎咽。
      迷迷糊糊地望着流川吃相不甚雅观的侧影,藤真心绪纷乱:怎么安置他才好呢?
      忽然间周围一暗,失了光亮。
      “健司……停电了。”
      “写字台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有蜡烛和打火机。”
      “嘭”黑暗中传来的巨响让人心中一紧。
      稍后片刻,蜡烛亮了。流川把那微光放在床头。
      “撞到哪里了?”
      “膝盖。”流川盯着光怔怔出神,接着就流泪。
      “怎么哭了?”藤真奇怪,“撞疼了吗?我替你揉揉。”
      “不。我想起来……安娜……死了……为了救我……”
      安娜?女朋友吗?藤真心里堵地慌,但还是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
      “每晚都陪我睡的……我的金钱豹……”
      “?!……记忆恢复了吗?”
      “一点点。”抹掉泪,流川还是瞧着那烛光。
      “明天回家去。”
      “你又赶我走,健司。”
      藤真没再应话,只把头埋进被子里:好冷……
      任性地环住藤真,让他贴紧自己的胸膛,流川映着烛火的双瞳慢慢地改变。

      9
      29日的早晨——
      “啊——为什么我会在你的怀里!”历史重演。
      精神多了!看来他的病是好了。流川若有所思。
      “流川!”藤真拎着他睡衣的领口察觉,“你都想起来了吗?”
      流川沉默着别开头。原本他就是不多话的人。
      “也好。你走吧!”忽视难舍的情绪,藤真的语气非常冷淡。
      流川便离了床,穿好外衣。
      “藤真……!”
      “什么?”望着眼神清冽的陌生男子,藤真有种心疼的感觉。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藤真。”流川犹豫好久,终究还是把存折放入藤真的手。“密码是……”
      不经大脑思考,藤真立刻撕了抛在地上。
      “那,你收下这个。”流川摘下了颈子上的古钱,红线穿着的护身符跟了流川许多年头。
      “谁稀罕!”藤真拂开他手。
      “戴上。”流川也不恼,缓慢地把它戴到藤真的脖子,然后干脆的离开。
      待到门关上,藤真高傲的表情消失了。
      心又象这小屋子一样,空空的了。
      轻轻地握住古钱,发现刻着的字:“生生世世。”反面则是:“不离不弃。”
      “骗人的小孩,是会长长鼻子的哦——”笑着,泪偷偷地落下。
      “嘟——”电话响了。
      藤真不接,答录机自动启动:“你好,我是藤真健司。我不在家,听到‘嘀’后请留言。嘀——”
      “藤真,是我。”流川的声音通过电话听来特别生疏。“本来想就这样走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即使恢复记忆,也不能改变我对你的心意。但,那个我和这个我也的确是不同的。我有不能逃避的东西,有必须担负的责任。而要面对的话,就有危险。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所以……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来找你的话,忘了我吧。……藤真,希望你也能坚强些,有许多人都关心着你。至少我,希望你的笑容能更多些。……再见。”
      电话挂断了。
      危险?他以为我是会怕危险的人吗?
      明明自己是小孩,哪有资格担心大人!
      藤真动作迅速地下床,翻箱倒柜地找出通讯录,冲到电话前:“喂——请问牧绅一在吗?……预约?告诉他我是藤真健司!”

      10
      2天后——
      “藤真——你来这里是很危险的!”长谷川压低了声音向藤真郑重警告。
      “嘘!”藤真笑嘻嘻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唉——”长谷川在叹气的同时也松了口气:高中的藤真队长才有的俏皮神情呢!
      只是,竟然要和□□牧家的人一同行动,让他这一科警长有点介怀。而且,以牧家的实力,处理芝麻绿豆大点的事,用得了如今的当家牧绅一亲自出马吗?不过若不是他给的线报,今天的案子自己也很没头绪呢!
      在对面的牧一脸微笑地向长谷川和藤真藏身的地方招手,象在做游戏。
      “来了!”长谷川把藤真的头压低。
      一帮人跌跌绊绊地进了这旧仓库,从一箱箱的货物中拿出大包大包的物什就想逃。
      但仓库门口出现个人影挡住了他们。
      冷冷的身影正是流川枫。
      “枫——你不要逼人太甚!快让我们走!!”为首的那人开口喊。
      “彬,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流川沉重地叹息,“你想杀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放下手里的□□,向警方自首吧!”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把货给你的!”流川彬疯狂地叫嚣。“最讨厌你这胜利者的姿态了!只要这市价100万美金的□□出手,我就又是有钱人!!”
      “你怎么能利用爸爸的公司走私毒品!”
      “利用?利用了又怎么样!那老头素来就只喜欢你!竟然把所有遗产都给你,半毛都没留给我!”流川彬阴恻恻地笑,“脑筋又死板,连发大财的生意都推掉!我可不象他那么笨!”
      “你怎么能那么说爸爸!若不是他领养我们俩,我们哪能有今天!”流川动了怒。
      “哈哈哈——不愧是臭老头的手心肉!”流川彬狂笑着,从衣袋里掏出手枪,“你也真是乖宝宝!告诉你吧!那老头不是死于心脏病复发,是我弄死他的!”
      “你——”流川的眼底结了层寒霜。
      “我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我的人已经在外面。你也陪他去地狱吧!没被烧死算你命大,这回你可逃不过了!”说完就举起枪。
      “流川——”想也没想,藤真飞身而出。
      “砰——”的枪响过后,流川疯了似地奔向倒在地上的藤真。
      “健司……”你真傻!你真傻!!我穿着防弹衣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把藤真抱在怀里,冷静的流川完全没了方寸,模糊地看他的脸,大声不停地呼唤:“健司!健司!!”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藤真艰难地睁开眼:“枫——”
      “健司!”流川握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离开我……”
      “对不起……”流川哭地和孩子没有两样,“我会陪着你……”
      “你说……你喜欢我的……”
      “我喜欢你。真的。”流川完全没注意周围的变故,泣不成声地应到。
      “那你就要对我负责!和我在一起一辈子!”藤真得意地笑成朵花。
      “健司……?”
      “我没事。”藤真拉着流川站起身。除了沾到灰,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弹痕。
      流川迷茫地转头。
      长谷川正拿着枪对流川彬背诵着:“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而其他的帮凶则被牧的人马团团围住。
      流川彬狼狈地捂着右手,血从中汩汩而出。原来还没等他开枪,牧和长谷川就朝他开枪了。牧的子弹打飞了他的手枪,长谷川的则打中他的右腕。
      “外面还有我的弟兄。你们别得意——”他不死心。
      远远传来了警笛声。
      “我对孙伯说,若半小时内没回去就报警。”流川不带丝毫怜悯,“现在警方的大部队应该到了。”
      藤真把藏身处的录音机拿出交给长谷川:“我们走了。”
      “我也该走了。”听到警笛到了门口。牧缴了流川彬手下的槭,与部下消失在后门。

      11
      “傻瓜——”躺在床上忆起刚才惊险的一幕,流川禁不住轻轻责备藤真。
      虽然流川没说什么,藤真也猜到了:“你担心什么呢?你的护身符保护着我!”
      他扬了扬手心里把玩着的古钱。
      “嗯……”流川浅浅一笑,“但下不为例。”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还有点不安。
      “当然了,健司。”
      “那把你存折的密码告诉我!”藤真狡猾地问。
      “11个1。”流川答地飞快。
      没有再掩饰感动,藤真回给他真诚的笑:“为什么那么多的1?”
      “我是1月1日1点01分生的,孤儿院里的座号是111,父亲领养我的时候11岁,最后的11,是高中篮球队的号码。”
      “1月1日?”藤真拿过钟,“枫,还有半分钟就是你的生日了!”他下了床拉开窗帘,平生第一次高兴自己住在这个偏僻窄小的顶楼。关了灯窜回到床上,他拉着流川坐靠在墙头:“10,9,8,7,6,5,4,3,2,1……开始!”
      如同往年一样,一朵绚丽无比的大礼花在空中绽放,接着其他各家各户的烟花不间断地上升,把整个天空缀的满满的。
      “每年元旦电视台放的礼花都看的很清楚呢!喜欢吗?枫?”
      “喜欢——”流川陶醉在迷人的夜景中。他欣喜的眼中流露出的童心,就似失去记忆的时候。
      “我也喜欢你。”掉个金龟婿也不错呢!
      “真的?”流川惊喜回头。
      藤真仰起头闭上眼睛。
      “真美——”俯视映着七彩烟花的藤真的脸,流川轻喃。
      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藤真睁了条缝,期待着。
      “对了,明天去医院给你好好查查身体。如果有病,早治一日希望便多一分。”流川扯的更远了。
      笨蛋!藤真暗骂:算了!谁叫我比他年长呢!就由我主动吧!
      心一横,把唇凑上去,手也搂住流川的腰。
      “嗯……”流川喉间溢出点不明所以,但立刻就被烟花声淹没了。
      万紫千红,辉映着床上交缠的身影。
      枫——你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

      (完)

      终于把这拖沓冗长,零乱琐碎的文文打完了——55555555555
      本来挺好的构思,写下去全变了样——
      文里的藤真怪怪的,枫枫好象只会暖床(汗)
      所以,真谢谢能坚持看到最后的大人们——

      枫枫,给你的生日贺礼呢!
      虽然不是做的很好,也请赏脸把蛋糕吃了吧!(心跳不已)
      “你想毒死我!白痴——”

      祝:大人们新世纪快乐啊——

      200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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