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娅”归来》庸人役

3、离开

　　阿周和阿金今年比之前的每一年都兴奋，因为从今年开始他们的小家将迎来新的生命，他们家将不再只有他们两个，他们除了爱情还有了亲子之情。
　　从今天开始，他们便要成为两位父亲了，然后要用一辈子去守护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阿金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他要用一辈子去学会如何塑造孩子的性格，还要教会这个小生命善良和美好，更要回答他想知道的一切，而阿周最期待的是陪孩子一起玩耍，阿周对阿金说，你还要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训斥他，这让阿金觉得为难，他担心自己做不到，毕竟在孩子犯错时责罚他，阿金也会觉得受伤，阿金觉得他会偷偷地因为这训斥和责罚而流泪，阿周觉得他会在孩子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独立生活的时候流泪，阿金说他们两个还会在孩子获得荣誉时，骄傲的为孩子流泪。从此因为爱情开始的生活，将会被赋予新的不同的意义，还有新的不同的挑战。
　　这一天正午时分，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狰树的枝丫，终于狰树的枝叶抖动了了一下，六个结着果实的枝丫伸向这些果子的双亲，而阿周和阿金的那个果子却没有动。
　　阿金怔怔的看着他的果子，阿周看到别人从树枝上抱过自己的果实，看着别人的果实裂开，看着那些父亲或母亲擦干眼泪，看着他们清理干净孩子身上沾着的果汁，然后将还在甜甜睡着的孩子包好，抱在怀里喜笑颜开。
　　阿金紧紧的攥着阿周的手，阿周感受着阿金的额紧张，他又何尝不慌张，直到所有人抱着孩子欢喜了一阵，才有人发现阿金和阿周的果实还挂在树上，这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是第一次狰树上的果实没有按时成熟，人们安静的可怕，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打算明年要孩子的女孩哭了起来，她害怕自己也遭遇这种情况，因为她和她的伴侣也是二代人类，她像阿周和阿金一样是这城里的原生第二代，如果这个果子不能健康的出生，那将意味着不止这一元城终将走向衰败和灭亡，人类也无路可退。
　　人们再次安安静静的看着树上的果子，那果子如同之前一样，并没有死亡的迹象，时而会有一道流光在果子上闪过，“这果子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是成熟了的，你俩不要抖。”管理狰树的老伯似有疑问、似有不解，但他仍安慰着不自觉发抖的阿金。
　　人群死寂一般的仰着头，望着树上的果实，此时人们抛弃了狭隘，全都在祈祷这个生命的安全降生，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人们的脖子都僵硬发酸了，温热的空气依然炙烤着大地，狰树突然又动了，狰树说：“阿金、阿周好好抚养他长大吧。”那一直没动的枝丫终于伸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果子，这果子上原本一直闪过的蓝色的光，最终变成了金色，一圈圈的在果子上划过，果子就要到阿金的怀里时就提前裂开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在果子里翻了个身，顺势扑到了阿金的身上，似乎是怕冷，他把小身子藏进了阿金的怀里，阿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那泪水如同夏日的暴雨，却落得异常安静，大概是怕打断孩子的美梦。
　　这可吓得阿周手足无措，阿金是个坚强的人，哪怕小时候打架他都没哭过，这是这种倔强，一直吸引着阿周，阿金看阿周愣愣的，就低声喊道：“阿周，快给孩子包起来呀，时间长了怕是会着凉的。”可是阿金不撒手，孩子也不撒手，阿周用准备好的小被子捂住两个人，他连阿金一起裹起来，把阿金和孩子一起抱起来，说是以防孩子着凉，这让人群哄堂大笑，大家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人群又开始了喧闹的歌舞，歌声再次响起时变得更亮了，刚出生的婴儿都被抱回了家，当然阿周是唯一一个抱着婴儿和婴儿的另一个父亲回家的人，对于这种初为人父的做派，大家选择了包容。
　　阿金应该是太过紧张到脱力，还没到家就抱着孩子睡了过去，阿周把他俩放在床上，给孩子和阿金准备一点吃的，阿周到城主府领了孩子的吃的，到田里采了些穹果，把穹果和兽奶一起煮开，放在火焰藤上晾凉，等孩子和阿金醒来，他俩就能喝温的了。
　　阿战是在夜年到来前离开一元城的，这件事，震惊了所有人，虽然排斥阿战，但是没有人有这个逼走他的勇气，更何况在这个时候逼走他，在夜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逼走他，就等于是要他死在外面，这个事情太残忍，人们并不会去做。
　　虽然这一年来他一直帮着阿林阿彭一家种植，但是阿彭一家仍然没有原谅他，外人从阿彭的口中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当天发生争执的是阿战和阿彭，阿彭说发生争执之后，阿战突然用异能攻击了他家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狰树上出生的孩子都是异能者，孩子估计就救不回来了，阿战的异能很可怕，金属夹杂在烈火里爆破，阿彭说当时的情况非常可怕。
　　阿周是去过阿战家的，他觉得阿彭说的并不是全部，而且阿周只知道阿战会使用金系异能，他没见过阿战用火，他们发生争执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挺惨烈，但如果这一下真的全打在孩子身上，即便是异能者，那孩子也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阿周去问过狰树，狰树说，当时异能的确擦到了孩子，狰树觉得阿战是有错处的，毕竟人类的如今实在是经不起损失任何一个孩子的事了，即使人们用尽全力去照顾，漫长的夜年对于孩子都是灾难，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孩子，曹沫离开的时候，让他保护好孩子们。
　　狰树做的对与不对阿周说不清，但他和阿金的孩子想要坚持过头一个夜年，也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帮助，阿彭现在还在帮他家孩子做了厚厚的棉袄，阿周也说不清阿彭说的是真是假，他觉得阿彭算不上会坏人，但他更舍不得阿战，他觉得阿战的离开让他心痛。
　　阿战走的那天，阿周是唯一一个去送他的人，阿金在家照顾孩子没能出来。这是阿周唯一一次看到阿战流泪，阿战站在狰树下在告别，阿周想问那天的事，阿战说他其实只是想吓吓阿彭，那天他的项链掉了，那是他很重要的东西，因为阿彭一直看不惯他，便想要烧了他的挂件，阿彭是火系异能，异能火烧在挂件上的话挂件就无可挽救了，阿战怒斥了阿彭，但是阿彭却仍要继续，还说他留着死去的城主的物件也没用，城主其实早死了，根本不是融入狰树，说话的狰树，只是因为获得了城主的异能而觉醒的意识，更何况阿战一个外人，凭什么拿着城主的东西，阿战听不得这种话，但百年过去了，挂在树上的曹沫的骨架也已经变成了黄棕色，曹沫再也不会回来，这种想法连阿战都开始相信了，但是他不能接受这种可怕的想法。如果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人，恐怕他阿战早就死了。那是阳光一样的人，为这座城付出了所有，也曾面临过无数的猜测、非议，却对他说这一切是他追求的，他并不怨恨，因为他想的不会是所有人想要的，他只能做到他认为的最好，只想实现他想要带给人类的和平安宁。
　　阿战说，曹沫最开始是享受了人们的感恩的，也为了人类的传承做了最伟大的贡献，但是时间就像摧毁巨厦的蝼蚁，悄悄的来悄悄的动手，最终让人类遗忘了应由的感恩，忘了这座城是如何而来，生命的繁衍是如何而来，城里的人困在这里渐渐开始忘了外面的危机。
　　狰树负担着的繁衍也渐渐日趋平常，那存在于其中的灵魂，理应受到的尊敬也日渐消散，哪怕是十年前，都不会有人对狰树撒谎，但是阿彭撒了谎，孩子其实是伤在阿彭的异能之下的，只是阿彭害怕人们知道这件事。
　　阿战对阿周说，不要让自己过得太安逸，因为在曹沫的保护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出生在这里的人没见过的世界，终将会找到这里来的世界，那里满是生死挣扎。如果在城里曹沫的威慑都在消失，那外面的人只会更加健忘。阿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消失的是说不上的寂寞苍寥的阿战，还是看着阿战走远的阿周，转过身眼前是繁华似锦的一元城，阿周默默的往家里走，他心里有重重遗憾、重重迷茫和散不去的担忧，阿战说的会是真的吗。
　　阿周家的小崽子已经一岁多，昼日开始的第一天，他们去狰树那希望狰树给他们的孩子取名，狰树说叫涣，阿金喜欢这个名字，涣取消融之意，正映衬了他得名的季节，却不知狰树其实想说的是这孩子功德涣彰，他最终用自己完成了进化，换来了第二批完成了进化的孩子的出生，周涣便是这一元城的主人曹沫。

作者有话说

　　封面是自己做的，学了好长时间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