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白十次后》殿上不殿下

3、.

　　第3章他向我告白/我被他打了
　　【一】
　　最后一节课，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如既往的还是一样的时长，但因为明天是双休日，大家的心都安分不下来，只觉得度秒如年，备受煎熬。

　　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秒，还未进行到收尾阶段，就有学生拿着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门而出。

　　半分钟不到，还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们，就能清晰听到走廊传来的各种嘈杂声。

　　因为“约架”，齐钰难得没有起身就走。在班上人越来越少的时候，窗户外面探过来两个脑袋。

　　“洛哥，走了。”

　　齐钰看了一眼因为走神而被吓一跳的少年。

　　少年拽拽的对那两个男生说：“有点事，你们先走。”

　　说完，他扫了他一眼，又摸摸鼻子不再看他。

　　齐钰知道那两个男生是洛书的好哥们。既然选择让这两人走，想必是不打算群殴，而是准备单挑了？

　　这样也好，毕竟一对多挺耗费体力，齐钰现在有些饿，体力消耗过大，饥饿感会加重。

　　齐钰讨厌过于明显的饥饿感，会让他心情变得很糟糕。

　　等到教室快没人了，洛书才站起来扬起下巴，对齐钰说：“走……走吧。”

　　齐钰在话语里听到了类似于结巴的停顿。

　　他没在意，站起来，冲银发少年点头，弯腰拿出桌洞里的画，其他的什么也不带。

　　少年走在前面，一开始走得很快，等距离拉开一大截，他可能察觉到了自己的步伐问题，停了下来，选择站在原地等，但是也不回头看齐钰。

　　直到齐钰不紧不慢地走到身边，少年才放慢步伐继续前行。

　　两人步调逐渐一致，并肩而行。

　　【二】
　　此时，学校的学生基本上都走光了。
　　两个人走在宽敞的道路上，一路无言。

　　齐钰放在兜里的手机在震动，等看到来电人显示，他的手指虚虚地放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才划开接听键。

　　“喂？”

　　“我要喝奶茶。”

　　电话那头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这是齐钰的妹妹，叫齐檬。

　　“你上个月因为喝奶茶胖了五斤。”

　　齐钰默默提醒之前因为胖了五斤，而哀嚎了整整一天的妹妹。

　　不仅如此，笨蛋妹妹还用幽幽的眼神怨他给她投食，然而，齐钰只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代买的角色。

　　被戳痛处的妹妹急切反驳：“我减下来了！这是犒劳自己的奖励！”

　　齐钰的学校附近有一家奶茶店很火，要排队好久。他们住得远，超出了配送距离，所以齐檬总是让他帮忙代买。

　　听到妹妹的辩驳，齐钰对此表示沉默。

　　“齐钰，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你回来我们就打一场，拳头定胜负！”

　　齐钰向来吃软不吃硬。

　　他个人偏向喜欢软萌的东西，当初齐母生下妹妹齐檬的时候，齐钰十分开心。

　　一放学，他就会端起小板凳，踩上去，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在婴儿床上那个粉粉的，软乎乎的妹妹。

　　小时候的妹妹是大眼睛，小酒窝，笑起来格外的甜，是齐钰为数不多感兴趣的存在。

　　他最喜欢抱着软萌妹妹吧唧几口了，成天想给她最好的。

　　然而，现在这个妹妹却很暴躁。

　　在齐钰还没有搬家转校，还在另一所城市读高一的时候，他遇见小六的妹妹，正在凶狠的揪住一个男生。

　　并且妹妹还在放狠话，和男生争夺谁才是这一片的老大。

　　那时候，他算是彻底看清了妹妹软萌外表下，藏着一颗糙爷们儿的心。

　　他的妹控生涯终结于此，偶尔会试图挣扎一下。

　　“撒个娇，就给你买。”

　　看，这就是挣扎。

　　这段话十分有歧义，特别是落在毫不知情的洛书耳中，也成功让他停下脚步，并且回头死盯齐钰手中的手机。

　　他目睹喜欢的男生不知道在电话那头听了什么，勾起明显愉悦的笑意。

　　不仅如此，他还说：“乖，给你买。”

　　语气温温柔柔的，仿佛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他的全部。

　　洛书嘴里火速泛起酸味，还有点涩涩的的苦味。怎么办？这是有女朋友的意思吗？

　　齐钰没注意到少年一闪而过的难受悲愤，只因为他在妹妹这里得到一句：“呸，这种嗲兮兮的话，也就你喜欢听了，快把老子恶心死了，老子要两杯！”

　　齐钰嘴角的弧度成功僵硬在半路。

　　妹妹这种生物，他好像拥有过，但现在没有了呢。

　　挂断电话，齐钰朝着停下来等他的少年开口：“我需要先去买点东西。”

　　【三】
　　奶茶店的人不算少，需要拿号排队。
　　齐钰前面有十来个人，看情况需要等一段时间，所以他选择坐在了店家放在外面的椅子上。

　　洛书没坐，选择站在齐钰身后，一个劲的瞅他的背影。

　　因为那通不清不楚的电话，洛书的心里很乱。

　　如果对方有女友，老子还去告白的话，未免过于不自量力了。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洛书，洛大少爷头一次怂了。

　　他在打退堂鼓。

　　因为洛书和齐钰的外貌过于出众，总有人频频抬头观看，时不时和伙伴小声嘀咕，有的人还举起手机对他们二人拍照。

　　现在这个社会走哪都能见到人举着手机对人拍，这已经成了让人无奈的常态。

　　有外校的学生认出了洛书，发现他凶狠地盯着一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都默认这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今天要倒大霉了。

　　惹上了只会用拳头解决事情的洛书，不死也得脱层皮。

　　谁让齐钰的脸和气质，都在表明他不会打架。

　　洛书忙于沉浸在“喜欢的人可能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愁苦情绪中，没空理会这些举着手机拍，明显造成骚扰的路人。

　　他郁闷的看着齐钰，这人自从坐下去就一直玩手机，看起来像是在聊天的样子。

　　是在和女朋友聊天？

　　想着，洛书的脚步忍不住朝前，装作要拖椅子坐下的样子，实则是在偷瞄某人的手机屏幕。

　　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洛书什么也没瞧见。

　　但他拖凳子的动作被齐钰的余光瞥到了。

　　齐钰抬眼看了一眼洛书，又看了一眼手机，再看了一眼洛书，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每被看一次，洛书的心就会高高的提起来一次。

　　因为涉及到后续发展问题，洛书只能硬着头皮，发问：“奶茶是给你女……朋友买的吗？”

　　为了装作因为无聊才随便问问的模样，他把目光落在了别处。

　　好他妈尴尬啊，他会不会以为老子有病啊？

　　“嗯？”

　　因为紧张，洛书将疑问的语调，听成了肯定的回答。

　　心头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拔凉拔凉的，他收回了放在别处的视线，看向又开始低头玩手机的齐钰。

　　显然，他的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

　　告白什么的，继续下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
　　我先走了，这四个字洛书还未出口，对面的人终于收起手机，用轻飘飘的眼神看他。

　　之后，他继续把话说完：“没有女朋友，买给妹妹的。”

　　少年佯装不在意地点头，“哦”了一声，又抬头观看被乌云掩盖得阴沉沉的天空。

　　心里哼着愉悦的小调。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太阳真灿烂。
　　未来男朋友的妹妹什么的，应该很可爱吧。

　　【四】
　　齐钰并没有在意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等会儿要做的事情。

　　他会打架，但是不怎么喜欢打架，主要是不喜欢和非专业的人打架。

　　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出手，才不会把人打进医院。

　　他所学的都是如何准确无误的找到敌人弱点，进而快速的“斩杀”。

　　于是，他的浏览器搜索栏历史记录如下——

　　如何不把人打死？
　　如何简单的把人打到精神崩溃而大哭不止？
　　打残人要判几年？
　　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恰到好处的把人锤哭？
　　……
　　总而言之，他需要一个能把人打哭，却又不会惹麻烦的办法。

　　奶茶拿到手，齐钰继续跟着这个想揍他的少年，朝未知的目的地前行。

　　他们越走越偏僻，人也越来越少。
　　走到一条逼仄的小巷道里，闷头走的洛书终于放缓了步伐。

　　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吼一嗓子“老子好他妈喜欢你啊！”之类的话。

　　所以，他必须要在这种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做一番心理建设。

　　可惜的是齐钰不是他肚子里的虫，他用自己的思维来想的话，那就是——

　　这个地点很适合欺负人。

　　趁少年低头的功夫，他将奶茶和画放到较远的地方，避免在施展拳脚的时候弄到，不然今天回家还得跟笨蛋妹妹打一架。

　　“吧嗒——”

　　豆大的雨打在他的手背上。
　　看来是要下大雨了，得速战速决。

　　“齐钰，我喜……”

　　对面的少年忽然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似乎要放狠话。

　　齐钰来不及细听，淡淡丢下一句“直接打吧”，然后动手，抬脚提膝。

　　速战速决，就得这样。

　　【五】
　　对于洛书而言，今天是紧张刺激的一天。

　　在他准备做个完美收尾，鼓起勇气想要传达自己的心意时——

　　他被打了。
　　被喜欢的人干脆利落地打了。

　　没打脸，用膝盖狠狠地顶了肚子。
　　那力道不是吹，好他妈疼了！

　　他委屈又悲愤地看着这个打了人，还一副风轻云淡的齐钰，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操！他打人的样子也贼他妈好看。

　　但是……为什么要揍他呢？！
　　他真的有这么讨人厌吗？告个白而已，就让他恶心到想揍他吗？

　　“疼吗？”

　　即便被揍了，这副好听的嗓音依旧让他飘飘然。

　　“疼。”
　　洛书眨眼，无比认真地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这是个误会，然后想求个止疼亲亲。

　　不然这顿打，打得也太冤了。

　　“想哭吗？”

　　为什么想哭？
　　洛书不明所以，但还是摇头，乖乖回答：“不想。”

　　打架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受伤在所难免，不至于疼哭。不然他威信何存？

　　齐钰若有所思，既然打都打了，那就打到哭为止，应该比较好吧？

　　“继续。”

　　“唉？等等！”

　　这一次有防备的洛书闪得很快，他看出齐钰一定有练过。

　　真不愧是老子相中的人，学习顶呱呱不说，打架也是好手，就是优秀，更想亲了。

　　思路快速跳脱了一会儿，洛书闪躲中，忍不住瞪他，有些委屈：“你为什么要打我？”

　　他做错什么了吗？

　　“这个。”

　　他目睹齐钰拿出他之前给他的纸条，还指着上面的字，理所当然地解释原因。

　　“很显然的约架，我喜欢先下手为强。”

　　这时候，雨下得比之前密集了。
　　雨水逐渐打湿了洛书的头发，他捏紧防备用的拳头，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作何表示。

　　是他失误了，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在纸上写着“老子喜欢你，做老子的男人怎么样”，这种话呢！

　　“约个屁的架，老子是想告诉你我……我……”

　　到了关键时刻，少年的脸越发滚烫，凶巴巴的话语明显磕巴起来。

　　如哽在喉，死活说不出关键字眼。

　　他的不对劲，终于引起了齐钰的察觉，至少让他明白他似乎想错了方向。

　　雨还在下，齐钰转身，捡起地上的奶茶和卷起来的画纸，上面沾了不少雨水。

　　不行，还是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前面正好有块地方暂时不会被雨水淋到，齐钰走了过去。

　　在他想打开画纸，看看有没有被晕染开时，手臂被人紧紧抓住。

　　“我喜欢你！”

　　【六】
　　扑通扑通。
　　心脏又在四处乱窜不停。

　　破罐子破摔的洛书咬牙闭眼，终于说出了那四个字眼。

　　半天没得到反应，他忍不住偷偷抬头，想去观察齐钰的表情，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视线却被对方手中的画吸引住了。

　　因为是比较二次元的画风，单看人物看不出是谁，但是那只拟人小兔子穿的T恤上，赫然大大的写了一个“洛”字，以及右下角还标了日期。

　　洛书也不傻，稍稍整理思路，就意识到这幅画才是齐钰美术课上画的作业。

　　所以，他在他心里是只软萌好欺负的小兔子吗？

　　怎么办？因为对象是他，不仅不觉得是侮辱，还觉得有点暗爽。

　　“我……我喜欢你。”
　　仗着这幅画，洛书紧张咽口水，又重复了一次。

　　齐钰卷起画，点点头。
　　“谢谢。”

　　喜欢他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男生，所以被洛书告白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不过既然当着他的面说了，还说了两次，他自然要认真的表达感谢。

　　这个反应，让洛书瞬间懵圈。
　　谢谢，是几个意思？

　　“那……咳，那我们能试试看吗？”

　　洛书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怂得不要不要的，本来想强势一点，直接来个酷霸拽的逼迫式交往，事实上，却把自己搞成了弱势的一方。

　　那些被他打得叫爸爸的手下败将见了，不得惊掉下巴。

　　四目相对，一个淡定如风，一个惴惴不安。

　　少年紧盯对面那张他很想亲一口的嘴，它正在上下张合，传出好听的嗓音，说——

　　“不能。”

　　哐当——
　　心碎的声音，这一刻清晰无比。

　　【七】
　　这一天格外奇妙。

　　对于齐钰而言——
　　打了同桌没成功打哭，有点遗憾，需要反思总结。
　　被告白什么的，不是很重要。

　　回家。

　　对于洛书而言——
　　还没告白，就被告白对象打了，心里特委屈。
　　峰回路转，终于告白了，以为能成，结果被狠狠打脸。

　　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