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杀戮玫瑰》无人领取

17、他们都该死四

　　吴倩茹早早去上班了，伪装出王美云已经来了的假象，说王美云在赶报告，让别人不要打扰王美云，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说，她再去转告给王美云。
　　所以王美云来上班时其实已经九点了，在这之前，吴倩茹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自己缴获的那双纯毛手套，拿出了反复研究了一阵，看着这双手套越看越像是女版的。
　　她想着，于是先套了个塑胶手套，然后再把手套套到手上试试，结果发现刚刚好，虽然这个手套是有弹性的，市面上常见的魔术手套，绒线的，看起来很小，但是弹性十足，无论手大手小都能套上，可吴倩茹看来看去总觉得=的真的很像女式的。
　　难道侦查过程哪里出错了？
　　吴倩茹想着，还是先把手套送去了痕检科，看看能不能发现皮脂汗渍什么的，虽然希望渺茫。
　　王美云来了以后，专案组又开讨论会，组里其他人把排查情况一一汇报了一下，再加上吴倩茹说的昨晚遇到的情况，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只有吴倩茹一直沉默不语。
　　王美云很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吴倩茹说：“我就是很奇怪，我在想，杀手会不会是女人？”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吴倩茹，王美云问她：“因为那双手套吗？那双手套是双不分男女的简洁款，就是略小点，也可能这男的手小呢？”
　　吴倩茹摇头说：“不是.....我昨天追他的时候也很奇怪，他好像竭尽全力也跑不了太快的样子，就像...”吴倩茹突然悟过来，说：“就像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嗯？”所有人都很惊讶，而吴倩茹拍案说：“对，就是这个感觉，虽然我当时没看出来他穿的可能是高跟鞋，可是他穿的是直筒裤，鞋有一部分是盖在裤腿下的，如果他穿的是坡跟鞋很有可能看不出来的，更何况他还可以穿内增高。”
　　同事立刻说：“那他得穿多高的鞋？穿上高跟鞋还能跑？”
　　吴倩茹闻言蒙住了，说：“那个我没穿过高跟鞋，队长，你穿过嘛？有经验吗？穿了高跟鞋还能跑嘛？”王美云闻言说：“我也没穿过......”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就看到吴倩茹穿着高跟鞋在警队大院里跑步，而且大院里还摆着好几双款式不同的鞋。
　　王美云看着她跑得汗流浃背，问她：“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吴倩茹脱掉高跟鞋，揉着疼痛难耐的脚丫子，说：“我试了试，后跟超过十厘米的鞋子，跑起来非常困难，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也就能跑几步，而且一看就看得出来是穿着高跟鞋跑，七八厘米左右的还行，至少能撒开腿跑，但速度会比平常慢，单纯的高跟鞋跑着费劲，坡跟鞋舒适度会好很多，七厘米左右的高跟鞋穿着，还能大跳呢，你看.....”
　　她说着拽过来一双坡跟鞋穿上，然后做了个旋身踢腿的动作，动作干脆利落，王美云看着她笑，说：“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呢？”吴倩茹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穿着坡跟鞋伪装了身高，看他的动作步态，就因该是七厘米左右的鞋跟，这样一来，他的直观身高至少要减去七厘米，那他的身高也就是171左右了，咦，跟你差不多。”
　　王美云笑了笑，说：“不错，你这个收获很大，马上通知组里，开会。”
　　吴倩茹却反口说：“你通知吧，我要去一趟档案室。”王美云一挑眉，然而吴倩茹已经转身跑了。
　　如果说凶手是个女人，那么这个案子，就要完全从头重新梳理了，这些死者曾经有多少女性受害者，这一点非常重要。
　　她试图把那些成年旧案都翻出来，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档案室的大叔在一边看着报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到处翻找的吴倩茹，吴倩茹在这里犯了一个小时，也就翻出了当年那起虐待致死案，看了一下，她顺势看了一下，经办人就是王美云。
　　这也不算奇怪，七名死者，三起案子的受害人原来的旧案经办人都是王美云，，但他们觉的只是个巧合，因为王美云至今经办过一千多起案子，她担当了十几年本省重大要案侦破主力。
　　吴倩茹继续翻找，翻了半天却从角落里调出一个档案袋，一个不小心散落一地，里面还掉出一张照片的复印件来，上面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吴倩茹看了一眼，这个档案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就是那个死去的瘾君子的女儿，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而这里有她的资料是因为当初这个小姑娘自杀王美云参与了救援。
　　刑事重案跟王美云有关这可以说是巧合，可这个瘾君子死者也跟王美云有点关系，这.....
　　吴倩茹有点懵，而且王美云为什么没说过这个？
　　她想立刻跑去问王美云，然后推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在，于是她把话又咽了回去，转而把自己辛苦研究获得的发现告诉了所有人。
　　于是大家又都忙起来，重新排查所有死者曾经的女性受害者。
　　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大家都疲惫不堪，吴倩茹是自己住宿舍的，王美云也没邀请她今晚继续过去，吴倩茹自己厚着脸皮，买了菜蹭过去，进门就说：“我今天买了点牛肉，晚上给你们做爆炒小牛肉。”
　　王美云也没拒绝，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自己过去，站在厨房门口，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说吧，我看你吞吞吐吐一下午了。”
　　吴倩茹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那个死掉的瘾君子，也跟你有一些关系，他女儿自杀的时候，参与救援的人里，就有你，可你也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王美云闻言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跟案子有没关系。”
　　“真个没关系吗？”吴倩茹疑惑的看着她，王美云说：“那你觉得能有什么关系？在我来说，这就是件好人好事，没必要到处去说。”
　　王美云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吴倩茹想了一阵，想想王美云多老道啊，作为一个老刑侦经验比自己多多了，学问也比自己深多了，她说没关系肯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吴倩茹没在多说啥，做好菜吃过饭，两人一起看电视聊聊，因为伊伊在，也不好过于亲密，吴倩茹十分想黏着她，也只好克制一些。
　　伊伊在一边说：“我明天要去看奶奶，我走了你们可以自由了。”王美云斜她一眼，说：“我放在桌上的钱，你记得带，去了给奶奶。”
　　“知道啦。”伊伊满不在乎的说着，而吴倩茹之前那些心思已经被王美云一笔带过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王美云就是头羊，她是羊羔子，跟着走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于是她没心没肺的问王美云：“我能不能搬过来？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了。”王美云想了想，说：“好啊，那你就搬过来吧。”
　　吴倩茹欢天喜地的搬到了王美云家里，两人的关系保密，工作的时候吴倩茹还是喊王美云队长，下了班就腻在家里喊姐姐。
　　她觉得自己不但幸福，还超级好运，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可是吴倩茹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两人根本没有认真交流过感情。
　　可能对于王美云这样的女人来说这些感情交流可能太腻歪？吴倩茹自己瞎想着。每天都会争取早点回去，给她们娘两做饭。
　　可是这天回家一开门进去，却惊讶的发现王美云的父母都在，两个老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伊伊站在一边，吴倩茹懵住了，差点就想夺路而逃，但是想想事到临头逃跑也太怂了，于是一挺胸脯，说：“叔叔阿姨，来看队长了？”
　　伊伊却说：“我跟她们说你们两的关系了。”
　　“啊？”吴倩茹腿一软，差点跪倒，伊伊这出卖队友的速度也太快了。还好伊伊已经走过来，接走了她手里的菜，放起来，说：“你怕什么？他们不反对的，就是想跟你谈谈。”
　　“哦”吴倩茹反应过来，伊伊拉着她坐下，说：“你看你那挫样，还世界冠军呢？你要不要跪下来磕两响头啊？”
　　吴倩茹急忙干咳一下，说：“那个，就是太突然了，叔叔阿姨要跟我谈什么？”老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皱了一会眉，说：“说真的，我们也不是开明，我们也不懂你们两个女人咋回事，但是伊伊欢蹦乱跳的说终于找到人照顾她妈妈了，我们就过来看看，不放心啊，这孩子原来一直在看病，你知道吗？”
　　“啊？”吴倩茹又是一愣，这事她还真不知道，于是说：“她什么病....”
　　“就是心里憋出什么毛病了？我也说不来。”老太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伊伊，伊伊于是说：“PTSD，创伤后综合症，我妈妈之前查案子，遇到一个嫌疑人的女儿，小姑娘特别可怜，被她爹天天打，还逼着去做妓女，好几次试图自杀，都是我妈妈劝住了，结果那次，她突然就要跳楼，片区派出所的，消防队的都赶过去了，没法可想，通知我妈妈去，我妈妈急忙赶去了，然后上楼顶跟小姑娘谈话，结果小姑娘就当着我妈妈的面跳楼了，我妈妈当时没说啥，后来整个人都消沉的不行，也不跟人沟通，我和我爸劝她去医院看看，她不同意，最后还是我们死拉活拽就差绑着去了，才把她押到医院，看的心理卫生科，被确诊为PTSD，后来就一直吃药，但是效果也不怎么好，我爸爸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精神压力太大，我哪会跟着爷爷奶奶过，受到的影响不大，就我爷爷奶奶可犯愁了，总觉得他们女儿这辈子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过下去了，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准就跑去自杀。”
　　“这样啊。”吴倩茹这会才反应过来，拍着胸脯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二老放心，而且她现在看起来情况好很多，也不像有什么问题,还吃药嘛？”
　　伊伊摇了摇头，说：“她现在情况好转多了，不吃药了，但是PTSD很难缠的，谁也说不准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又不肯去医院检查。”
　　老太太诚恳的看着吴倩茹说：“你真的能好顾好她嘛？你现在年纪这么小，还是要嫁人的呀。”
　　吴倩茹立刻说：“嫁什么人，要嫁我也嫁给队长啊，你们不放心，我带她去国外领证去，我是世界冠军，这么点小事还是能搞定的。”
　　“国外领证？你们两个女人？能领证呀？”老太太惊讶起来，吴倩茹说：“当然了，法国，德国，新西兰，美国，外国人都可以领证的。”
　　如果说王美云因为亲眼看到女孩跳楼患上了PTSD,那她不想提这个事，也就能理解了，吴倩茹想着越发释怀了。晚上王美云回来，大家一起吃了饭，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吴倩茹尽可能的活跃气氛，但是饭吃到一半王美云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放下了筷子，随即她妈妈就拉起她，说：“不想吃别吃了，我们进屋说会话。”
　　于是两人进屋说话，吴倩茹看大家吃完饭，殷勤的收拾碗筷，给大家洗水果倒水，王美云一直在卧室里和她妈妈说话没出来。吴倩茹是在安耐不住好奇，装作给她们送去水果的样子，去了门口，敲门前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就听到里面说：“你要真喜欢她，我们也开心，你也更要多替她想想，以前那些事可别想了。”
　　王美云没有声音，房间里却突然传来她妈妈的哭声：“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伊伊还小，你要出什么事，我们这三口人可怎么办？”
　　王美云还是没有声音，她妈妈的哭声不断：“你倒是说句话呀！”王美云这才开口说：“我尽量，可有些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们老两口也别想太多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吴倩茹觉的自己一直这样偷听不太好，举手敲门。
　　天气越来也冷，案子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周末放假，吴倩茹拉着王美云带着伊伊去游乐园玩，怂恿王美云坐过山车，两个人一起舔一个甜筒，伊伊在一边拍自拍发朋友圈，无视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