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年㈠班^-^》果子寶寶

10、Chapter.10

　　病房。
　　暗弱的光线下，白饭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
　　“总算是醒了！像猪一样，睡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弘申凑到白饭面前，坏心眼地气她。
　　白饭动了动嘴唇，轻轻地喊，“风鸣。”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了！怎么劝他都不肯再来看你！”弘申皱眉，“一定是他觉得太对不起你，所以躲起来不敢面对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
　　“风鸣，别走。”白饭可怜兮兮地望着弘申的背影，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挽留。
　　“什么？”弘申立即折回白饭身旁，“你叫我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白饭被弘申过激的反应吓住，以陌生的目光怯怯地注视着弘申，然后摇摇头，一脸茫然。
　　“你再认真看看，我是谁？”弘申扶住白饭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死心地追问。
　　“风、鸣？”白饭试探的语气，装着满满的不确定。
　　“坏了坏了！白饭这丫头彻底傻了！”弘申沮丧地放开白饭，背过身去，完全料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白饭迷惑地眨眨眼，然后轻轻地拉拉弘申的衣角，“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了？”
　　“我……你……唉……”弘申不忍看到白饭委屈的表情，只好乖乖地坐回她身边，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慰，“没事，没事，你安心休息。”
　　然后弘申听见门外一阵响动，风鸣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对不起，打扰了，我立刻就走。”毫无防备的风鸣被眼前亲密的两个人，重重地击伤，慌乱地移开目光，转动轮椅，想要逃离病房。
　　“回来回来，你误会了！听我说啊！喂！”弘申不得不放开好奇地望着风鸣仔细打量的白饭，追出门去，展开双臂将风鸣拦下。“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真的不必。”风鸣漠然地转开脸，“我今天来，本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决定的事，不准备再更改，既然已经对白饭说了分手，今天再别有用心地收回，还不如将她必然要遭受的痛苦提前。让她早日忘了我，这对我们，都会是种最好的解脱。”
　　“乔风鸣！想不到你可以这样绝情！你竟然自私到在这个时候选择逃避，选择不负责任地离开！你知不知道你对白饭的伤害有多大？”弘申腾出一只手，指向病房，“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就是对着我喊你的名字！你给我进去，你亲眼看看她，看看她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你真的忍心，丢下她不管吗？”
　　“白饭……白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风鸣心中一震，飞快地转动着身侧的轮子，沿原路返回病房。
　　“风鸣……”病房中的白饭，正痴痴地望着门口，泪流满面，“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要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白饭，白饭她还认得我？……风鸣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因白饭哭得红肿的双眼而心痛不已。
　　“白饭，不哭不哭，我在，我在。”风鸣无法自抑地将白饭拥入怀中，抚顺她长长的头发，试图补偿她一点，小小的温暖。
　　白饭顺从地倚在风鸣的怀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感觉陌生又熟悉。
　　他们叫我白饭？白饭，是我的名字吗？为什么我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有“风鸣”这两个字，将我的心都填满？风鸣，他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我那么急切地想要将那个叫“风鸣”的人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想到他要离开，我会傻傻地泪流不止？为什么……白饭将自己的身子，越缩越紧。
　　“白饭，你觉得冷吗？”风鸣尽量抱紧白饭，却还是感到她在不停地颤抖。
　　“你不是风鸣！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白饭突然一把推开风鸣，赤着脚跳下床。“风鸣……风鸣……风鸣……你在哪里……”
　　“白饭！你去哪里！回来！”风鸣奋力地前倾着身子，扑倒在地，死死地抱住白饭的双腿，不让她离开。
　　“放开！放开！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走！你放开！”白饭挣扎着向前，风鸣的整个身子，就被白饭移动的双腿带动着，在地上缓慢地拖过。
　　“白饭！你醒醒！我是风鸣！我真的是风鸣啊！白饭，你不要这样！停下来！不要这样！求求你！”风鸣以最后的一丝力气坚持着，明知白饭的神志已不再清晰，却仍是努力的想将她唤醒。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带着秦沐一同赶来的弘申被眼前夸张的情景惊住。
　　“弘申……快帮我拉住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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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了。”秦沐无奈地向焦急等待着的两个男人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不清楚她究竟受过什么样的刺激，但是，我知道这个刺激，对她来说，已经大到足以令一个人崩溃的地步。”
　　“你说什么？她真的一直都会这样迷迷糊糊，疯疯癫癫的？”弘申不敢相信。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她很快就会恢复。”秦沐略带歉意地回答，“以她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宜动手术的，你们可以选择先带她回家休养一段。但一定记得，药物控制是千万不能间断的，有什么问题及时找医生询问。”
　　“哦。”弘申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斜眼去看在镇静剂的压制下沉沉睡去的白饭。
　　“风鸣，还是让白饭住你家吧，我家人多，不太方便。如果你不愿意管她，我可以全权负责照顾她，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一同搬去的话。”弘申转向一旁静默的风鸣。
　　“那就麻烦你了。”风鸣若有所思地将头重重一点，仿佛清楚并理解弘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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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风鸣家。
　　白饭独自躺在满室的黑暗间，零乱的脑中，模糊的片断，飞速旋转。
　　“风鸣……你在哪里……风鸣……我好害怕……”白饭兀地坐起，空中扑腾的双手，将身边桌台上的玻璃杯扫落。
　　玻璃跌碎的脆响中，白饭惊恐地捂住双耳，大声地哭泣。
　　“白饭！”弘申穿着睡衣撞进白饭的房间。“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风鸣……”白饭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向弘申张开双臂。“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弘申将白饭拢进怀中。
　　“风鸣……陪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白饭将泪痕未干的脸颊紧贴在弘申胸前，贪婪地感受着他温暖的心跳。
　　“好，好，不离开，不离开。”弘申怜惜地抚摸着白饭小小的脑袋，矛盾的心中，填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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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鸣房中。
　　被那一阵响亮的哭声惊醒，风鸣条件反射地撑起身，望向对面房中那一片模糊的黑暗。

　　白饭……我已经记不得，你是第几次，在夜里哭醒……
　　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一句分手，对你的打击，竟是这样沉重……
　　该怎么赎回我对你的伤害呢？请你，告诉我……
　　不要怪我无动于衷，你不会了解此刻的我有多么心急，多么想，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就像每夜弘申做的那样，抱着你，温柔地安慰你，然后看着你，在怀中安静地睡去……
　　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会静静地等在你的门外，直到你乖乖地闭上双眼，才安心地离开……
　　但是我终究比不上弘申啊……即使我彻夜不眠地等在房中，即使我一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即赶出房间，我的轮椅，怎么比得过弘申健康的双腿……
　　我不想！我不想看着你躺在弘申的怀中，喊着我的名字要他不要离开！我多么想收回我对你说过的话，多么想勇敢地对弘申说把白饭还给我！可是，少了他，谁来照顾你呢？我能做的，毕竟太少太少，而你需要的，远不止这么多。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是需要他的，我还在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是在替我照顾你……
　　白饭，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日日夜夜念着的那个名字的主人，始终只是个坐在门外默默等候的旁观者，你会，怎么想呢……

　　深深地叹一口气，风鸣缓缓地穿上外衣，然后伸出右手，探向一旁的轮椅。
　　弘申和白饭，现在正在做什么？他们是不是仍旧像我无数次看见的那样，拥抱在一起……
　　瞬间失神，风鸣一手扑空，清瘦的上身，被倒挂在床沿，上下不得。
　　呵，呵呵……
　　风鸣自嘲地干笑两声，然后用手撑住轮椅的坐垫，慢慢地将身体悬空，抬高。
　　像我这样一个没用的家伙，动不动就是摔跤受伤，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还妄想什么要回白饭……
　　小心地腾出一只手，将自己还软软地趴在床上的双腿拨到地上，风鸣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仿佛那双丑陋的双腿，便是一切悲剧唯一的来由。
　　惊险地转身，风鸣终于成功地在轮椅上坐正。
　　用颤抖的双手勉强地推着轮椅，驶出房间，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弘申将白饭搂在怀中细心抚慰的场景，还是一如往常地刺眼。
　　“算了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风鸣交握着双手，底气不足地对自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