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挠挠耳朵

4、第四叶

　　这次婚礼，很流程化地走下来了，来来往往好多人，每人都分工明确，你是干什么的，几点几分要干什么，婚礼上，大家该大笑的时候大笑，该欢呼的时候欢呼，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证婚人讲话齐齐鼓掌，交换戒指后齐齐吃饭，吃完饭齐齐告辞回家。
　　吕麟一瘸一瘸地在每个酒桌上敬酒，走累了，他媳妇儿就轻轻扶着他。这个大他3岁的媳妇儿应该不错，但是吕麟现在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呢？我一直在想，我上次坐他车睡着后，半迷糊的时候，好像感觉到吕麟半路停下了车，抽了好几根烟，偷偷地哭了。
　　是因为他的腿吗？还是因为这本来他最看不起的介绍——结婚的方式呢？
　　没有意外，没有狗血，也没有世俗的闹新郎新娘伴郎伴娘，每个人都按部就班，把自己演练的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一场婚礼就结束了。
　　回到桐城，身上还剩不到200元，2000元已经被我作为红包趁吕麟不注意偷偷塞女方家长那了。现在经济确实是有点窘迫了，到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百块过半个月的日子我都过过。接下来，就是找下一份工作了。在招聘会上转了半天，然后选择了一家电子厂，十二小时的班，虽然累，但是管吃管住，对我这样身上叮当响的人来说，基本上是唯一的选择。
　　我从合租房里搬走，收拾了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行李，所有东西，装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跟隔壁的赌博室友打了个招呼道了个别，在他说了声“睡觉爱哭的傻逼”以作为临别感言后，我下楼就给110举报聚赌来作为分别的豪华大礼包，希望他安好。
　　之后我就进了工厂宿舍，欣喜的发现宿舍有空调。然后我就开始了工厂与宿舍的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是一样的上班，一样的平静，这种生活持续了半年，然后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平静。
　　这个人，是半年没有联系的吕麟：“晃哥，有空吗？我在桐城。”
　　今天是周四，是我对厂里作出的唯一一点要求——周四，我要休息，其他随时安排时间。
　　“嗯，有空的，你现在在哪？”

　　“砰！”吕麟又开了瓶啤酒，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嘴灌了几口。这是在工厂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周四的傍晚，一般人都不会很多，整个大厅三三两两，我们挑了个角落。
　　我看着他喝着啤酒，桌上的菜也没怎么动，吕麟就先喝了五六瓶。
　　看他没怎么说话，我就问：“你马上怎么回家呢？”
　　“没事，我没开车，车给谢琳开娘家去了，我坐大巴来的。”吕麟被啤酒涨着打了个嗝。
　　“怎么回事？吵架了？”
　　吕麟又喝了一口，才说：“是啊，是我的问题。我……我想胡霜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