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挠挠耳朵

2、第 二叶

　　人们常说，销售行业是改变人生轨迹的最快的一个方法，当然，有些人确实功成名就，但是更多的人却是走入更加困苦的境地。
　　我，林晃，恰是后者。
　　半夜惊醒过后，再也没能入睡，是因为梦境也好，还是因为隔壁彻夜打牌彻夜激战的嘈杂也好，总之，今天是昏昏欲睡痛苦不堪。
　　我在桐城最北边的一个房产中介做销售，对，就是很多人心目中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坑钱的职业。今天是整个区域开周例会的日子，一个不小的会议室乌泱泱挤了五六十号人，区域经理坐在中间，准备开讲。
　　我悄悄的坐到了最后面，然后在区域经理慷慨激昂的声音中，我支撑了10秒，眼睛就合上了。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旁边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清醒立马做沉思认真听讲状，一边偷偷用余光看是谁拍我——这是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这一瞄，我的心就一凉，坏了，逮到我睡觉的是谁不好，居然是公司的老板。
　　感觉到他没有表情的眼神扫着我，我立马彻底清醒，然后——支撑了整整20秒，又突然失去意识了……实在是太困了。
　　……
　　区域经理的总结与期望会议开展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散会后，五六十号人里面作鸟兽散，各回各家门店继续上班，只有我被留了下来，一下子之前满满当当的会议室只剩下我和区域经理——老板当然早就不在了，氛围有点尴尬。
　　区域经理陈霄是个很壮的汉子，平时偶尔撸起袖子的时候能隐隐看到里面藏着的纹身。陈霄咳嗽了一下，说话了：“林晃，我就直接说了，现在你的处境不大好，一方面是你自己的业务方面，可以说，是很差，虽然以前还算可以，但是最近很差，这三个月，你连自己基本生活都很难维持了吧？”
　　我没有回话，等他继续说。
　　“另一方面，是你的状态问题，心态问题……刚刚老板来了你看到了吧，本来是跟我商量的，现在是直接下结论了——你要是处理不好自身的问题，对不起，我们可能只有一个最后的方法了……”
　　我预感到了下面也好说的话，没有一点惊讶或者别的例如伤感的感情，平静地说：“好……那我今天辞职。”
　　陈霄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抽出了一张辞职申请单，我很快就填好完毕。
　　陈霄接过申请单，看着准备起身的我，忽然叹了口气，说：“哎，小林，最后还是跟你聊聊吧，以后，不管做什么，别整天对谁都那么冷淡，领导会看重你吗？客户会亲近你吗？你从不跟别人沟通自己遇到的困难，也从来不分享自己的事，还有每周四下午你必定会请假，也从不说原因，那段时间谁都联系不上你……算了，你先好好休息调整一下自己吧。”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攥着2200元的结清工资，在街上一步步地走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感觉很累，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一头栽在床上。
　　听着隔壁的呼噜声震天响——我的住处，前面说过了，是一个合租房，二房东自己用不知什么材质的木板隔的一间一间，所以虽然是隔壁，但是其实算是同屋室友——昨夜奋战一夜，今天到现在也还没醒。
　　我坐起身，觉得有点不舒服，汗一直流个不停，琢磨着应该是有些中暑了，自己也没有备正气水，胸口闷得慌，也没有力气去药店，还是像往常一样睡个觉吧，看看会不会好点。
　　闭眼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底下拖出来了个行李箱，打开翻了半天，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本厚厚的书，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了一片树叶，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放回去，继续爬上床，这回终于是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仿佛又有声音在说话。
　　“你好学霸，我是你的新同桌，我叫陈浣桐，你呢你呢？”
　　“你知不知道，巧克力有黑巧，白巧，还有牛奶巧克力哦。”
　　“这个给你，就当做定情信物了，你要是丢了，你就死定了知不知道？死定了！干嘛？叶子怎么啦？”
　　“林晃，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