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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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看去，小孩儿们已经跑过客栈，去往另一条长街。
“什、什么意思？仙、仙人？”
“开玩笑吧，小孩儿的话都信。”
短暂的安静过后，客栈重新热闹起来。
“年年都来，年年都来那么多，我看没一个是真的。”
“什么仙人，我看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吧！”
“可不止呢，没准儿是骗人性命呐！我们村三年前也来了个什么仙人收徒，说是带走孩子可修炼成仙。那通身气派，直接唬走了我大舅母娘家的侄儿。那之后第三个月开始，我表弟每月都有寄送稀奇东西回来。我们都以为他家发达了，谁知没过一年，就有人送了一套我表弟的衣服回来，还给了几块亮晶晶的破石头，说了句‘生死有命，节哀’，然后人就跑了。啧～”
“啊？那你表弟呢？”
客栈的一楼是饭堂，也是茶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一通有理有据的说辞，引得众人来了兴趣，好些办理退住的客人也停驻脚步。
越嫃也随人流找了个位置坐好，听着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继续说道：
“我表弟？送衣服的说，他是和灵兽还是野兽搏斗时，没了。尸骨无存，所以，只能送套他常穿的衣服回来，立个衣冠冢。他父母得了消息哭瞎了眼睛，到处散银子托人找寻。别说他的任何消息，就是所谓的仙门更是无人听过。家财都散尽了，直到现在，也依旧杳无音讯。”
“啊？！”
有人惊叹，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那男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当然是真的。城郊梧桐口，就梧桐树下那家，真人真事儿，好多本地人都晓得，你一问就知道了。”
“哦哦哦，”有人反应过来，“你说这事儿我也听过，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我也听我爹讲过，我还以为是我爹怕我被拐子拐跑了，编的故事吓唬我呢。”
两人说罢，陆陆续续有人搭腔，说自己也听过。
不一会儿，三五人围坐一桌，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听过的版本。
客栈喧嚣起来。
这么多人，竟然没几个想去看看热闹？
越嫃听了一会儿，见探听不到更多有用的消息，才悄然离开。
城西开源？
应当指的是城西的开源巷吧。
开源巷前有块很大的空地，常用于召集人群、宣告公示。
很多外来的货商，都有在此处售卖货物的习惯。
记忆力，外来的货商们会在空地上搭建棚子，来自天南海北的稀罕物们，被放置在商棚的展架上。
川流不息的人群除了本地人，还有很多奇装异服的外来人士。
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越嫃穿行于其间，看花了眼睛。
先不说那些各式各样，看都看不过来的、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就单讲那粘牙的麦芽糖、绯红的糖葫芦、漂亮的糖画、酸甜的蜜饯子……
斯溜——
越嫃在很久以前，曾随双胞胎妹妹们偷溜去过一次。
虽然，去过的下场就是：不但受到了严厉的斥责，而且还被禁足三个月、罚月钱半年。
但是，那一次的经历，是她童年时光中，为数不多的一抹绚丽色彩。
……
回忆结束。
越嫃昨日本想着，今儿一早就从城西溜走，只要出了城门，天大地大，任己逍遥。
然而，等她睡了一觉，脑袋清醒过来，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实在天真。
城门好出，可不好进。
没有路引作凭证，没有亲朋做担保，出了城，她能跑到哪里去呢？
郊外农家借住？
别逗了，大夏有明文律法：
除科举、探亲、行商之外，任何人不得无故离乡。
离乡十里者，需于里长处开具路引;离乡百里者，需于当地官府开具路引。
无故离乡者，视为触犯律法，当入牢狱。
……
越嫃现在，没有路引。
若是去城中官府开具，恐怕刚踏进府衙，楼府就来堵人了。
除了袖子暗袋里的小首饰，她身上的银子满打满算只有五十两，如果只待在城西，终有一日一定会被楼府发现的吧？
被发现的下场？
咦一～
但是如果出城，大概率只能风餐露宿，且野外危险重重，她的小身板恐怕经历一场风吹雨打就彻底垮了。
十多年来，虽然楼府的主子们对自己一向冷冷淡淡，但是吃穿用度一样没少过，风餐露宿的苦自己能承受吗？
当然，想是这样想，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
当她决定离开楼府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再灰溜溜地回去。
所以，越嫃打算，不走寻常路。
大夏的孩子，是听着五花八门的神仙传说长大的。
其中，蜀州最胜。
蜀州是有名的人杰地灵之地，神仙妖鬼的传说数不胜数。
而蜀地最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奇闻，来自一百年前。
据说，当时，曾有个于蜀州行乞的小儿，窝居破庙，被一云游路过的仙人一眼看中，收作徒弟。
那仙人初现时，乘剑而行。
一袭白玉袍，衣袂飘飘。
面庞如冠玉，身姿似雪松。
墨发三千如云光笼罩，光耀袭人。
一行一动之间，更有紫气流转。
带乞儿离开时，于百人之前御剑而升，不过眨眼间，便没入云雾不见踪迹。
当时的破庙因仙人收徒之事，吸引了大批百姓前来观瞻，甚至还有听闻此事特来朝拜的僧侣。
人员流动起来，有商人看中商机，带头捐钱，亦有书生代百姓上书，言其为祥瑞之兆。
于是，官府顺应民意，重建了庙宇，立仙人像，提寺名为“仙缘寺”。
五十年后，曾有当年亲眼目睹仙人收徒的老人，于寺中上香时，偶遇了一位后生。
那后生身配长剑，长身玉立，气质出尘，一眼看去就知其不是平常人。
他一动不动，望着寺庙，十七八岁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怀念。
盖因常有权贵人家来此祈福，许是哪位世家少爷吧。
老人不甚在意，扫了两眼，就进庙去了。
待他烧好香出了庙，那后生就在岔路口站着，似乎是在等谁。
老人家背起手，准备晃晃悠悠回家喝茶去。
可是，还没等他走过那后生的身边，那人竟然径直喊出了老人的大名。
后辈直呼长辈的名字？这可不多见呐。
老人停住脚步，觉得这后生有些眼熟，打量半天，但是想破头也没想起他是谁家的，于是开口问道：“你是？”
后生笑笑，回了一句：“栓子，你不记得了？我是重时啊。”
栓子？
自仙缘寺建起，附近乞儿被慈幼堂收养，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小名了。
不过，重时？重时？
嘶？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哦，对了！
这人长得与记忆里的小伙伴颇为相像。
但是，重时……不是早已经被仙人带走了吗？
老人一拍双手，回过神来，待他抬头望去，那后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五十年时间过去，他已是花甲老人，而昔日的小伙伴竟然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世上真的有仙人！
一时间，仙缘寺的香火更加鼎盛，与仙人曾是同伴的老人也名声大噪。
无数求仙问道的商贾权贵，提着价值千金的宝物踏入老人家的大门，妄图通过他与仙人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又一个五十年过去，直到今天，仙人再没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