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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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房门一关，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似的，越嫃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虽然自己早有预感，但是，当这种预感成真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预料是真的，讥笑是真的，失望更是真的。
她仰起头，注视着头顶的房梁，那里的某个角落，细密的蛛网里层层包覆着一只虫子，露出的小半截身子依稀可看出它曾是一只蜻蜓。
干枯的躯体在侵入房间的微风里，上下浮动着。
蜻蜓的头在若明若暗的蛛丝里，窒息狰狞又可怜。
许久之后，越嫃缓缓闭上微润的眼眶。 当她再次睁眼，清澈眼睛里没有了黯然和悲伤。
越嫃的情绪来的快，去得更快。
对于她来说，无论什么情绪，特别是坏情绪，都必须适可而止。
何必沉溺在其中呢？它们毫无意义。
“这有什么呢？”她喃喃道，“不必放在心上，就像他们对我一样。”
这时候，房间静悄悄。
越嫃的心，也静悄悄。
时间过得真快。
夜晚，悄然来临。
今晚的月亮怕是偷懒去了，入夜许久也不见出来。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溜时。
越嫃坐在床上，从被窝里摸出白天收拾好的包袱，再次翻看了一遍。
很好，东西一个都没少。
这种拥有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情愉悦，她笑眯眯地收拾好包袱，翻身下床，又把包袱捆在了自己身上。
捆好后，越嫃原地跳了跳，又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动作，发现包袱依旧紧紧地负在身上。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
小姐的房门缓缓打开，又悄然关上。
幽暗的月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墙壁摸索着。
越嫃顺着路线，往记忆中的院墙走去。
偷溜可不能走正门，越嫃早已经规划好路线。
环顾府中上下，也就只有记忆中那个偶然发现的狗洞，可以助人顺利离开了。
府中的主子门外出了，带走了一批仆人，如今冷清的后西院，只有两个小厮瑟缩在凉亭后面的小房间里的小榻上。
许是为了方便看门，房门虚掩着。
初春的夜晚，寒气袭人，虽然不是深夜，楼府当值的守门小厮已经哈欠连天。
要想离开，在走过凉亭之后，就必须经过值夜房间的门口。
而凉亭和那间房还是有一小段距离，若是脚步拖沓，必然会被发现。
狗洞已经近在咫尺。
她必须加足马力，一冲而过。
越嫃蹲在凉亭旁，靠着庭院植株的夜影遮掩身体，探头看去。
“哈——”两小厮又相继打了几个哈欠，相互紧挨着，挤靠在小榻上。
“不行了，我得眯会儿。”一个嗦嗦鼻子，直接阖上了眼睛。
“你睡吧，我看着。”
另一个又打了个哈欠，强撑睡意，看着门口。
没一会儿，他的眼睛也慢慢耷拉了下去。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一刻，越嫃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房檐下，灯笼和烛光在夜风里晃晃悠悠，一个黝黑的影子，在晃悠的光影里，一闪而过。
“嗯？”还没完全睡去的小厮瞬间睁大眼睛，“谁？”
“谁谁？”另一个被吓得一哆嗦，眼睛都没睁开，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嘟嘟囔囔，“能有谁呀?风呗！半夜三更的，别疑神疑鬼的，睡吧睡吧！可冷死个人了......”
“咦？”是看错了吗？
小厮揉揉眼睛，努力睁大。
晚风轻轻，吹过一片寂静。
哎……
眼皮怎么重得抬不起来……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应该是自己看错了b……
“吧” 字还没想完，他困得一头栽进伙伴的被子里。
“嗷！”被砸的小厮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他闭着眼，隔着被子踹了两脚，没踹动。
踹罢，他也懒得睁眼，抬腿薅起另一床被子扔在同伴身上，就缩成一团，“娘的，压扁个人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两道绵长的呼吸声。
“……”
越嫃背部紧贴在值夜间房门一旁的墙上，屏息凝神。
这个小房间是专门给守夜的仆从准备的，为了方便他们看守，周围没有种植高株的花树，也没有其他遮挡。
若是两人刚刚直接打开房门，不用转头，只用眼角的余光都能瞄见她。
可惜，他们动都没动。
嘻嘻，懒得好！
感谢倒春寒，感谢懒小厮。
侧耳倾听半晌，屋里穿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越嫃长舒了一口气。
那两人该是睡熟了。
裙子太碍事，幸好她提前买了男装换上。
“啧，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她躬起身，蹑手蹑脚地往目的地踱去。
狗洞离得不远，约莫三分之一刻钟（5分钟）就到了。
后西院本就冷清，除了几个排班当值的仆从，基本无人踏足。
初春的夜晚冷飕飕，蛇虫鼠蚁还没有从猫冬中完全清醒，尤其是在今日抽调人手之后，狗洞所在之处可谓之寂静无声。
越嫃蹲下身子，环顾四周。
寂静的环境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筒，拔开竹盖，鼓气一吹，小火苗“刷”一下燃起。
她握着火折子往狗洞照去。
杂草丛生，藤蔓肆意生长，遮住了洞口。
越嫃单手薅掉那些藤蔓，不出所料，这洞早已经被人用木条和铁钉封起来了。
不过没有关系。
两三根木条，歪歪扭扭地钉在墙上，一看就知道做事的人极为敷衍。
她伸手一戳，一块木板被轻轻松松戳下来。
“……”
真是令人语塞。
越嫃无力吐槽，她又是一戳，第二块木板也顺势掉了下来。
直到第三块，她单手无法撼动，只好灭了火折子用上双手。
这可能是最先钉入的，它的位置最靠里，且钉得最牢靠。
越嫃用力扯、用力扳，毫无作用。
直到她使上双手双脚的力量，蹬着墙根，仰着身体加重力道，用力往后拉扯。
“卡——”
“唔……”
终于，在一阵清脆的响声中，久经风吹日晒的木板不堪重负，从身体中段夭折。
越嫃也随着力道摔了一个仰躺，她时刻谨记自己的目的，第一时间把痛呼咽进肚子里。
越安静动静越明显，会有人被惊动吗？
越嫃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屏息细听。
……
很好，毫无动静。
她腰一个用力，翻身趴下。
夜，寂静无声。
狗洞，就在眼前！
只要爬过去，窒息的日子就会彻底远离！
快乐在向我招手！
越嫃用力捏了捏，扯掉的藤蔓和压弯的杂草混杂的气息，清新得过分。
她咧起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