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小茸

5、鹰环、夜游

　　卢娜摘下分院帽，飘然而去，走到西格丽德身边坐下，脸上还是平时那副漫无目的、恍恍惚惚的表情。
　　“嘿！”西格丽德盯着卢娜的耳环，直率地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西格丽德蓝色的眼睛异常敏锐，笑的时候露出几颗牙齿，配搭她层层叠叠的浓密睫毛，使卢娜想起塞缪尔表哥的那匹飞马。
　　“是的，我爸爸帮我施了一个复制成双。你知道的，我们只有一份录取通知书。”
　　“这可太酷了。”西格丽德热切地赞叹道，卢娜微笑着。
　　分院帽将斯特宾斯、萨默斯都分进了赫奇帕奇，金妮去了格兰芬多，刚才那对红头发的孪生兄弟冲上来兴高采烈地揉弄她的头发，她气呼呼地躲着他们，察觉到卢娜的目光，她红润的漂亮面颊立即现出灿烂笑容，快活地向她挥手致意。
　　分院结束，麦格教授拿走了分院帽，阿不思·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伸开双臂，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他说，“祝愿你们在品味蜜糖的果子时，不要忘记享受树叶间的清风，警惕草丛里的敌人。好了，吃吧！”

　　一瞬间，四张长桌摆满了数不清的美食，康沃尔馅饼、苹果酥屑、炸薯块、酥皮焗牛肉、苹果烤肉、烟熏三文鱼、烤鸡、百果馅饼、约克夏布丁、苏格兰蛋、牧羊人派、豌豆玉米浓汤.......杯盘磕碰的叮咚声中，卢娜睁大月亮般的眼睛，心里的夜莺扑腾翅膀，快乐地歌鸣。
　　新生们目瞪口呆盯着餐桌，一时都喘不上气来，高年级学生举着刀叉兴致勃勃地大吃，像是一群乌压压觅食的羊群，快速啃食着树木、浆果和芳草。
　　“是梅林显灵了吗？”赫奇帕奇餐桌上有人腼腆地小声问。
　　“我认为是圣诞老人。”
　　“妈妈说，圣诞老人是梅林在麻瓜界的职业之一。”
　　“你们都说错了，一定是邓布利多校长变出来的。”
　　拉文克劳餐桌一时无言，和卢娜隔了三个座位的栗发女孩发出一声嗤笑，用歌剧式的声调傲慢地咏叹道，“简直难以置信，我家的家养小精灵都熟读甘普基本变形法则。”
　　“书籍只是麻瓜的烧火工具。”自然会有刻薄的点评作为话题的延续。
　　“我觉得是女巫，把满满一锅食物架在火焰上炖，并且施展一道道咒语，锅里便冒出阵阵美味的蒸气，像小美人鱼动画片里的那样。”
　　旁边的纯血巫师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信任的神情，“人鱼……美丽？我更相信海格有媚娃血统。”

　　卢娜给自己切了一大块烤鸡，大口喝着不断冒细泡的樱桃汽水，当她吃完最后一口牛排，剩下的食物就一股脑儿地从餐盘里消失了，餐盘又都变得光洁如初。过了一会儿，各种口味的冰淇淋上来了，葡萄饼干、果酱刨冰、蛋奶果馅饼、夹心软糖、糖浆水果馅饼，奶油和果香迅速冲破盘子和鼻尖的距离，甜蜜地靠近卢娜。卢娜取过一块布丁，品尝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朦胧的云雾飘散，愉悦闪亮在银白色的瞳眸，她不假思索又取了一块。
　　无论是圣诞老人还是梅林，亦或是校长先生，卢娜虔诚地向他的厨艺奉以无上敬意。

　　最后，布丁也消失了，邓布利多校长从礼堂一侧的走廊忽然出现，就像不知何时离开过那样悄无声息，他拍了拍手，礼堂恢复肃静，“在戴上睡帽迈进美妙的梦乡之前，我要宣布几个通知，一年级新生请对自己新鲜的好奇心保持克制，有些高年级同学也包括在内，学校场地上的那片林区禁止进入。”
　　“作为管理员费尔奇先生的发言人，我要求大家不要让走廊成为决斗厅，那将为你们赢得一周的禁闭。”
　　“再有，有志驰骋于高空捕获金色飞贼的魁地奇球员们，打起精神来，学院代表队选拔将在本学期第二周举行，霍琦女士恭候各位。”
　　“最后，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餐桌上空盘旋飞舞，散开一行行亮闪闪的文字，他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高声宣布，“来吧，美妙动听的校歌时间！”
　　教师席其他教授的表情像吞下了一只巨大的蟾蜍，纷纷抿紧嘴唇。洛哈特咧开大嘴，闪露着白得耀眼的牙齿，昂首挺胸走到邓布利多校长身旁，举起魔杖做了个舞台剧般的指挥手势。
　　那位身材小得出奇的男巫经过他时暗暗瞪了他一眼，便坐到一架老掉牙的钢琴前，用力按下木制琴键，激烈的琴声响起，乱糟糟的歌声顿时轰然作响，在礼堂四面石墙间震耳欲聋，似乎要把天花板上的星星都震落下来，邓布利多担任这支每个人唱的调都完全不同的演唱队的领唱——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

　　唱完校歌，各学院级长分别驱赶着新盖了四种颜色的羊羔群前往休息室。
　　“大家请跟我走。”佩内洛·克里瓦特，拉文克劳的女级长，生得美丽端庄，深黑色头发卷曲披落肩头，神情严肃，体态挺直。卢娜尾随着她的脚步，和一年级新生们肩膀撞着肩膀，穿过嘈杂人群，走出礼堂，登上大理石楼梯，走过地板上的一方方月光，经过一套套铠甲——新生们兴奋活跃的脚步声震得那些头盔嘎嘎作响。
　　卢娜背着手，仰着头，在铜蓝色校袍的人群中来回踱步，四处观赏墙上窃窃私语的画像、不断交错移动的楼梯，浓雾般淡金色长发羽毛般在她身后飘拂，像一尾海洋里穿梭摇曳的银色小鱼。
　　又爬了许多楼梯，绕过一道比尼可勒梅生命还漫长的旋转楼梯，最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古老斑驳的门板，泛着陈旧厚重的光泽，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佩内洛敲了一下门，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而是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是魔法创造了生命，还是生命孕育了魔法？”
　　“嗯……”佩内洛沉思片刻，回头望着探头探脑满脸好奇的一年级新生，倒背着双手站在门前，化身摊开试卷的考官，“你们觉得答案是什么？”

　　“是魔法创造了生命。”那位栗发灰眼的俏丽女孩率先开口，站姿和嗓音都很优美，“魔法赋予生命以魂灵，所以区别于器物和麻瓜。”
　　鸦环纹丝不动。
　　“哦梅林！”黑色鬈发的男孩钱伯斯向她投去厌恶与蔑视的一瞥，头顶插着驼鸟毛的礼帽左右摇晃，冷讽道，“看来我们这里有一位纯血主义小姐。”
　　“安静。”佩内洛断然地说，“拉文克劳包容一切思想的撞击，但不是现在。亚克斯利小姐、钱伯斯先生，请在羊皮纸上写十二英寸长的论文，论述你们各自的观点，星期四交给我。那么，谁还要回答？”
　　喧闹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
　　“鸦环是拉文克劳智慧的凝结，是鼓励思辨的斯芬克司，不要惧怕鸦环的提问。拉文克劳善于学习，你们很快会享受鸦环设置的挑战，这是学习知识的良机。”

　　这时，人群里传出一道虚无飘渺的、空灵的声音。
　　“生命是坩埚，魔法是美妙的汤剂。”卢娜若有所思地说。
　　“有道理。”鹰嘴说完，门就开了。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墙上开着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天花板挑起高高的穹顶，上面绘着星星，卢娜眼睛一亮，踩了踩脚下绵软的深蓝色地毯上，惊讶地发现上面也布满星星。
　　房间里竖起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壁凹内也堆满了书本，窗台上是绽放的淡蓝色月见草和几盆白鲜，几缕长满银色枝叶的垂蔓从拱形窗飘下，屋里洋溢着一片宁静的氛围。
　　佩内洛带领众人走到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前，“这位是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之一、拉文克劳学院的奠基人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她有着至高的智慧和创造力。”
　　卢娜扬起脸凝视着雕像的脸，面容严厉的女巫似乎也在望着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美丽微笑，头顶上有一个用大理石复制的精致圆环，上面刻着细小的文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比卢娜家中那座半身石像放大了十倍。
　　“嗨。”卢娜一本正经地和雕像打招呼，同时愉快地摇了摇脑袋，两个紫色蜡封耳坠剧烈地晃荡着。

　　女生寝室在雕像后右边楼梯的顶端，四张垂挂着深蓝色法兰绒幔帐的床靠墙而立，床上高高地叠着褥垫和枕头，雪白床罩缀着浪花般的褶皱，同样显眼的是四张书桌和占据整面墙的书架，她们的行李塞在了各自的床铺下。

　　西格丽德、拉提莎·亚克斯利——那位“纯血主义小姐”，以及拥有一头泛红金色鬈发的费莉·伊斯特彻奇成为卢娜的室友。
　　“我是一半一半。”西格丽德盘腿坐在床上，咬着法式夹心糖，边嚼边说。
　　拉提莎很明显的皱了下眉，轻巧拿过图案鲜艳的瓷杯，浅啜红茶，没有说话，膝盖上倒扣着本装帧华丽的《让魔咒理顺你的大脑》。片刻后，她坐到镜子前的宽大扶手椅里，用丝绸睡帽裹起浓密长发，姿态像端坐王座。
　　费莉·伊斯特彻奇还在使用盥洗室。
　　因此，西格丽德的这句话无人回应，但她毫不在意，将目光转向已经爬上窗台，胳膊抱着双膝，把头靠在巨大拱形窗上的卢娜。
　　卢娜纤瘦身体被深蓝色窗帘帷帐遮去了一半，苍白的手在半空中轻轻舞动。
　　西格丽德好奇极了，“卢娜，你在干嘛？”
　　“我在安排星星的运行。”卢娜凝望窗外的夜空，用梦幻般缥缈的声音说。
　　西格丽德和拉提莎同时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滚出眼眶。

　　浓重夜色泼下，霍格沃茨陷入深沉的酣眠，遥远的星子在墨色苍穹下闪烁，月光如雾气般被轻风驱赶着，飘过群山、禁林、黑湖，滚下魁地球球场草地与城堡高耸的台阶，直至与年轻巫师们的梦境融为一体。
　　卢娜穿着宽大的纯白睡裙，像一道单薄轻盈的剪影，光脚踩过走廊，一头蓬乱的淡金长卷发直披到腰上，浓密得将她整个人裹住，成为她的披肩，她的羽翼。
　　她银白色大眼睛在月光下泛起淡蓝，像海水渗入了月亮的光辉，手臂松松地垂在身侧，恍恍惚惚地走着，即将梦游至礼堂大厅。
　　这时，一缕甜蜜的香气钻进卢娜的梦里，卢娜挺翘的鼻头像猫一样敏锐地耸起，嗅觉自动辨认出那是在开学宴餐桌上，曾经闻过的糖浆水果馅饼味道。
　　微凉的夜风阵阵袭来，让卢娜从迷雾般的恍惚中倏尔惊醒，她吃惊地抱着双臂，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游。
　　随后，她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糖浆水果馅饼的甜香愈发浓郁，明明眼前的走廊除了她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似乎从梦中便萦绕耳畔的细微脚步声，猛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