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9、贵人

　　“姑奶奶，冤枉啊，我可是一接到你信息立刻就开车往西河来了。”

　　来人年纪也不大，瘦瘦高高白白净净，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T恤却在这深秋的夜里满头大汗，看来倒是所言非虚。

　　梁曦自然是玩笑，眼前这人姓岳名阳，乃是太怀山太玄府现任少府主徐子周嫡亲的表弟，也就是太玄府如今响当当的“二把手”，这大晚上的能接到消息就立马开车赶过来，已经可以说是她亲生的朋友了。

　　看他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梁曦顺手丢过去一瓶刚买的矿泉水，问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从太怀山到西河，开车顶多两个小时。”

　　“是啊，正常情况下。”岳阳接过水，猛地灌了一大口，答：“我在国道上也被魇袭击了。”

　　梁曦咳了一声，“如果不是没必要，我真觉得你是找了个特别拙劣的借口。”

　　岳阳扯了扯嘴角，没脾气地点头，“别说你了，连我都觉得是。”

　　“西河这边魇活跃度这么高吗？”魇虽然以人为食，但进食速度通常都不快，在公共场所连续发生严重魇事故的情况，并不常见。

　　“今天之前我没这感觉，所以大概是因为咱俩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说话间一瓶水已经见底，岳阳这才长出口气缓了过来，一抹头上的汗，他仔细打量了许久没见的好友几眼，“还没问，在下救驾来迟，身手不凡武艺高强的梁大社长，没受伤吧？”

　　“托福，完好无损。”梁曦一拍胸口，然后老实交代，“不过若不是恰好有贵人相助，恐怕还真的有些麻烦。”

　　“贵人？在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梁曦耸肩，赵莫如太过安静，刚才她在配合协会的工作人员做事故笔录，一个没注意人便已经没了影。

　　“这么神出鬼没，看来还真是贵人。”岳阳笑笑，见已经过了凌晨两点，算是半个东道主的他招呼道：“这个点了，别的事明天再说，先找个地方过夜。走，我车在前面。”

　　又驱车十几分钟，岳阳带着梁曦找了间酒店落脚，一进房间，折腾了一晚上的疲惫感就从脚底涌上四肢百骸，如海啸般把梁曦直接拍在了床上，她丝毫没挣扎，直接就去会了周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瞪瞪间，梁曦觉得耳边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响，最终化成一声清晰的“喂”，让她瞬间清醒，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人影大变活人似的戳在她房间的角落，带着特别眼熟的口罩和兜帽，正是不久之前悄没声没了影的赵莫如。

　　“小小小小赵？”梁曦惊魂未定，“你你你从哪进来的？！”

　　“窗户。”赵莫如言简意赅地回答，然后说道：“我想借宿。”

　　“啊？”梁曦目瞪口呆，没记错的话她住的好像是三楼吧！

　　赵莫如一指她这标间内还空着的另一张床，又补了一句，“明早就走。”

　　“哦哦哦……”

　　十分钟后，梁曦重新躺下，但是听着身旁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她突然一点睡意都没了。

　　“……小赵，睡着了没？”

　　“没。”

　　“你今年多大？是哪里人？从哪里来？”

　　“十七。”

　　没等到后半句回答的梁曦也不追问，换了个问题，“你不是职业邑师，对不对？”

　　“……嗯。”

　　“那你……明天早上要去哪？”

　　又是一阵沉默。

　　梁曦在黑暗之中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无声地扯扯嘴角。

　　“睡吧。”

　　第二天打着哈欠的岳阳走进餐厅，看见的就是正在餐桌前边吃早饭边等他的两个人。

　　？？？

　　左眼写着“这是谁”，右眼写着“哪来的”，岳阳一边用眼神询问，一边坐在了梁曦对面。

　　“你起的倒早，这是……你朋友？”

　　“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贵人’。”梁曦递给他一杯果汁。

　　“哦！贵人你好，久仰久仰。”岳阳跟她玩笑惯了，没正形地跟赵莫如打招呼。

　　“小赵不用理他……你吃完了？这么快？”结果梁曦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赵莫如面前干净的跟没吃过一样的餐具。

　　“嗯，我走了。”重新戴上口罩的赵莫如似乎踌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自在地又加了一句：“……多谢。”

　　“不客气。”梁曦笑笑，随即递给她一张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用的名片，“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以后去蓟都，可以来找我。”

　　赵莫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终于还是接过了名片。

　　等赵莫如离开，一直没出声的岳阳才开口问她：“这姑娘到底是谁？”

　　“真不知道，只是昨天被魇袭击时候才认识的。”

　　岳阳呛了一下，“合着你连她底细都不清楚？心也太大了吧！”

　　“就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底细，再说了，我能有什么可图的啊。”

　　“就冲她这神出鬼没的劲头，底细估计就不一般了……”

　　“嗯……”这话梁曦还是比较同意的，她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其实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像还没被师父捡到时候的我。”

　　“我猜也是。”听梁曦提起故人，岳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就把这话题翻了篇，“对了，昨天太晚还没问你，怎么跑到西河来了，公干？”

　　“别提了……”想起昨天的糟心事，梁曦立刻晴转多云，竹筒倒豆似地把在吴瑠龄家遇到的事跟岳阳说了个详细。“……所以公干是公干，不过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的确是够倒霉的了，岳阳听得咋舌，“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瞒你说。”梁曦正色。

　　“嗯。”岳阳洗耳恭听。

　　“还没想出来。”

　　“……”岳阳无语地直捂脑袋，“姑奶奶，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都替你头疼了。”

　　“没办法，毕竟吴晃的情况我是一定要报给协会的，所以不管他妈妈要做什么，我也只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了。”

　　“唉……”岳阳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个理。“不过就是不管之后的麻烦，你也得先顾眼下吧，兜里还有钱吗？”

　　梁曦老实摇头。

　　“我就知道。算你运气好，昨天为了下山，我顺手接了单委托。”

　　“那……”梁曦立刻两眼放光看着他。

　　“那就带上你呗，五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