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86、关注

　　“啊啊啊师父你干嘛薅我起来，我困死了……”

　　“喝了这个再睡，不然你晚上又做噩梦。”

　　顶着一头乱毛眼睛都睁不开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了喝完了，快放我回去和我的床团聚……”

　　“坚持一下，去把牙刷了。”

　　“嗷……”

　　躺在客房床上的梁曦，有那么一点怅惘。

　　三年来，她真的改变了很多习惯。比如自从封印了陶姬，有了千年大厉作为器魂后，她不再常做噩梦，也就断掉了睡前一杯蜂蜜牛奶的惯例。

　　想起刚才那一杯热牛奶，就算加上了后来王泽明给她拿来的蜂蜜，也果然不再是从前记忆里的味道。

　　唉。

　　很轻的一声叹息，梁曦闭上眼，渐渐有了睡意。

　　而这时的王泽明，则正被在办公室里等了他大半天的沈尔盘问。

　　“发个消息说让我先研究资料等你一会儿，合着你这一会儿得按四十分钟来翻译，你到底干嘛去了？”

　　“在医疗部遇上了梁曦。”

　　“怎么？小梁出事了？”

　　“没有，只是带人来做检查。”

　　“那用得着这么长时间？”沈尔没听明白。

　　“她晚上帮金平处理了个意外事故，我请她去喝了杯热饮。”王泽明把事情一语带过，“接着说刚才的问题，第七部分……怎么？”

　　沈尔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对人小姑娘有意思？”

　　以沈尔对他的了解，但凡此人内心有一丁点的动摇，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然而可惜的是，问完这个问题，他没能从王泽明脸上看出半点端倪。

　　“没有。”他只回答了这两个字。

　　“啧，我还以为铁树真开花了呢。”沈尔往沙发上一靠，一脸遗憾。“你要是对人没意思，就不要做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举动，不然以你那张脸，随便撩一撩都容易出事。”

　　“嗯？”王泽明微微蹙眉，似乎思考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然后突然说道：“那就顺其自然。”

　　嗯？？？

　　这下轮到沈尔“嗯？”了，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那是还有发展的可能？这是铁树暂时还没开花，但是先冒出了花骨朵？

　　他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真的有点大。

　　“那什么，我之前是说过小梁这姑娘不错，但那是玩笑，你知道的。我也研究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而言之，你得仔细想一想你到底是对她本身有兴趣，还是只是因为那件事，对她有所同情。反正这几个月，以我这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你对她这么高的关注度，可真不是你平常该有的习惯。”

　　沈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十五年的好友了，王泽明也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正经，这人是又不自禁地操起他的心来了。

　　纯黑的笔杆在指尖转了一圈，王泽明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示意沈尔继续正事。“沈副社长，第七部分。”

　　这是结束话题的意思了，既然他表示自己心里有数，沈尔也就不再多嘴，把关注点重新放回到眼前可能需要他们通宵研究的工作上。

　　“第七部分，春节期间蓟都及周边州府大型聚集活动重点安排部署。”

　　自从从云州回来，作为许多工作执行主管的沈尔基本上就没闲过一天。这个气候异常的冬天果然和他们一开始预测的一样，喜寒的魇种过分活跃，拉高了很多日常和特殊活动的危险系数。眼下进入一月，年关将至，他们也得根据前两个月的魇事故率和基本情况，来为马上到来的春节和天气转暖前还要持续的这两三个月做具体部署了。

　　“庄潞做的计划有些勉强，人手上太紧张。”王泽明给出他的意见。

　　“他尽力了，这块我来想办法，该调配调配，再加上借借人，应该足够把缺口补齐。”沈尔边说边做着笔记，“对了，正想问你，奥楼的人到底怎么算，你要是同意，我就把梁曦放进调配名单里。”

　　“需要用到她？”

　　“春节期间那么多点要布置，她实力足够，能用我当然要用。”沈尔抬头，“看你的意思。”

　　王泽明的笔尖在纸面上敲了敲，“拿掉她的名字。”

　　沈尔一顿，然后点头，“行。”

　　虽然他们的确缺人，但也还没缺到对一个人手都要斤斤计较的地步，排班表算不算上梁曦，沈尔都能转的过来，但他意外的是王泽明的态度。为什么不考虑梁曦？因为他们奥楼刚招的两个邑师是纯新人，为了备战开春的竞技赛，眼下正是要争分夺秒多练多磨合的时候，如果他这个节骨眼上给梁曦安排繁重的任务，两个新丁能力不够帮不上手，就只能没了主心骨地在家守着，也就是说，奥楼的工作就要有一段时间的停摆。竞技赛虽然不是仅此一回，但奥楼要想在年内评上E级，那么在这一次的竞技赛中，就必须把该拿的分数都拿到，即，这是奥楼又要面临的一次攸关生死的考验。

　　这是替人把这些都考虑好了啊。

　　沈尔挑了挑眉，这样的待遇，自打他认识王泽明以来，他就只见过一个人拥有过。再想想多年前两人的收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觉重任在肩，看来，这忙他该帮还得帮啊。

　　事情众多，两人一不小心就又通了宵，连轴转地干到了天亮。终于把该定下的差不多都敲定，沈尔伸了个拦腰，站起了身。

　　“那就这么着行文下发了，具体方案让业务部三天之内交上来，你过目，我就不管了。”

　　“嗯。”王泽明没意见，他们两个搭档多年，很多事情已经形成了定式。

　　“我回去补觉了，你搭不搭车？”

　　“上午要听财务部的决算汇报。”

　　“小心猝死啊你。”

　　“下午我会安排时间休息的。”

　　“你自己有数，我不管你。”这对话也不知道都重复过多少次了，沈尔打着哈欠拿起外套，“走了。”

　　“沈尔。”

　　“嗯？”沈尔回头，看向突然出声叫住他的人。

　　“我认为，同情与否，都只是个起因。”晨光落在窗前人的身上，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个起因，不会左右我之后的选择和感受。”

　　“所以，就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