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67、信任

　　“嗯。”王泽明看着沈尔烦躁地走来走去，提醒他，“但滑不溜手的是泥鳅。”

　　沈尔脸都绿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是让你冷静。”王泽明面色如常，“任千秋的态度一开始就很明确，乘虹玉门来，就只是来处理变异种，现在变异种已经解决，他的任务完成，自然功成身退。”

　　“我知道啊！”

　　“那你还生什么气？”

　　“现在的状况，是他表态想不参与就能不参与的吗？三年前一次，现在一次，这些年变异种出现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有目的和针对性，就算仍没有切实的直接证据，但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必然是有人在研究、制造、试图驯化驱使魇，敌暗我明，但如果放任这样的疯子继续下去，相信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发生不亚于十年前的大混乱。这种情况下还妄想要独善其身，我都不知道该说任千秋是自私还是短浅。”

　　“他要是自私短浅，乘虹玉门不会在短短八年内恢复，更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十年前琼禹一夕陷落，那一夜之间乘虹玉门死了多少人，受了多大的打击，我想你没忘。”

　　沈尔叹气，“我明白这一路他也不容易，但正因如此，他难道不该想想，如果再有新的暗流如十年前一般卷土重来，龙门就真的能万事不沾身吗？如今，可是连大炎会都死灰复燃了。”

　　“只是对于任千秋来说，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必定要比旁人更慎重。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更严峻的地步，该他出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这一点，任千秋值得信任。”王泽明说道：“现今最紧要的，是分析这次事件与三年前事件的关联性，尽可能地取得更多信息和线索，在查到幕后之人前，盲目扩散信息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选项，也是因此，景逸才会只将重点交给我们和潘曜臣。”

　　“而且信息还不互通，景逸这一手真是玩的好啊，你说他是怀疑我们还是怀疑潘老虎？”

　　“喂喂，趁我不在就在背后说我坏话，老沈你不敞亮啊。”沈尔话音未落，他们谈论的主角恰好就在这时打开了会议室的门。特情部现任部长景逸风风火火地抱着一大摞资料走进来，用脚将门一带，颇为不满地看着沈尔。“什么叫怀疑你们还是怀疑潘老虎，我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基本操作好不？保持一定程度的信息错位，才能让你们都避免嫌疑，免得后续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伤了大家的和气。你看老王就淡定多了，肯定明白我这英明的决策，是不？”

　　王泽明只说了四个字，“你迟到了。”

　　被噎了一下的景逸只好放弃和这两个人继续扯闲篇，把手上的资料给两人一分，“行行算我多嘴，赶紧开会，我刚下飞机就收到消息，你们发现了新的变异方向，所以这次到底什么情况？依你们判断，变异由人为干预引起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魇核的分析报告出来之前，我不能给你准确数字，不过，”王泽明稍微停顿了一下，“就事后我和沈尔的交流，从直观感受来说，这一次和A-794号事件有关联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景逸脸上玩笑的神色迅速退去，他目光凛冽，向王泽明确认，“来真的？”

　　“嗯。”

　　虽然得到了梅芳的准许，但梁曦还是没有出去闲玩，而是向分会借了台笔记本，开始自行写起任务的分析报告。梅芳围观了一会，咕哝了一句“紫皇真可怕”就出去了，而梁曦这一写就写了四五个小时，等她暂告一段落起来活动身体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饿，梁曦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这是整整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正要出门去觅个食，结果却和病房门口正要敲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王，王社！”梁曦赶紧稳住，真是好险，差一步就莽人家胸口上了。

　　“嗯，身体怎么样了？抱歉刚看到梅芳发来的消息。”王泽明并没被她吓到，还伸出手来扶了她一下。

　　“没事了，一切正常，满血复活。”梁曦说着，目光就瞥向了他拎在手里的饭盒，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给我带的饭吗？”

　　“嗯。”王泽明递给她。

　　“太感谢了，我刚才还在怀疑我能不能在饿晕之前成功找到食堂。”梁曦完全没和他客气，把人让进房间之后，她直接支起桌板，在十分钟之内就把盒饭消灭完毕，然后一边满足地擦嘴一边才反应过来她就这么让人全程观赏了一下她狂放到不行的吃相，羞耻感虽迟但到。“呃，那什么，王社你吃过了吗？”

　　“嗯，不用管我。”一直安静没出声的王泽明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反正在梁曦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只是日常那副没什么情绪表露的表情，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当时为什么要逞强？”

　　梁曦一愣，才意识到他在问雪山上的事情。“其实我没有多想，只是怕一旦坚持不住，后续会崩盘，功亏一篑。”

　　“所以就不考虑自己的界限，走了这么险的一步。”王泽明显然不认可她的说法，“强行使用自己承受不了的能力，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对自己的状况还算有谱……”梁曦这话说得十分没底气。

　　“是吗。”

　　“……对不起。”

　　看她低着头，一副诚心受教的小心表情，王泽明原本准备好的训话到了嘴边却又转了个弯，难得的委婉起来。“归根结底，是你不相信在后一环节补位的我，所以才做出这种选择。”

　　不相信实力公认第一的大神？梁曦下意识就想辩解，然而却没能说出口。

　　因为事实如此。

　　“或许你觉得你并没有这种想法，但很显然，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意思，十分诚实地以行动表达了出来。我知道你成为邑师很早，但这么多年来就只跟随冯凭一人出任务，冯凭去世之后，你便单打独斗至今。”

　　梁曦的表情僵住。

　　“要带领奥楼走向新生，信任队友，是你要学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