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战记》余风荷

12、总要迈出第一步

　　待小顾睁开眼睛，已有阳光照进草房子里，刺的她眯起了眼睛，头还隐隐有些疼，看着光线先飞舞的灰尘，小顾呆了半晌，猛然想起交代等在郎虎山脚的采琴，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心里挂念起来。看日头已是接近晌午。可这起子废材竟然都还在睡。

　　小顾索性将外面水缸扛过来，给众人都浇醒了。

　　何大黑率先醒来，揉揉眼睛，看着扛着缸的小顾，一个激灵站起来站好。用脚踢踢旁边倒着的汉子。快点，快点，都站好，列队站好。

　　教官好！只须臾片刻，汉子们就都列好队，齐声喊道，虽然好几个人嗓子已是十分沙哑，可是气势还是在的。

　　你们这是？小顾有些惊讶。

　　何大□□：嘿嘿，顾教官，你怕是忘了吧，昨晚你好大的神威，给我们讲了从军之道，要守纪、舍生、为民，我们大家都记熟在心里了。你还训练我们列队出操，说我们要是能看了就带我们从军去，杀。。。。。。杀丧尸去。丧尸是什么？是西方蛮夷的族名吗？顾教官，您是沈家墨甲军的教头吗？能带我们去吗？

　　小顾头大了，她昨晚干什么了都记不清了。

　　也罢，我此次来，也就是要跟你们指路讲从军去的，你们虽有些基础，但没有组织比较涣散，在这郎虎山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有实力，撑不下去，也不是个正途，迟早有一天会被官府围剿的。你们出身平常人家，本身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现在多事之秋，那雍宁关，也正是个好去处。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日便启程出发吧。小顾道。

　　可是顾教官，何大黑代表众人道：你不领我们一起去吗？

　　小顾哑然道：我就是个丫头，还带着另外一个丫头，你觉得我去雍宁关不会被他们丢出来么？

　　何大黑上下打量下小顾道：顾教官，你能让人忘了你是个女子，我们只觉得你是教官。

　　好了，马屁不用拍了，我要走了。切记我教你们的三个词，如若从军以后为非作歹，我不会轻饶你们。

　　何大黑急忙拍胸脯保证：不用顾教官费心，我们一定不会丢了我们掖县人的脸面。兄弟们，赶紧送顾教官下山啊。

　　不用送。果然不用送，话音落地，只剩送。。送。。送的回音，再看那小顾已然没了踪影。

　　兄弟们走吧，雍宁关方向我们还是知道的。

　　且说小顾一路飞奔下山，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子蹲在角落里，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小顾心里一紧，连声埋怨自己喝酒误事。采琴说不定在此等了一个晚上。

　　采琴。小顾连声喊道，急忙奔了过去。定睛看，那采琴果然脸色有些虚浮，嘴唇干燥起皮，手脸冰凉，确实候了一夜。

　　我担心你下来找不到我，就在这里没动。采琴道。

　　小顾急着道：怎么会呢？我肯定会找到你的，你怎么不在村子里歇歇脚，天亮再过来。这一夜定然很冷。

　　也还好吧。采琴说话已然有些发抖，脚步虚浮。眼看接近中午，采琴身子还是很冷。小顾急忙解开外衣，给采琴裹住。

　　采琴问到一股酒气，道：你喝酒了？

　　小顾脸一红，嗯了一声道：我错了，以后不乱喝了。

　　采琴没再多语，此时她被小顾背在身上，渐渐感觉有点温暖了，采琴却觉得很累，渐渐睡了过去。

　　小顾的脚程很快，很快就来到了河西城。河西府因着河西城得名，辖区内最大的城便是河西城。河西城里众多云商云集，因为地势险要，除了雍宁关的重兵，这里的守兵也相当多。兵卒官府家眷多，商贩也多。

　　小顾带着采琴很快歇在一家客栈里。这个客栈地势较偏，环境普通但胜在干净安静。小顾本身就是医者，去药房买了药，采琴舒服了些沉沉睡去了。

　　再次逛了逛书店，依旧，书店小二告诉她要的书确实没有。想必府衙内书吏那里会有，只要找熟人跟他套套近乎塞些银子也能借出来，因为不值什么，但平常人没人这么做的，有谁会孜孜不倦到这个地步呢？

　　看来是要走一趟了。

　　这天夜里，采琴早已病好了。看着小顾穿上黑色紧身短打装，蒙上黑巾，看不出雌雄，只一双眸子神采奕奕，显得英气逼人，采琴问到：你想好了？

　　小顾拉着采琴的手，坐在床边道：你知道我的，我一直将咱们两个的身份放在心上，这次去，只要能顺利，就能找到咱们脱离奴籍的方法。人活一世，不能总是这么卑微不能自主。

　　采琴红了眼眶道：可是这很危险，你知道我不在乎的，我不想让你为我冒险。

　　你知道我的本事，他们决抓不到我。这不算什么。小顾继续道：依我现在的能力，也能带你一走了之，可是咱们的身份呢？你总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身上只带着奴婢的身份路引，不能置产业，不能随意见熟人朋友。我想让你过正常人的日子，心平气和的走在大街上，跟密友逛街，说笑，不用在意有一天有人站出来揭发你逃奴身份，甚至有一天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子孙，你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的，甚至有一天你也可以站在朝堂上听封。

　　我。。。。。。

　　这不算什么，如果我做不到这些，我怎么会要你跟我一起出来？

　　你。。。。。。你在府里的时候就想好了？

　　小顾点点头。好了，不管怎么难，咱们总要迈出第一步。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小顾拍拍她的手，打开窗户，一个翻身，离开了。

　　采琴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窗户，呆了半晌，才发现，脸上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