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灯祭》平生轻素

5、南牧汀

　　昔国的疆域叫做南牧汀，地如其名，江山如画。

　　一早，昔诺众人向大祭司和兮若辞行，并要求带走素辞，在他为橙国平复内乱期间要素辞做南牧汀的巫女。
　　兮若：“昔王，如果您是需要人质，那么我觉得我比妹妹合适。”
　　时染：“如果昔王真想对付橙国，何须人质，坐观内乱或派兵征服即可”
　　兮若：“我妹妹生性顽皮，只怕是会给昔国添乱，我们一直避世而居，她对这世间之事不甚了解，只怕是不能回应昔王的心意，且……”
　　昔诺：“且什么？”
　　兮若：“双子姬一生奉神”
　　昔诺：“我只想带她看看南牧汀的风光，她一直就这样，保持纯粹就好。”
　　大祭司：“既如此，请昔王不要忘了今日承诺。”

　　兮若见大祭司已经应允，只得同意：“昔王，我妹妹虽然喜欢去核桃林，但她特别怕虫子，厘尔城核桃林里养的鹦鹉是专门训练过的用于捕虫的；她遇不平爱出头，可却不喜欢解释，还请昔王选择多信任她；她平时喜欢用鬼兰之露拭琴，……”
　　千初：“姬女巫不用担心，这些昔王早就让属下一一记下了。”

　　还未进入南牧汀境内，千初便按着昔诺的吩咐派附近的蜂鸟扫除了一番必经之路上的虫子，蜂鸟是一种体型小巧，十分玲珑的鸟。它们消灭完虫子后一群都飞回来了，叽叽喳喳的绕着一群人飞不停，千初汇报说：“王，前面似乎有情况，我们去看看，昔诺会意，便带着人群跟着蜂鸟过来。

　　一路上素辞都在和蜂鸟玩耍，它们飞起来很有意思，一般的鸟飞行向前，它们可以向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飞行。蜂鸟们好像特别通人性似的，十分配合的再逗素辞玩。当然，昔诺一行人是不会告诉素辞这是它们特意安排的。

　　来到蜂鸟指引的地点，其实是通向南牧汀帝都的河岸。只见河内有很多草筏，形状各异，看得素辞连连称奇。昔诺和素辞共乘一兰草筏，其他人自觉的选乘其他筏，远远的跟在后面。

　　南牧汀，是一个位于碧落大陆南部的疆域，这里水系发达，以湿地生态风光著称，随处可见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美景。这个疆域共有八十八座城池，每两个相邻城池之间都有大面积的湿地分隔开，天然草筏是南牧汀的特色交通工具。

　　水面上时不时的有一群白色大鸟飞过，脖子细长细长的，十分优雅。路上的蜂鸟们累了一路，悄悄的躲在草筏里休息。

　　素辞问昔诺：“这是什么鸟？”
　　昔诺：“千初鸟。”
　　素辞噗的笑出了声：“原来千初是鸟的名字。”
　　昔诺：“千氏一族擅长御鸟。”昔诺表情柔和的笑了一下，不过素辞没看到，他觉得素辞这样就好，而不该作为神坛上默默陨落的幽兰。

　　蜂鸟休息了一阵，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落在素辞身上各处。素辞正呆呆的不敢动的时候，蜂鸟们突然一溜烟的又隐身起来。只见水面上浮着形状各异，尺寸很大的叶子漂流至草筏边。叶子上面托着各种水果和点心，昔诺拿起一个果子递给昔诺说：“吃点东西，这是南牧的流水席，就是在边境食物种类有点少。”

　　素辞：“南牧汀真好玩，真应该带着姐姐来看看。”说到姐姐，素辞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昔诺：“只怕橙王不同意。”
　　素辞：“为什么不同意，渊哥哥想来就一起好了。”
　　昔诺低声：“果真是还不通世事。”

　　一旁的蜂鸟悄悄啄了啄昔诺的手背，昔诺意味深长的看向素辞：“坐稳了。”
　　素辞：“嗯”，她还没反应过来，水流越来越快。素辞慌：“发生什么了。”
　　昔诺：“我们一会要经过瀑布了。”
　　素辞：“瀑布是什么？”
　　昔诺：“你马上就看到了”说着，只见河流断了，只见水不停的往下泄，素辞还来不及感叹，一阵失重感袭来。慌乱中，她抓住了昔诺的衣衫，虽然很想尖叫，但是平时习惯了女巫的修养，泰山崩不形于色，她紧紧的抿着小嘴。昔诺把自己的外衣给素辞披上，以防她被溅湿。

　　“啪”的一声，草筏落地，素辞许久未反应过来。
　　昔诺探过脑袋温和的询问：“没事吧。”
　　素辞：“没事”反应过来迅速放开被自己抓歪了的昔诺的衣衫：“抱歉，失礼了。”
　　只见昔诺的衣衫被溅湿了大半，素辞取下身上披着的衣服给昔诺披上：“昔王，别着凉了。”

　　昔诺看到千初和时染一行人跟上来，投递过来一个眼神，昔诺一开始并不知道走的是这条路。千初朝昔诺拱拱手，不过他心里对这个环节的安排挺满意的。

　　昔诺转向素辞：“称呼怎么变了？”
　　素辞：“之前不识昔王的身份，是我唐突了，总不能叫一国之君美人哥哥吧。”
　　昔诺：“有何不可，只有你可以叫。”
　　素辞：“......，好的，昔王”
　　昔诺：“嗯？”
　　素辞脸微红：“好的，美人哥哥，要不人前还是叫昔诺哥哥吧，显得尊重一些！”昔诺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随你心意，那我叫你小素吧。”
　　素辞：“为什么不和若姐姐渊哥哥他们一样叫小辞啊。”
　　昔诺：“就是要和他们不一样。”
　　素辞食指挠了挠脸：“哦”。

　　话刚说完，又到下一个瀑布了，就这样接连下了好几个瀑布。一眼望去，竟是一级又一级的瀑布，好像瀑布的阶梯，壮观极了，在这个瀑布阶梯上，昔诺覆手过来紧紧握住素辞的手。

　　在后面远处的草筏上，织律端坐抚琴。时染和千初则认真的观察着前面的草筏是否有什么指示。
　　时染：“你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安排从这里走，如果姬小女巫受伤，你第一个遭遇。”
　　千初：“你觉得王会让她受伤吗？我根你说，这个方法我还是从我姐姐那里学来的，她就是在这里和我姐夫定情的。”
　　时染：“可是巫女不是一身奉神，而且双子姬还是一个命薄的，现在太用心，以后王会不会孤独终老，从没见王正眼看过哪个女子。”
　　千初：“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不过时染你相信王吗？我总觉得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到王，从平定边疆到安定内政，哪一次不是困难重重。”
　　时染：“你说的都对，可是这个事情毕竟和其他的不一样，人力难及，我还担心上次神殿里说的代价，如果王和姬小女巫可以一直这样待在南牧就好了。”
　　千初：“不是还有我们吗，肯定会有办法的。”

　　听了二人的对话，织律弹唱到：“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昔诺和素辞被歌声吸引，驻足回首。远远望去，乳白色的瀑布像是一团团的浓烟下坠，又像是谁把天上的千万朵云絮往下掀。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

　　见素辞依依不舍的盯着瀑布，昔诺：“小素，我们划回去看看”。走近瀑布，那溅起的小水珠落到精致的面颊上，一股清新、惬意的感觉冲荡着两人的心扉。瀑布中间呈现的一道彩虹，像极了连接少年少女心灵的桥梁。昔诺看着素辞，她的眼睛特别亮，特别澄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只要她在，这个世界就显得格外神圣而美好。素辞看着昔诺，仿佛他是这世界的中心，气宇轩昂，顾盼生神，人如玉，世无双。

　　时染：“真可惜苏洛画师不在，真是错过了一幅好画。”
　　千初：“回去让她脑补画面补上一幅。”
　　时染：“让她画两幅，一幅给王，一幅给姬小女巫。”

　　观赏瀑布后，顺着河流漂了一会，便至南牧汀帝都城万钧，整座城远远看上去气势恢宏，巍峨壮观，倒是和昔诺的气质相得益彰。昔诺：“想不想上街看看？”，素辞点点头。

　　昔诺依然牵着素辞的手，来到城中，只见城内十里长街，满目繁华，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各类商品应有尽有。千初、时染、织律三人赶紧跟上来，三个人目光紧紧不离两人牵起的手。街上车水马龙，人员复杂，千初怕有人不慎冲撞了素辞，便上前提议道：“王，不如去梦华阶。”昔诺应允。

　　各国和昔国均有商贸互通，梦华阶是各国王室贵族商铺聚集的地方，主要供王室和贵族逛街游乐之用。这里每一间店铺都是各国的特色建筑，各个店铺陈列的是各国的特色和上品，此外，说书、礼乐、品茶、下棋等活动也是应有尽有。各个国家各个行业的能工巧匠也会经常游历至此来展示自己的技艺，在这里只看货物品质不认淫威，匠人们无不以在梦华阶成功出售自己的商品为傲，因为能到这里的匠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名声和技术皆是俱佳之人。

　　在梦华阶，有一家木制小屋造型奇特，店面很小，在众多王室店铺中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正是因为它的毫不起眼吸引了素辞，走进店里，都是一些款式比较古老的装饰品，好像都是用很旧的金属锻造的。店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店铺后面还有他的锻造坊，素辞从门缝瞥了一眼，看见锻造台上似乎都是报废的古代兵器。

　　老者见客人到：“这里的物品认主，只有有缘人才可以寻得”。素辞看了一会，她看到一个蝴蝶项链，看起来倒是不错，就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蝴蝶，项链上的蝴蝶竟然慢慢的展翅又合上！昔诺上前观察了一下这个项链，也上前用手指触了一下蝴蝶翅膀，却是没有反应，只得悻悻到：“果然是认主。”
　　看昔诺一副委屈的样子，素辞伸出手指，与昔诺同时接触另一只蝴蝶翅膀，见蝴蝶像刚才一样轻轻展翅，和刚才不同的是蝴蝶还泛着金色的光芒，十分惊艳。
　　素辞：“美人哥哥，它也认你呢，我一个人碰它不发光，好神奇。”昔诺眉眼含笑：“它认的是我们，不是我。”

　　金蝶发光之际，老者沧桑的面容似乎抽搐了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里屋亮起的一抹绿光道：“好了，你们已寻到自己的有缘之物，就请离去吧。”

　　昔诺一行人离开后，老者走进锻造间里面一层的小屋门外，看着这个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问道：“出现了”，屋里有人答：“出现了，终于。”
　　老者：“别忘了，我们只是观察者。”
　　屋里人传出欣喜而阴鸷的声音：“你知道观察者效应吗？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