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青色乔安

10、第十章

　　两个小时后，友谊商场。
　　“不是我说，小胖，你们班主任老徐真的够拖的......”直到下公交车，段承还在说这个。因为之前在教室的时候，等佟曳收拾完从寝室过来，方小胖还在教室里被困着，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们老班才开恩让他们走了。
　　“哎......老徐这人吧，啥都好，就是拖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方小胖也一脸菜色。“算了，别说老徐了，我听段狗说是来给曳神的弟弟挑礼物？”
　　“嗯，小回他下周生日，我想给他带点礼物回去。”佟曳点点头，说完语气顿了顿。“麻烦大家跟我一起过来了，而且都还饿着肚子......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没事，这都赖方胖子。”段承没好气地说道。
　　“佟小曳，你下午啥时候的车？”顾生炀上前走了几步，跟佟曳并肩走。
　　“下午五点半的车。”
　　“嗯....那还有时间。”顾生炀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先去给佟曳弟弟挑礼物，然后再去吃个饭、我请客，四点搞定的话，时间应该刚刚好。”
　　“现在两点......两个小时？”段承看了看手机，皱起了眉。“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顾生炀瞥了他一眼。“你当吃饭是聊天呢，还要吃多久？”
　　“嘿嘿，顾帅请客啊，吃不跨你。”闻言，方小胖一扫颓势，摩拳擦掌道。
　　“行吧，我没意见。”段承耸耸肩。“等送走了佟曳，我再买羽绒服吧，横竖也不急。”
　　“那就这么定了。”顾生炀转头看向佟曳。“嗯哼？你想买点啥礼物？”
　　“不知道，还没想好，所以才想来商场逛逛的。”佟曳叹了口气。
　　“唔，如果是送妹妹的话，我倒还能提点意见，弟弟的话，就......”段承无奈地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方小胖眨了眨眼。“读小学啊？要不送奥特曼？”
　　其余三人：“......”
　　“方小胖，你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还在玩奥特曼？”顾生炀扶额。
　　没想到方小胖脆生生地应了。“对啊！小学男生不都是玩奥特曼吗？你们不是吗？迪迦、赛罗、盖亚......还有奥特家族。”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学奥数。”这是面无表情的段承。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法国学钢琴。”这是面无表情的顾生炀。
　　方小胖：“？？？”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的童年是这样吗？？他不相信！
　　于是方小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佟曳。
　　“额，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照顾弟弟。”佟曳挠了挠头。
　　方小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来世界观被打击得不轻。
　　“谁跟你说男孩子小学就应该玩奥特曼的？”段承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姐！！！！”方小胖简直是撕心裂肺。
　　果不其然。
　　顾生炀和段承尽全力在憋笑，憋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
　　佟曳想安慰一下小胖：“嗯......其实你姐说的也对，奥特曼在小学的时候很火的。”
　　“呜、呜呜，是吗？”方小胖抽了抽鼻子，问道：“那、那曳神你小时候玩过吗？”
　　“当然。”佟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刨根问底方小胖。
　　“小学一年级。”耿直boy佟小曳。
　　“......”方小胖觉得自己更难受了，呜呜呜呜
　　这下彻底憋不住了，顾生炀和段承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笑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下来，看到方小胖拿起柜台上的奥特曼，又开始笑。
　　方小胖：从今天起不再是兄弟！这两个崽种！
　　......
　　佟曳正在看手表，他家小回手上戴的那支表还是几年前爸给他买的，换个新的也挺好的。
　　“在看表？有合适的吗？”顾生炀靠了过来。
　　“我在想买这个表合不合适。”佟曳指了指橱窗里的一只黑色电子表。
　　顾生炀顺着佟曳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挺好的呀，就买它呗。”
　　佟曳摇了摇头，看了顾生炀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小回马上要读初中了，这个表好像有点太便宜了，怕他不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佟曳皱着修长的眉，满含忧郁。
　　顾生炀知道佟曳家里情况不太好，但佟曳他自尊心很强、从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每次顾生炀他们三个带着佟曳出去打牙祭，佟曳都要记在心里、下次请回来，久而久之他们三个也不太敢带他吃贵的东西了，怕他省钱攒着也要请回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戒了这三人成天跑校外吃饭的毛病，老老实实地跟着佟曳吃食堂。本来这也不算是个坏毛病，只是在朋友间就显得有些生份。
　　顾生炀叹了口气。“我们也不了解小回，要不从他喜欢的东西入手？他喜欢些啥？”
　　“小回......”佟曳沉吟片刻。“他挺喜欢动手做些小玩意。”
　　“做小玩意儿？”顾生炀一愣，这个爱好挺与众不同的。“那....给他买乐高积木？”
　　佟曳摇摇头。“不是玩具这种性质，他平日里挺喜欢捣鼓家里一些废弃的电器，旧收音机、旧台灯这类的。”
　　“哦？这可有点厉害。”方才凑过来只听到这一半的段承和方小胖感慨道。
　　想了半天，方小胖猛地拍了下掌。“依我看，干脆给他买个小型工具箱！想拆啥拆啥，想装啥装啥！”
　　“小型工具箱？”闻言，佟曳两眼一亮。
　　“怎么样？”方小胖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胸膛。
　　佟曳笑得两眼弯弯。“好主意，谢谢小胖！”
　　难得被这么纯粹地夸一次，刚还在邀赏的小胖子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他擦擦鼻头，清咳了两声。“小case啦~”
　　方小胖这得意样儿，佟曳能忍不代表其他两位能忍......
　　顾生炀和段承：“呕”
　　两大佬当机立断，拉着佟曳就去买工具箱了，恨不得离方小胖远到不能再远。
　　“哎！你们两个干嘛！太过分了！”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小胖气得要跺脚。
　　......
　　买完工具箱时间还很早，离四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走吧，吃饭去。”顾生炀看看手表，确定下时间。“现在这个点正好吃饭的人也少。”
　　“去哪？”段承扫视了周围一圈，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店铺中没发现饭店。
　　“聚香楼？”这店是以前他们仨经常去吃的饭馆，顾生炀一直想带着佟曳去吃一次。
　　方小胖皱眉道：“会不会太远了？曳神等下还要坐车去车站。”
　　“没事，去聚香楼和去车站一个方向。”顾生炀摆摆手示意安心。
　　这下，方小胖就彻底没有疑虑了。“那走呗，正好带曳神去吃一次聚香楼！”
　　他和段承两人怕是真的饿了，一马当先冲在前头、走得飞快。
　　顾生炀往后落了几步，从佟曳手上接过行李箱，看了他两眼，轻轻问道：“去吗？”
　　佟曳默了默，其实刚刚买工具箱花了50多，现在身上还剩40块，除去等下搭大巴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可他又不想欠朋友......
　　想到这里，佟曳垂下目光，低声开口道：“唔......我想起点事、可能要早点回家，要不下次吧？”
　　顾生炀浅色的眸光加深，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是吗？”
　　每当被顾生炀低沉的声音上扬着反问的时候，佟曳总有种没来由的心惊，好像自己的想法全部被这人给洞悉，无所遁藏。
　　“啊、嗯。”回答带了几分窘迫。
　　顾生炀撤开放在佟曳身上的目光，语气平淡。“其实以前初中的时候，我经常请段承、小胖他们吃饭......”
　　顿了顿，继续道：“这学期没请了。”
　　佟曳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算敏感的人，甚至多数时候都有些冷漠，和外界始终有层隔膜、让他融不进去也无法理解......只对自己的家人例外。所以他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和朋友该怎么相处，他只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受人家的好，如果可以、最好一毫一厘都还回去。但顾生炀有点不一样，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可......就是不一样。
　　佟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是因为上高中太忙了、所以没请？还是因为......顾虑他、所以没请？
　　斟酌了半天，佟曳才敢小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顾生炀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嗯哼？你说呢？”
　　正当佟小曳因为这句话，心里感到愧疚的时候，顾生炀没憋住、俊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好啦，不逗你了，我是怕你这死脑筋总想着攒钱请回来啦。”
　　他左手绕过去揉了揉佟曳的头发。“我是想说，不用这么想东想西的，你看段狗和方小胖他俩能宰我一顿、笑得有多开心。”
　　说完对佟曳眨了眨眼睛。“你在我心里和他俩没有区别的。”
　　没有区别吗......佟曳抿了抿唇，挡在眼镜下清俊的眉眼有些湿润。
　　顾生炀一手拎着他的行李箱、另一手拉着他的手腕，加快脚步赶上段承他们。
　　“现在还去不去？”偏头看着他，笑得很阳光。
　　这次佟曳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