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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昔年少 ...

  •   【金错刀】我所思兮
      昔年少,春吟调,汉津莺啼云水谣。尘世恩情今宵定,共望燕山流云高。
      淮水月,西湖桥,不见故人暮与朝。只影何敌秋夜长,空杯借梦共笙箫。

      第一章昔年少

      (一)

      三月的时节,清明节都过了,江南早已是草长莺飞,绿柳如烟的景致了,蜀中的山上却依然有些微凉,人迹罕至处梅花都还没谢,几株早开的桃花点缀在寺庙旁。天蒙蒙亮带着几声隐隐的鸟啼,那些修行的弟子们还没换下冬衣,忍着推开被子时那几分潮湿的凉意,起床做了早课,结伴在散不开的水气中踩过青石板路,去打水劈柴。绕过一个山头,忽见平坦开阔处,那轮淡红色的太阳刚刚升起,云层染了些微的金色,光束清晰可见,远山重叠,秀美中终于露出了那壮阔的意味,这是峨眉山的清晨。

      纪晓芙就是在六岁时的这样一天拜入峨眉派门下的,她随着父母坐了船逆流而上,一路上大船换了小船,到了嘉定府路又换了马车,最后跟着父母和几个家仆,沿着石阶小路走上了峨眉山,来到了这座寺院前。离家之前,定好了由父亲一人送她去,母亲宁氏忙了好些天,给她缝制新衣,准备吃食,一闲下来就偷偷啜泣,父亲劝她:“芙儿这身体,大师说了,总要送到庙里去修行几年才能好的,也不是别人可以替得的,现在好了,去了峨眉派,既修了佛又学了武,过上几年回来家,总不会像现在一样总是生病,我说这倒是交了大运了。”。可到了临行的前一天,母亲突然把外祖母请来了家,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和几个哥哥姐姐都托了她,说什么也要亲自把晓芙送上峨眉山,交到师太手里,父亲拗她不过,只是心疼她也要受这舟车劳顿,路上的行程到底慢了些。

      他们刚到峨眉派的门口,就有弟子入门报了,随后有人前来,把他们引入了掌门会客的殿里,就是在这里,晓芙第一次见了她的师父。师父不笑也不怒,年纪和母亲一般大的样子,看着威严却也说得上十分漂亮,她平平淡淡地向父母叙了礼,看了眼家仆抬来的箱笼,说:“想必纪先生和夫人给晓芙准备了不少东西,这山上吃的穿的都有,也是用不上的,衣服留下几件做个念想,其他的倒是不必了。”,父母连连答应了,随即把东西送到晓芙和师姐们的房里,母亲偷偷留下几包点心,让她分给姐姐们吃,然后点了香,拜了师,父母看师太的意思,是指着徒儿们自立自强的,也不好多留,叮嘱了晓芙些尊敬师父好好练功之类的话,就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当晚在峨眉县的客店里投了宿,第二天就启程回了汉阳。

      多年以后晓芙还是对那时的事记忆清晰,她幼时在家的种种专属于孩童的欢乐时光都记不太清楚了,仿佛她人生的记忆是从在那艘离开家的船上开始的,她把头枕在母亲的腿上,船身有时摇摇晃晃,专注的时候听得见水流的声音,她时而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而醒来就看看窗外江边的青山,有时船行过的地方江流狭窄而湍急,两边都是陡峭的绝壁,绝壁上却生出许多形态奇怪的树来,有大鸟从山顶的一线天中飞过,发出凄凉的哀鸣声。彼时晓芙已经在家学里学过一些诗句,她想起先生曾经吟过的“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想着这巴山蜀水到底和汉阳宽阔的江水不一般,只觉得天地苍茫,人渺小而无助。她就这样在峨眉山上过了许多年,刚到时做打水洗菜的活儿,白天蹲马步,晚上学写字,到年纪大些了,有了师弟师妹,就开始跟着师父师姐们练剑,学峨眉派的绝学,晚间点着灯读佛经,也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甚至算数药理,师父对这些是不大限制的,只说需将心思多放在练功上。

      晓芙出生在世族大家,这纪家在先朝算得上世代忠诚的功臣之家,随着鞑子胡马窥江以后,家世即使不比从前,可凭着世传的绝学,金鞭纪家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无人不晓的。那时父母狠了心,把她送到这清苦的峨眉山上来,既是为了她的身体,到底也磨了些她的性格。师父对弟子们不错,可还是严厉的,师门的姐妹兄弟,都来自五湖四海,有性格刚毅的,有自恃聪慧的,也有老实和气的,晓芙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丢掉了性子里的那些娇气任性,内里存着一股坚毅,外在却温柔而随和,聪明上进却不肯争强好胜,姐妹们多数和她关系不错,师父似乎也渐渐对她有了些欣赏的意思,只说这孩子心思略杂了些,有时候一个人痴痴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学武之人想成为名家,还是清净些的好。

      多年以后,当晓芙终于告别了这样单纯的岁月,开始经历了那些终生难忘也不必忘却的事情之后,她有时会想起在峨眉山上的那些日子,那些粗茶淡饭,练功习经,心无旁骛的生活,那满山的青翠,石板路旁的绿竹,春天开满花的山谷,当时也会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是这样平淡地过去。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她却每每都会摇着头笑笑,想着世人终归是错了,修行修行,去了闻名遐迩的寺庙门派,读了经拜了佛就以为是修行了,殊不知这真正的修行,却在这红尘俗世里,却在这人生的每一天中。

      (二)

      彼时江湖有个传说,晓芙幼时依稀听过,在峨眉山上却是师门里的常谈:“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说是世传一把屠龙刀,一柄倚天剑,谁能得到这两件武器,谁就能称霸武林了,可到底怎么得,又怎么称霸武林,世人却是不知道,大概是这两件武器有极大的威力罢了。起初,晓芙也只把这话当成一句传说,后来才听师姐们说起,那倚天剑原就在师父手上,后来却被魔教妖人夺了去,又如何流落到元朝廷那里就不得而知了,加上关于孤鸿子师伯的死因,师父从此视那明教如大敌。她也听师父提到过:“这倚天剑和屠龙刀,原本就是当年郭靖郭大侠夫妇造的,传于郭公破虏和我派祖师郭襄女侠,这原就是我峨眉派的东西,如今不知流落何处,实是我派弟子的无能。”,也听师父提起那明教来,说门派恩怨是小,夺剑之仇也不甚重要,只是这明教中人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实在为天下英豪所难容,如今元庭不顾天下苍生,倒行逆施,我辈当有责任驱除鞑虏,除尽天下魔教妖人,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晓芙那时想,自己学了一身的武艺,当然也有拯救苍生的责任,作为师父的弟子,更要一心向着正义,只是这山中岁月静谧,她也从未想过以后的事,不知道这一生可有机会见到师父口中的那些人。

      而就在十六岁的时候,江湖里忽然起了流言,说是有人看到了屠龙刀的踪迹,师父下山打探了几次,在一天夜里突然把众弟子招到佛堂内,沉默良久,方开口讲话:“当年胡虏踏我汉室江山,襄阳城破后郭公破虏带着屠龙刀踪迹无觅,如今屠龙刀果真又现世了,我辈弟子无能,没能看护好倚天剑,已是罪不可恕,如今有了屠龙刀的消息,我派弟子当竭尽全力找到,再从元朝廷取回倚天剑,把峨眉派发扬光大,负担起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方堪称一代侠义之士,大家说这话可对?”,众弟子诺了,灭绝师太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派弟子几人分做一组,明天打点行李,从后天起,留下些许人手看家,其余人都下山打探屠龙刀的消息去罢,这既是你们为师门出力的好机会,又是对你们的考验了。”。

      当晚众人组了队,各自睡去不提,第二天晓芙正独自在收拾着行李,师妹贝锦仪笑嘻嘻地跑来了她的房间,把不知几时存下的两块点心塞到晓芙手上,觍着脸对晓芙说道:“好师姐,我求你一件事可好?”,晓芙轻轻笑了,把点心塞还给贝锦仪,说道:“你先说事情罢。”,贝锦仪东拉西扯,好不容易犹犹豫豫开开口道:“昨个儿分组,我是跟了静虚师姐的,谁知没人愿和丁师姐一路,她便跑来聒噪静虚师姐,少不得明儿也要带上她了,我不愿和她一路,干脆咱俩单走一路向西南方向去可好?”,晓芙听了不由发笑:“咱们俩?咱们俩的辈分都小,功夫也不算上乘,我们单走,遇到困难,你说是你能救得了我还是我能救得了你?再说了,我都跟静玄师姐讲好了,明天我们倒不走水路,走旱路往东北方向去。”,贝锦仪听了撇撇嘴,说道:“往那西南方向人迹越来越人迹罕至,寻屠龙刀的人自然也不会过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我说啊,我们这些峨眉派小辈的弟子,就算是见到了屠龙刀,也拿不回来,何必去争什么功名,倒不如去游玩山水得了,也好过整日在山上练功。”,纪晓芙连忙呵斥住贝锦仪:“这话也是能乱说的,让师父听见,说你不求上进,还敢轻蔑师门,少不得要打你手心的,你既不愿和丁师姐一路,你也同我和静玄师姐一路不妥么。”贝锦仪摇摇头:“我俩单走,师姐们就是说我俩勇气可嘉,倒不想别的,我离了静虚师姐和丁师姐,跑到静玄师姐这里,又怎么说,静虚师姐不计较,丁师姐倒说我就是躲着她的!”,随即想了想,突然又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心想着往东北方向走,怕不是等着从武当山过,到时候我派怎好不去武当派拜会,你好去会一会你那个未婚夫!”,纪晓芙顿时红了脸,忙去拧贝锦仪,气道:“什么会未婚夫,说话没羞没臊的,我自走我的路,和他有什么相干的!”,然后转念一想,自己向来在这为门派立功的事情上不争不抢,武功练了这么多年,也要找机会试他一试,跟着师姐们反倒没机会出手了,这些功夫对付个把个小贼没有一点问题,贝师妹说地倒对,往西南去人也少了,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找到屠龙刀这等大运,自己怕是没机会交的,还不如做几件行侠仗义扶困济贫的小事,也不亏了这拯救苍生心愿,又说:“那你自去跟师姐们讲去,她们若是同意,我就跟你两人一路走好了。”,贝锦仪高兴道:“那我就去说了,她们哪会有不同意的!”随即就跑出房门去了。

      纪晓芙脸色还是微红的,自她来了峨眉派,那个未婚夫她倒是没见过几面,可作为年轻的女子,到底还是羞于听到别人提起这事。贝师妹口中晓芙那未婚夫名叫殷梨亭,是襄阳城内的一位大家公子,他家和晓芙家原是世交,幼时两家也时常走动,他比晓芙要大个一岁,记忆里是个羞涩乖巧的男孩子,也是六岁那年就拜师在了武当派张真人的门下,便是晓芙拜入峨眉派,也是殷家的伯伯托了人去讲的。八岁那年,晓芙还在峨眉山上担水的年纪,母亲来了信,说殷家的伯伯伯母及疼爱晓芙的灵巧,上门来为儿子向她提了亲,她和父亲已经允了,信后面写到:“汝年岁虽小,自此不可再作小女儿情态,亦不可举止由心,当孝敬师父,练功勤勉,修身养性,家中一切安好,切勿挂念。”。晓芙知道,父母应下这门亲事,是为她做了十足的打算的,当今这天下,汉人和南人过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更别提他们这种始终都不肯和元朝廷亲近的家族了,而也说不一定,哪天就又到乱世了,嫁个张真人嫡传的世家子弟,进可以保护他们老小一家不受战乱的干扰,退也可以在山上安度一生,况且那殷家小哥为人正直,谦逊有礼,长相俊俏,当真是极好一门亲事。那武当派和峨眉派原分出家弟子和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婚娶上是不限的,两人的师父知情了也多有支持的态度,于是晓芙也并不反对。彼时的她,对关于婚嫁的这一切是没有概念的,峨眉武当两派素来交好,有时候逢着年节,彼此多有走动拜会,他们站在各自师父的身后,悄悄对望一眼,于晓芙多是好奇,而那殷家的小哥哥,却每每红了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晓芙有时暗想,他年少时便心地善良,得这样一个人相伴一生想来也是不坏的。

      贝锦仪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说这事已经跟众位师姐讲好了,师父不管他们谁和谁一路,那几个静字辈的师姐都是出了家的,不大过问这些师妹们的事,也对峨眉派的武功自信满满,料想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过叮嘱几句罢了,那丁敏君更是巴不得丢开这几个烦人的师妹们,好自己找了机会立功。于是各人打点好了行李,带好了佩剑,第二天一早就同路下了山,各自分道而行了。

      (三)

      纪晓芙和贝锦仪本来是要向西行的,静虚师姐却说不如和他们一同到龙游县,雇了船沿大渡河下去,省得两个姑娘,走旱路费力。晓芙和贝师妹听了,跟着静虚师姐一路走了,少不得又挨了丁师姐的几顿挤兑。习武之人脚力快,当晚他们就到龙游县找了客栈投宿,静虚师姐他们一行人多,第二天就雇上船向东南方向走了。往西的船只少些,晓芙和贝师妹两个人想要找条小船,许多船家又不肯去,少不得要等两天了。

      贝师妹从小就是个不省事的,这天在集市上疯玩了一天,不想回到客栈就发起热来了。晓芙请郎中来给她看了,先说不碍事,第二天一早,却又上吐下泻起来,晓芙又换了一个上了点年纪的郎中来,他细细诊了,却说这个小姐怕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染上了附近流行的一些时疫,却是不妨事的,但是得好好歇上几天。晓芙哭笑不得,心想这才出来两天难不成就要打道回峨眉山了?思前想后,还是担心贝师妹的身体,遂打算去雇了马车,带师妹回山上去养病。这一来,贝锦仪却不愿意了:“好师姐,咱们回到山上,又要天天练功,苦得很,咱们习武之人,这点子病算什么,我有个极疼我的姨母却嫁在这龙游县里,我原想着过一两天就走了,也就不去叨扰她了,既然如此,我就去她家住几天,你也随我去,等我病养好了,咱们再一同走好不好。”,晓芙叹道:“我的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玩些什么?”,那贝师妹却一万个不肯回到山上去,没有办法,晓芙只好带着贝锦仪找到了她的姨母,她姨丈家也过得颇为殷实,他夫妇二人铺床的铺床,抓药的抓药,对她们师姐妹倒是极为照顾。

      贝师妹在姨丈家休养的这些日子,晓芙有时上街逛逛,有时帮着姨母做点事,这一日,她去街上帮姨母买线,忽见前面有人吵闹不休,晓芙上前一看,是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围在一个受了伤的老婆婆身边,嘴里不住地说道些“交出来!”、“快些交出来”一类的话。那几个人凶神恶煞,街边的人都被吓着了,有那摆摊的,端着东西就跑了,那开店了,也赶紧铺上了门板,谁都不愿意去管这一档子的事。晓芙见他几个人欺负一个老婆婆,不由地冒起了火,见那几个人也不像个好人,上前呵到:“你们在做些什么?”,那几个人回头,见来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由笑了:“小姐,我劝你别管这档子事了,赶紧跑了,要不是今天我们有正事在身,说不得也要连你抓了去!”,晓芙平时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还没遇到过这等事,拔出剑就向那几个人刺去,不曾想他们几个的武功并不低,又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下来晓芙却并未占上风。斗勇无门只好想点别的办法,晓芙趁机把这几人引到一边去,拉起那个婆婆就跑起来,晓芙轻功不错,那婆婆脚步也快,倒像是个练过武功的人,那几人追出几里地仍穷追不舍,晓芙远远见有条小河,连忙避开大路,从旁边的草丛里钻进去,和那老婆婆憋了气躲在水中,方避开了这些恶人。

      晓芙把那老婆婆扶起来,仍然不敢松懈,又走出几里地,找到一个山洞,方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扶着那老婆婆坐了。那老婆婆此时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颤抖着声音对晓芙说:“小姐,谢谢你了。”,晓芙见她快撑不住了,急道:“婆婆,你别急,我这就带你回城去,找个郎中诊治一下就好了。”,那老婆婆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中了青城派的青锋钉,这钉上喂了毒,我早已中毒多时,怕是好不了的,今日小姐好心搭救了我,日后必有好报,你快些回家去了。”,晓芙生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连忙说道:“不行的,我哪能丢您在这里不管呢!”,那老婆婆沉吟了片刻,随即问道:“我这命是救不了了,我也是习武的人,我自己知道的,小姐若愿意帮我,我倒有一事相求,我在县城里藏了一封信,小姐若愿意,帮我把这信送出去可好?”,晓芙心思极软,纵使这件事和她无关,她救不了这老婆婆的性命,已经是愧疚之极了,连忙点头,那婆婆又开口道:“小姐,我看你也是会些武功的,我不问你是哪个门派了,事到如今只得跟你讲清楚,我相公是明教中人,我的武功也是和他学的,他为了这封信,已经命丧黄泉了,这里面写了什么我却是不知的,听说武林里都传明教为魔教,我却没见他这一生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跟我说这封信关系的只是救人没有害人,你愿意便替我送,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骗了你去。”。

      听了明教二字,晓芙却犹豫了,师门里常说的那个魔教,可不就是明教了,听说他们无恶不作,可这婆婆却不像个坏人,倒是刚才过去那几个人,恃强凌弱以多欺少,十足算不上英雄好汉,而这婆婆想骗她送信并不难,却仍然以实情相告,如此坦荡,倒令晓芙为难了。晓芙低下头想了一会,见那婆婆没有表情地望着她,呼吸却慢慢急促起来了,就下了决心,说道:“婆婆,我今日救不得你的性命,已经愧对于你了,你自己不是明教中人,便当我不知此事,只是为你送信,你便放心好了,这信我一定完整地送到你要送的地方去。”,那婆婆见晓芙有侠义之心,料想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便告知了她自己夫家的姓,以及藏信的地点,送信的地方和人名,她说完就咽了气。

      晓芙还没见过人去世,当即伤心地哭了起来,眼看太阳要西沉了,料想再哭也是没用的,便挖了处坑,葬了这老婆婆,生火烤干了衣服,本想回到城里去,又怕给贝师妹姨丈家惹了麻烦,在山洞里胆战心惊地凑活了一夜,第二天方回到龙游县。

      晓芙敲开了贝师妹姨母家的门,姨母一见她赶紧松了口气:“纪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担惊受怕了一夜,同锦仪她姨丈一道,带上不少家仆在城里找了你一晚上,你一个年轻小姐,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好,你到底去哪里了呀?”,晓芙不便讲出昨天之事,只好请罪说被几个人纠缠,怕给姨丈家惹麻烦,只能找个地方躲了,让姨母担了心,请姨母原谅她。随后又找到贝锦仪,说自己想先走几天,不等她养病了,让她养好病就在这龙游县姨母家多玩几天,她自己向西走走,就算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她们再一道回峨眉复命。贝锦仪万分不放心师姐一个人独行,可晓芙也不能把这事给贝锦仪讲清楚,只好说自己家在峨边有个世交的幼年好友,她想着与其在这里无聊,不如去看看她,请贝师妹放宽了心,她去去就回。贝锦仪见晓芙很坚持,想这一路也有城镇,师姐也不至于风餐露宿,也只好由她去了。第二天晓芙去那婆婆说的藏信的地方,真的找到了一封信,又等到了向西的船只,就沿着大渡河,向着那老婆婆口中的“大树堡”去了。

      有些故事开始那天,是极其平常的一天,那天晓芙一样地梳妆吃饭,一样地看着沿途的景致入了迷,一样地在脑海里把学过的剑谱过了几遍,只是后来想起,才说她和他的故事,原来是那一天就开始了的,有时候自己也会想,如果那时,她不曾选择答应替那老婆婆送信,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但其实,不管你如何兜兜转转,这缘分,原是命中就注定好了的。

      (四)

      船在江上行了三天,已经走出嘉定府路,到宣政院的辖区了,晓芙就在那个大树堡下了船,她见这镇子不荒凉,很快便问到了这吴记布庄。晓芙走进店门,有个小伙计迎了过来,晓芙直接地对他说:“我找你们吴掌柜。”,那小伙计见这小姐年轻美貌,也不像一般女孩子羞羞怯怯的,心想必是个有来头的人,遂去请了吴掌柜出来。

      吴掌柜想着,自己应该从未见过面前这个清秀美丽的女孩子,她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红,看着通身的气派和打扮,再见她手里握着的剑,想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别是上门找麻烦的就好。于是他定了定神,上前对晓芙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小姐找在下何事?”。晓芙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掏出了那封信,递给吴掌柜,说:“贵派的谢老先生和他的夫人谢婆婆,遇到仇家上门,都没能保下命来,临终托我把这个带给您,其他什么也没说。”,吴掌柜愣了半晌,才伸手接了信,这事太突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谢谢小姐,那请您进来坐一会儿用杯茶。”,纪晓芙拱了拱手,推辞到:“不劳烦掌柜了,我答应了谢婆婆,帮她把信送到贵派,于我来说已经是十分不便的了,我这就告辞了。”,“哦,”,吴掌柜点了点头:“那小姐请便。”,晓芙也不多客气,转身准备出门,突然听到身后飞过来一个东西,她一侧身避开了,一颗石子重重地打在了门框上。

      晓芙几乎难以置信地转回了头,还不等她问话,吴掌柜一掌就打了过来,晓芙拔出剑来,和他纠缠起来,几招下来,吴掌柜闪到一边,说道:“这是峨眉派的剑法了!”,晓芙不客气地回到:“正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说着又拿剑刺向吴掌柜,却不想那吴掌柜身手十分不错,反手过来就抓住了晓芙的肩膀,幽幽开口道:“得罪了小姐,我不想加害于你,只是这信封中是我教的机密,你说得不明不白,我担心你路上看了去,少不得要留你几天查查清楚了!”,晓芙暗叫不好,却不料这吴掌柜手劲大得很,晓芙只是挣脱不掉,她想自己好心送信,却遇到人这样怀疑诋毁,一气之下就要哭了出来,却听到里屋传来缓缓的一声:“放她离开。”。

      晓芙和吴掌柜一起向里屋看去,那黑布帘子缓缓动了动,被一只白色袖子的手撩开了,出来那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穿着一身白衣甚至可以说是光彩照人,只是表情有些冷冷的,看着不叫人害怕,却总是不好亲近的样子。“让她走吧。”,他又补充道。吴掌柜迟疑了半晌,最后讪讪地对那人答道:“可......她......她是峨眉派的弟子,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地里也不见得坦坦荡荡,这事不明不白,总要查清楚的好,这信别被她偷偷看了。”,晓芙恶狠狠地盯了吴掌柜一眼,她的肩膀被他抓地生疼,高声辩解道:“那信好好地封着,我开没开过你看不出来么?”吴掌柜又继续说道:“就是你没看过,也保不准你们又想搞什么鬼!”,晓芙被他气红了脸,那人却干笑了两声:“她要是看过信或有心搞鬼,也不必这么费劲地把信给你送过来了,倒连累了这小姐的名声,放开她罢。”,吴掌柜还是不想,却好像不得不对此人言听计从,迟疑之间,那人又说道:“他们能搞得了什么鬼,我明教这点小事还摆不平么?”,吴掌柜听罢,只好放了晓芙。

      晓芙心里委屈地很,心想自己险些得罪了其他门派的人,给谢婆婆来送这一封信,这吴掌柜却这般对待她,想来明教确实不是什么正经门派,那屋里的人也是明教的人,也不必和他啰嗦了,抓起包袱转身就要走,那人却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小姐。”,晓芙转过头,不高兴地问了句:“什么事?”,他却勾起嘴角邪魅地笑了一笑:“不必谢我。”,不知为何,晓芙登时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忙跑出了这吴记布庄,一连跑了好几里地,才停下来歇了歇脚。

      晓芙想起这段遭遇,初入江湖的她不由暗暗感叹,师父说这世道人心难测实在是真的,她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她抬头望了望四周,想着今天是离开贝师妹的第三天了,这已经是下午了,船是不好雇的,那大树堡也是万万不能回去的,既然这样,倒不如走旱路向东回去,却好过走水路无事可做,慢几天不要紧,就当完成了师父给的任务,前面想来有些小村小镇的,倒也住得今天这一晚。

      她起身向东行去,不想这一路上连个小村子都不见。眼见天就要黑了,晓芙心里暗暗害怕起来,想折回大树堡,也终是不妥,左右为难之间,后面突然响起了马蹄的声音,晓芙不知道来的是好人还是歹人,偷偷在路边躲了瞧,那马蹄声渐渐走近,终于在她前面停了下来,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身上的那袭白衣,却让晓芙认出了他——就是白天在吴记布庄的那个人。

      (五)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上马来,我带你去十里外的一个小村投宿,或者往前再走两里路,有间破庙可以凑合一晚。”,晓芙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对她说话,不由得头皮发了麻,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难不成是一路跟着她的?晓芙向来不算胆小的,就大方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问到:“你是在对我讲话么?”,她听见那人笑了:“这里还有别人么?”,晓芙平息了白天心里的怒气,跟他说道:“那封信我真的没看过,你不必担心,也不必跟着我的。”,那人笑地更大声了:“我没跟着你,我原本也是要向东走的,刚骑马走出一阵,就看你走在前面,料想你一个年轻的小姐,光天白日里是不愿和我们这些人走在一起的,只好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着,你可别误会。”,晓芙想着这人白天到底是帮了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不会害她的,但他既是明教中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就拱了拱手回道:“谢谢了,两里地没多远,我这就走过去。”,“哈哈哈,”那人依旧笑着:“我料想你也是不会乘我的马的,我这话问的倒是多余了,那请小姐先走好了,我歇一下,好骑马去那村子里。”,晓芙点点头,想着和他也不过萍水相逢,不便多问什么,就向前走了,一路上不时回头看,说他既然骑马,一会儿就应该超过自己了,却发现这人始终没有跟上来,又行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处破庙,她这天累极了,躲在佛龛下面,抱着包袱就睡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做梦,依稀听见外面远远的有马嘶的声音,想来是那人才过去,也没管他,就渐渐睡沉了。

      让晓芙大惊的是,第二天一早她醒来,走出庙门,却见那人就睡在院里的干草堆上,听见晓芙一出来,他也醒了。青天白日的,他和晓芙对视了一眼,晓芙立即就脸红了,半晌方开口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人从草堆里站起来,却反问晓芙:“你可知道你这还没走出宣政院的地界呢?”,“知道。”晓芙说,那人一边解着栓在院门边的马绳子,一边回答到:“这就是了,看你是峨眉派的弟子,怕是在你们峨眉山念佛念呆了,这山下的事情多是不知道的,这里不比中土,虽说人不多,各族却乱得很,你一个年轻的小姐不方便,我想着你到底是帮我们送了信的,也过意不去丢你一人在这破庙,就是守你一晚,我可没踏进这殿门半步,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去罢?”,晓芙此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别扭地很,可是人家一片好意,又不好驳了,沉默良久方开口道:“谢谢先生,只是我是峨眉派女弟子,家师规矩极严,不好再和您多有牵扯,送信一事不必再挂齿,就当先生昨晚护我周全已经报答过了,我这就要走了,先生也请自便。”,那人点点头道:“是了,你是那灭绝老尼的徒儿,自然不便和我们这些魔教中人多来往的,你先走好了。”,晓芙先听见他对自己师父口出污蔑之言本是极生气的,又想他也称自己教派为魔教,想来他不过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也就不好讲什么,拿上剑就走出了庙门。

      本来晓芙对那人话也没起疑心,可接下来的事是越来越巧了。又行了小半日,晓芙走到了那人昨晚所说的那个村子里,见一个茶水摊,就坐下来要了碗清汤面充饥,那老板刚把面端上来,后面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老板,给我来碗素面,再要一碟炊饼。”,晓芙不由地吓了一跳,疑惑地向他望了过去,却不想她还没有说话,那人便先开了口:“小姐,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晓芙想他说了,和自己都是向东走,便是又碰上,也不便多问什么,冲他点点头,就自顾自地吃面了,只想着这次吃慢一点,等那个人先走好了。晓芙慢慢悠悠地吃了面,喝了几大碗茶水,那人终于站起身来了,向她告了辞,牵着马走了,晓芙松了一口气,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赶路,幸好在天还没黑时,就到了又一个小镇上。晓芙找到一家客栈,付了钱,问掌柜的要了间干净的客房,想着这几天极累,晚上就不多出去走动了,叫掌柜的帮自己备一份饭菜好了,于是她出了房门准备下楼去,走到楼梯的一半,又听见了那人的声音:“掌柜的,刚才来的那位小姐,住在哪一间呢,我要她对面的那间房。”,晓芙听罢大惊,这下明明白白地知道了,那人就是跟着她来的!她顿时慌了神,想着不便在众人面前与他纠缠,连忙悄悄上楼回了房,她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果然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那人上楼的脚步声,在他走到晓芙房门前时,晓芙一把打开了门。

      “先生,巧得很,怎么又遇到你了?”晓芙没好气地问到,“哦,又是你啊小姐。”那人还是装作和晓芙巧遇一般:“你也往东走,我也往东走,遇上不是很正常的事么?”,“那我问你。”晓芙定了定声音说道:“你既骑着马,又先我一步从那茶水摊离开,怎么反倒落到我后面去了?”,那人苦笑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晓芙这么仔细:“这暮春时节,一路上风光正好,又不冷的又不热,我慢慢走走,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没想到倒落到小姐后面去了。”,“就算你走地慢,我这一路上也没见到你,可也是奇怪?”,“我既欣赏风景,自然不肯走大路,得专挑那别致的小路才与众不同呀!”,晓芙想告诉那人她已听到了他和掌柜的对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想着这人狡辩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想再和他啰嗦,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靠在门上生了好一阵子气,突然心生出一计来。一会儿,她留意听到那人出了房门像是要下楼吃饭的样子,也跟着他下了楼,“掌柜的,劳您的驾,明儿辰时帮我雇辆向东往龙游县去的马车,再帮我备点路上吃的干粮。”晓芙把一块银子递给掌柜,瞟了一眼坐在一边桌上等着吃饭的那个人,“您放心,肯定办妥的。”掌柜的应了,晓芙也大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用饭了。

      第二天卯时刚到,天上星光都还没散去,晓芙就起了床,房门也不敢开,留下房费在桌上,抱着包袱从窗子跳了出去,出了小镇向着北边去了,想着躲那人一时,再绕回龙游县去接了贝师妹回峨眉就好,她想到那人神出鬼没的,也不敢停留,一路上用了轻功,一会儿就跑出好几里去了。天刚亮透,晓芙步子缓了下来,正想着这回总能甩掉那人,他的声音又从后边传出来了:“小姐,你不是向东走了么?”

      (六)

      晓芙大惊,回头看了看,那人居然骑着马就跟了上来,晓芙这次彻底怒了,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拔出剑就向那人刺去,她也不是真想伤他,这剑刺出去是又快又急,晓芙却掌握着分寸,想着剑锋临到他身旁,便立即收回来,就吓他一吓,却不想晓芙还没近那马的身,那人竟用手指夹了剑身,把剑夺了去!晓芙大惊,开始害怕那人不怀好意,剑也不管了,转身就跑,那人却也不追来。晓芙一溜烟跑出好远,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坐在一棵树下哭了起来,想着自己这一路,究竟是怎么招惹了那个人,让他把自己逼到这步来,还好怀里还剩着些银子,赶紧去找了贝师妹才是正事。晓芙止住了哭声,一步不停地向前跑去,天黑前又找到个镇子,她左右看看那人并不曾跟上来,躲躲闪闪进了一家店,要了间房,饭也顾不上吃就睡了,这人倒是始终没再出现了。

      晓芙不敢相信这一切,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昨日丢失的佩剑和包袱,竟然好好地躺在她枕边,她努力回想,是不是昨天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并没有遇到那人,他也没夺了她的佩剑去。晓芙百思不得其解,穿好衣服下楼用过早饭,刚走出那镇子,那人骑着马却又在路边出现了。“小姐,昨晚好睡?”那人悠悠问到,看来晓芙的佩剑和包袱果然是他昨晚给放回来的。晓芙气不打一出来,却又无可奈何打他不过,只好沉住气好言向他说道:“这位先生,小女子是实在不知你为何跟着我,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我武功虽不及你,我们峨眉派却也不是好惹的!”,没想到那人却笑了笑,回到:“我知道姑娘是名门弟子,但一个人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姑娘若跟着我去,包你耳目一新,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晓芙看他打定主意是要跟着自己了,便向他问到:“我资质平平,想来不配做先生的学生,不知先生到底是谁,非要跟了我这一路?”,那人把手里的缰绳握了握紧,身下那匹枣红色的马动了动蹄子,踏起了路上的尘来,他望向晓芙,笑着说:“我是明教的人。”,“我知道,我问你叫什么?”晓芙仰着头,有点神气地问他,想着等自己回到峨眉,定要把这不知好歹的人告诉师父去。“在下杨逍。”那人缓缓开口到。

      “杨逍?”晓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杀死我大师伯的那个大魔头杨逍?”,“我是那个杨逍,但没杀过你的大师伯。”那人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休要辩解,你害死我师伯,便是我峨眉的仇人了!”晓芙说着就要拔剑,“小姐,你的剑还出不了这鞘,我就能将它夺了去,你这是何必呢?”,“少说废话!”晓芙拔剑向那人刺去,“脾气倒大。”这次那人没有再夺晓芙的剑,跳下马来闪到了一边。“小姐,我都说了你大师伯的死和我无关了,你们峨眉派的人可都是一样的死脑筋,也不肯听我把话说完。”,晓芙从小听惯了师父说这明教中人的残暴,此时那个大恶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跟了自己这一路,她哪里肯再听杨逍说话,站定了身子,又向着杨逍这边刺过来。

      “小姐,你快住手了,我若真动手,恐怕会伤了你。”杨逍劝她到,“你这恶人,跟我一路,到底是什么居心?”晓芙没停下手中的招式,杨逍不想和她动手,只得来回闪躲着。“小姐,你这剑法不错,可是手上还缺点力气。”几招下来,那人居然嬉皮笑脸地指导起晓芙的功夫来,“剑刺出去的时候,中气一定要稳,否则这方向容易偏,你看我躲地略快一些,你就稳不住了。”,“对了,这样才对,峨眉剑法偏柔,若再加了这股硬劲儿,这才能配合出奇招。”......晓芙收回了剑来,看这人如此没羞没臊,自己反而在不知不觉间受了他明教中人的指点,好不气愤,把剑收进鞘里,转身就走,想了想,回过头来生硬地丢下一句:“你别跟着我了!”。

      那人听见晓芙说话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反而愣了一下,也不再戏弄她,在马上怔怔地坐着,晓芙走出几百步了,那人却好像醒过神来了,骑着马飞快上前,还不等晓芙反应过来,一把把晓芙从腰间搂起,按在了他这马上。“你要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晓芙高声喊叫着,那人却并不答话,扬了扬马鞭,让马跑地更快了,也不管横趴在马背上的晓芙在那里拳打脚踢。

      那天,附近村里的周小哥带着娘子正要赶早去镇里卖布,忽见一个白衣的男子,乘了一匹快马扬尘而去,尘土弥漫上来的时候,他赶紧先替娘子捂住了口鼻,“也不知这人急些什么!”周小哥抱怨到,“行了,快些走罢,早早把布卖完了,我们买只鸡回家给你熬汤去。”他娘子温柔地回应道,“不买鸡了,我不吃的,我这里还赞了些钱,一会儿到银饰店里,若看到样式好的簪子,我说倒该给你打一支的。”,“花这个钱做什么,咱们不缺吃穿就行了,你存的钱自己留些,有个需要的也好用,或者咱们倒可以去村东头买些小鸡小鸭的回去养着,白白给我花了,谁又爱看了。”,“我爱看,我爱看地很!”周小哥老实巴交地笑着,他娘子也用袖子捂了嘴笑了,他们看这路上再没其他行人,索性就牵了手,向着镇子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杨逍和纪晓芙的同人文,故事设定基本上还是在原著的基础上,但是我是因为2019年版的《倚天屠龙记》,才产生了写这篇文的想法,所以不自觉地带入的还是2019年版的人物形象哦,对其他版本没有任何意见,这里说的仅仅是我自身的想象而已。
    这篇故事全文15万余字,其实已经全部完成了,共分为十个章节,每个章节分六个小节。但是我写好之后丢了很长时间没有发布出来,也没有做过全文的梳理,所以里面会有一些矛盾的地方,现在陆陆续续发出来,因为我平时也比较忙,尽量一天整理一章也就是六小节的内容发出来,确保前后没有逻辑不通的地方,如果遇到需要大修改的,可能更新的时间就需要长一些啦。
    在写这篇文章前,我是读过网上一篇年代略久远的逍芙同人文《将仲子兮》,很佩服作者M大大大的文笔,也受了一些影响,所以保留了大大文中的一些设定,例如晓芙父亲的名字,晓芙母亲的姓氏等等,我保证没有主观上的抄袭,但如果不自觉中带出了一些雷同的地方,请大家监督提醒,我会进行修改。
    写这篇文章我其实也不是很有信心,所以先发出来看看大家的反响,如果有人喜欢我也会很开心的哦,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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