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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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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儿有手臂粗，略透明，似乎是想要翻上船。
等方池定睛看去时，它又倏地不见了，只留下一道灰色的残影，以及船沿上湿哒哒的水迹。
“水里有东西？”
方池奇怪地挑了挑眉，正想凑过去瞧瞧，却被倪可一把拉住了。她顶着如风那副精致耐看的五官，却因为情绪紧张而显得肌肉僵硬，眼神飘忽，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你、你小心点，那好像是触、触手啊。”
“你放心，我又没有触手恐惧症……”
他的话还没说完，年轻的撑船者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些微不解：“刚才那是死寂海中栖息的九域幽兽，时不时会和过往的船只打闹，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恶意……这也算是闻名远近的一大奇观了，两位客人居然不知道吗？”
倪可嘴唇微张，一时反应过不及。
方池眨了眨眼睛，解释张口就来：“我们出门得少，见识不多。”
此话一出，撑船者顿时有些慌张：“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请原谅我的冒犯！”
方池：“……”
方池：“哦，不冒犯。”
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相当讶异，更好奇自己先前到底说过什么，才让对方有这样的反应。
从目前的状况看来，他们两人应该是冒用了一个很牛逼的身份，偏偏由于系统的快进，他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就容易露馅，哪怕小伙子的态度诚惶诚恐，似乎并未起疑心。
这样想着，方池便将目光移向了倪可。
后者终于回过神来，迫使自己冷静面对船身的又一次剧烈摇晃，对年轻的撑船者说道：“我们寒雪一族生性喜静，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离开冻结冰原，这是第一次踏足东方水域，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小兄弟能和我们说说。”
“原来如此，难怪两位会在死寂海边缘徘徊。”小伙子继续划着小船，驶向漫无边际的前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最大的风景就是海，除了人间来的亡魂，还有很多冥界种族在海里共存。”
“水下的环境比较凶险，不过因为蓝宝石结界的缘故，水面上还是相对安全的。一般来说，除非遇到性情暴虐的凶兽，比如上了岁数的九域幽兽，都可以安全通过……”
哗啦啦——
翻飞的滔天巨浪中，一道堪比小山的庞大身影突然突兀横档在小船前方，俨然成了一堵海上的肉质壁垒。那不断拍打的苍灰触手，杀气腾腾的八只血色眼珠，都在彰显着对方的来意不善。
撑船小伙“啊”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并不走运。”
方池：“……”
眼前这形似章鱼的庞然大物令倪可全身的毛发骤然炸起。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又马上意识到这里是片茫茫海域，而她既不会游泳，更不晓得上天。
就在这个艰难关头，故事情节的分歧选项在她的脑海中。
——面对来势汹汹的冥界恶兽，你会作出以下那种反应？
——A.受惊昏厥。
——B.不知所措。
——C.以攻为守。
倪可被吓得心跳加速，几乎是不加思考就选择了第三项。
于是在方池的眼中，这位从一开始就对章鱼怪物表现出明显畏惧的急救对象，居然二话不说，脚尖一点，轻盈地落到了巨兽的肉质触手上。
紧接着，她的手中出现了一道长剑般的银色虚影，手起剑落间，一根又一根的触手像是豆腐那样被轻而易举切断，墨绿色的未知液体喷涌如泉，洒落到海面上。
巨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挣扎着想要撕碎敌人，却反而受到更多的重创。片刻之后，它终于知道害怕，趁着倪可停歇之际，抓紧机会灰溜溜逃回到了水下。
倪可回到了船上，无神的双眼终于恢复了光彩。
方池鼓掌：“厉害厉害，失敬失敬。”
倪可回过神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海面上漂浮的某怪物残肢，一阵恶寒顿时涌上心头：“这、这都是我干的？”
方池：“不然还能是谁？”
倪可咽了咽口水，庆幸道：“那还好有快进功能，不然……”
“你，刚刚用的是元气吧？”年轻乘船者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稚嫩的嗓音听起来多了些低沉和沙哑，表情显得阴晴不定，“冥界的生灵与元气都是相斥的，无一例外……你们是人界来的死者？”
方池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人界的亡魂必须留在死寂海，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也是冥界最大的宽容。”
方池：“哦，那我们不是亡魂。”
倪可：“……对。”
撑船者：“……”
年轻小伙没想到，在已经充分暴露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会矢口否认自身的来历。他愣了愣，随即扯了扯嘴角：“不用狡辩了，我常年在死寂海徘徊，对于元气的感知还算敏锐。先前我还当你们身上的违和感是由于常年隐居而造成的格格不入，现在想起来，那大概是微弱元气的气息吧？”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嘴巴渐渐裂开到耳际，尖利的牙齿上下两排分布。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汹涌流出，并迅速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
方池觉得那像是水，又远比水看上去要粘稠。他心里有种直觉，面前这家伙应该是要变身了。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水团里的黑影已经扭曲得不似人形。方池隐约能见到许多细丝在那玩意儿的身体四周延伸向外，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大，没多久就具有了触手的雏形。
他倏地转头看向倪可，不出意外见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
方池：可怜娃。
撑船者的声音重重叠叠，像是有很多人在讲话：“你们必须尽快前往海的尽头接受世界的祝福，从此以后化身为死寂海的一部分，斩断过往，不入轮回。”
方池本来还想说你这不是要强人所难吗，却突然注意对方话里的细节——海的尽头，不正是通向冥界深处的入口所在？这样来看，好像也不算是强人所难？
思考只花费了一秒，他就利落点头答应道：“那行啊，我们去。”
没预料到方池会如此配合，水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下一刻，它突然跳进了水中，摇身变成一团足有三四只小船大的肉球，数十个大小长短不一的触手舒展在身体四周，时而蜷缩，时而舒张。
“进来。”它叫道，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方池的视线越过鲨鱼般的利齿，隐约能见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倪可一脸惊恐：“不不不，那怎么行！我受不了的！”
方池问：“你就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说实话，以人类的审美来说，那个样子比较顺眼。”
“这样的速度最快。”肉球顿了顿，又叫道，“进来。”
倪可仍旧表现得十分抗拒，扒着船边不肯放手。
方池苦恼地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倪可晕过去，不就行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