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第73章 ...
-
景昭让蓝鹇去钱府接卫燕喜回王府,只说是自己出事了,要说什么事……
面对神情紧张的卫夫人,蓝鹇低下头,道:“夫人回去便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卫燕喜看了看身边的环境。
她还在钱府,周围有零零散散经过的丫鬟仆役。
她点点头:“先出去。”
才出钱府大门,卫燕喜便立即追问起景昭的事来。
“……王爷本是没打算理睬徐氏的,只是一时不查,叫她得逞。不过王爷也没让她讨到好处,将剩下那些下了药的点心,全都喂了徐氏。”
蓝鹇说着,抬头偷偷看了卫燕喜一眼,见她面色隐隐有舒展之色,忙又添油加醋。
“只是,那药性有些强,王爷才出宫就有些撑不住了。王爷此前还吩咐不能让夫人知晓,可我们想着,夫人毕竟是王爷的身边人,王爷有什么不好的,夫人总是要知道才好。”
他张嘴,先把事情往严重里说。
说完了,又适时地安抚道:“不过还请夫人放心,已经请了大夫给王爷看诊,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那药毕竟是助兴用的,听说若是一个不慎,可能……”
蓝鹇话里有话,要是放在平常,卫燕喜哪里会听不出来这里头有问题。
可关心则乱四字总归不是虚的。
卫燕喜急匆匆赶回秦王/府。
看诊的许大夫刚从北院出来,迎面差些被她撞上。
“卫夫人?”许大夫站稳,才看清人,就见卫燕喜匆忙点头,提着裙子直接往他身后跑。
“卫夫人这是?”看着后头不慌不忙过来的蓝鹇,许大夫皱了皱眉,“你同夫人说了什么?”
蓝鹇摸摸鼻尖,眯眼笑笑。
景昭心不在焉地靠坐在床头。徐嫣然下的药性虽然强,但他只沾了一点,倒是没多大问题,身上也撑得住,只不过屋子里有那人平日里留下香味,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让蓝鹇去叫卫燕喜回来,是他一时冲动,想说借着这事骗一骗那傻丫头。但是转念想到那丫头要命的性子,知道自己骗人,估摸着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自己。
“王爷!”
房门被人从外突然打开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他脑子里还想着的姑娘就这么急匆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概是跑得太急,她出门前弄得干干净净的头发,已经凌乱地半垂在脑后。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蓄满了忧心。
像军营里那些刚捡回来的小犬,瞧见喂他们吃食的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围在脚边,呜咽呜咽的发出声音。
然后,她气一出,整个人像是突然松懈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王爷你……没事?”卫燕喜仰头。
这个角度不大好,她衣襟微松,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她胸口玉白的一小片隆起。
景昭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抓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腿上。
被子不小,拢一拢就堆在了腰上。
做完这些,他这才偏过视线:“我没事。地上凉,别坐着了。”
他的动作,卫燕喜全部都看在眼里,可是看着脸色,并没有很难看,想来蓝鹇说“药性强烈”只是夸张了一些。
又或者,许大夫刚才用过了药?
总之,卫燕喜重重舒了口气,捂着脸,低下了头。
“没事就好……”她轻轻地说。
她不敢说,在钱府听到蓝鹇说出事了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那次一样,是那种慌乱,不知所措的感觉。
等听明白蓝鹇说的“出事”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后,她又气又恼,觉得恨极了徐家那些肮脏的人。
尤其是徐嫣然。
“你在担心我?”
声音从头顶传来,卫燕喜捂着脸抬头,放下手睁眼的时候,近得几乎能碰到彼此鼻尖的脸就在面前。
卫燕喜吓了一跳:“没有!”
她下意识否认。
景昭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淡淡笑意:“你有。”
卫燕喜不敢去看景昭的那双眼睛,忙转过头去。这个被人说杀人如麻的男人,分明有着一双温柔深邃,能叫人望而生情的眼睛。
“我跟王爷有约,王爷要是、要是现在出什么意外,那我……”
“你明知道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着你。”
“我……”
“你也明知道,其实挡箭牌要不要没有什么差别。”
“那你……”
景昭看着她的侧脸,目光灼灼,眼里涌动着能将人灼伤的汹涌:“我笃定你不会背弃承诺。”所以,才利用谎言将你留下。
卫燕喜心头一跳,一时气恼,忙扭头想要质问。
景昭弯腰俯身,腰上还堆着被子,遮住他还未偃旗息鼓的地方。她转过来的时候,唇瓣刚好擦过他的下巴,柔软的,带着女儿家淡淡的香气。
于是从下巴,立时有一股热意,窜满全身,一团火更是烧得他发疼。
卫燕喜下意识往后避让,身体突然后倾使得重心难稳,整个人看着就要往后头倒下去。
景昭想也没想,伸手去扶她的肩膀,动作太大,直接匠人拉进了怀里。
“咚”一声。
是肉撞上肉的声音。
卫燕喜下意识想要推开贴上脸颊的胸膛,手掌触及到男人,隔得这么近,一时间将他如雷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卫燕喜张嘴。
话到嘴边,却被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手给压住了。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我心意。”景昭开了口。
卫燕喜咬唇。
没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的,紧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就是再二愣子也知道他身上的温度起了变化,还有……还有因为刚才的动作,所以被丢到一边的被子,和下头……膈到自己的家伙……她臊得慌!
“你知道我的心意。”景昭又重复了一遍。
卫燕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咬牙挣了挣:“我不知道。”
男人几声低笑,景昭松开了手将她从怀里扶起,握着她的肩膀,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你知道。你在装作不知道。因为你觉得,将来我会有另外的选择。对不对?”
他用着近乎询问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又轻又柔,近似情人间低低呢喃。
见她只是沉默,却没有否认,景昭心下松了口气,眼底浮起欢喜。
“我没打算有什么选择。”
“如果想要选择什么人,早在几年前,我就可以这么做了。”
卫燕喜心头微颤。
景昭蹲坐在她的面前,对着外人一向冰冷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卫燕喜看着他的脸,抿了抿唇。
她垂眸,有些别扭地别过脸,道:“我不是……很介意将来你选择了什么人。”
其实还是介意的,但她现在又有些不想藏着话了,只能……犹豫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我承认我在意王爷,这没什么。王爷生得好,人也好,我会在意王爷很正常,对不对?”
她锁着眉,又稍稍舒展开。
“王爷现在也是在意我的。所以,我不介意和王爷……”那个词突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卫燕喜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绞尽脑汁想要换一个更合适的词。
春宵一度?
露水情缘?
还是……互助小组?
“燕喜。”
景昭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卫燕喜回过头,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我出生的时候,母后身体虚弱,不能亲自教养,我是奶娘喂养,皇兄教导长大的。”
卫燕喜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听张仆说过,他十二岁入军营,从一个小小的兵卒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令人信服的将军,做到了能叫番邦只听名字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当然也受过伤,刀伤、箭上、毒药、陷阱,在战场上没有人会顾忌他的身份,对他手下留情。
之前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也看到过他身上的那些伤疤。
电视上总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但是勋章都是肉打出来的,会疼,会流血,甚至可能会死。
这个战场上冷面无情,杀人如麻的将军,那时候实际也不过是个被兄长抚养长大,带着要为兄长保驾护航的决心在拼命的少年。
可惜,兄长病故,留下需要辅佐的侄子却又听信奸佞……
景昭的声音在继续。
“我从记事起,就只想做一件事,帮皇兄坐稳江山。父皇在位时曾经丢失的疆土,我会帮助皇兄一一拿回……我都做到了,只可惜皇兄没有亲眼看到。”
“我现在想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帮皇兄稳固江山,铲除奸佞。”
“第二件事……”
他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低头,将滚热的吻落在她纤长的指尖上。
这个吻很烫,又很淡,没有太多别的感情,只是纯粹的将一颗心袒露在了上头。
都说十指连心,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落在指尖的吻烫得卫燕喜浑身一震,紧接着就听到男人认真的声音在说——
“第二件事,是将你留在身边,永永远远。”
没有谈过对象,只拥有过被人表白经历的卫燕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口猛地一跳,什么叫几近战栗。
她想躲,却忽然没了躲开的力气。
明明他的话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心动的内容,可偏偏……
偏偏叫她口干舌燥,只想……只想亲一亲眼前这个男人。
“那个、那个王、王爷。”
卫燕喜张了张嘴,鼓足了勇气,大声发文,“我能不能亲你?”
景昭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揽过她,低头吻上期盼已久的唇瓣。
“能。”
她的唇,是艳阳三月枝头的桃花,润泽而饱满,娇艳欲滴,带着惑人的美艳。
初见面,他便陷在这一片美景之中,只是浑然不觉,如今明白过来,又怎么舍得放开手边的这支桃。
然而这一吻,就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
也可能是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曾经被一道浅沟拦着了,跨过沟,便什么都不用顾及。
在卫燕喜最后失去所有的理智之前,只觉得从前躺过的那张床榻,竟好像比平日里都要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