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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化骨散 ...

  •   自新月六岁之后,六年来,她再也没有见过上官沉星。

      她只听人说自己有个哥哥,叫上官沉星。

      她也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好似在一次游街时走丢了,她问爹爹娘亲,她们只摇摇头,眼中的神色惋惜而心疼,她不懂为何,大人们只安慰她:“不要想哥哥,哥哥会回来的。”

      千星宫,除了爹爹娘亲,就只有奴仆和修颜姑姑。

      新月手里折了一把桃花,从堂下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爹爹,爹爹。”

      上官南阙抬头,小娃娃攥着几枝花向他沓沓跑来,他伸手将人抱起来。

      “你又去坏爹爹给你娘种的桃树了?”

      “才没有呢,这是娘亲给我的,我才送给爹爹的。”这瓷娃娃撅着嘴,嘴倒是甜的像涂了蜜,眉目闪过的乖张,却更是做实她干坏事了。

      “对爹爹那么好?特意折花来送?”

      新月连连点头,又觉得不对,

      “不对不对,花是娘亲给的,不是新月偷偷摘的。”

      上官南阙只笑,你娘才不会朗朗白日跑去松山摘花,她懒的厉害。

      伸手将桃花插进笔筒里,浅香几丝游进鼻尖。

      “爹爹,你在看什么书?”新月伸手翻面前的书,她一个字也不认识,但上面画满了花花草草,有的花还长得甚为吓人。

      “爹爹在看药书。”

      “为什么要看药书?”

      “有人病了吗?”

      “不,爹爹在研究制毒。”

      “毒药不是用来害人的吗?”

      “毒药也可以用来自保。”

      “保护自己?”

      “那也可以保护别人?”

      “嗯。”上官南阙将新月抱坐在膝头。

      “小月想学吗?”

      “想。”新月端正坐好,看着面前各种杯杯盏盏。

      “好,那爹爹教你。”上官南阙眼中晃过一丝笑容。

      在千星宫,无论是谁,问及“哥哥去哪儿了?”皆说不知。

      她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和哥哥一起去过一家茶楼,哥哥去给自己买桂花糖,她喝了杯茶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便回到了千星宫,哥哥,却不知去向。

      在她的记忆中,那家茶楼在一条街的拐角处,店门口挂着面绿色的旗子,上面写着什么?

      三个黑笔行书的大字,叫什么?叫什么名字?

      想不起来,几乎她都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那面旗,字体的轮廓,可是是哪三个字?

      叫什么名字?

      仿佛只蒙着一层薄纱,再想一想就能回忆起来的名字,但是新月回忆了六年,依旧模糊一片。

      那铺着黄沙的街道,锦旗飘飘,走过一条街的拐角处,一间茶馆,三楼临窗坐。

      她和哥哥都爱喝一盏茉莉,哥哥会在她茶碗里放一勺蜂蜜。

      还有沿街叫卖的桂花糖。

      她会学着远处传来的戏腔,咿咿呀呀的学,惹来哥哥笑话她。

      记忆模糊又鲜明。

      他们都说,哥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那如果新月去找哥哥,是不是就能早一点见到哥哥了。

      归来路漫漫,月儿去接你吧。

      关于那间茶楼的记忆实在渺茫,新月只能凭记忆而寻,

      六年后,江湖中有一位鬼面圣手逐渐名噪于边陲重城,襄平。

      此人用毒手段高超,由他调制的一种香料,冷香。

      初闻冷香如梅,燃至一刻后,幻化成桃肉香,气息浓郁,沾之,三日不散,这一抹桃香散去,便又回归到扑鼻的梅香,较之初时,更之浓郁,仿佛置身苦寒之地的万丈梅林,世人惊叹,莫不是梅妃转世。

      达官贵人争相求购,竟到了寸香寸金的地步。

      什么鬼面圣手?她的面具明明很可爱的好吗?她画的是他们千星宫雪峰独有的生灵—赤狐!

      这面具,新月亲笔画的。绘画技巧完全继承其父上官南阙的真传,画猫像牛,画鸡似狗,属于“画什么不像什么”天下难出其右的大满贯选手。旁人看来还以为这面具上是什么山海经,鬼怪志异中的新鲜妖怪,眉间还有一朵,图案奇怪的“花”?

      伙计在那白袍的女子转身离开后问店掌柜,“是花吧”

      “不是个井字吗?”

      “不知道,不知道,管他是啥。”

      “这小姑娘什么来头?”

      “不知道。”掌柜的摇摇头。

      “会不会是鬼面圣手的徒弟?”

      “我看像。唉,江湖中人的事少打听,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干净,要不是这香一块值一块黄金,我才不愿意喝这些人有来往。“

      掌柜提起柜台上的一个包袱,那是一包冷香,沉甸甸的,飘出阵阵幽香,在掌柜眼里,这便是黄金的味道。

      新月将制来的香卖给各个商家,她不缺钱,她只为打听一家茶楼。

      茫茫六载,她依旧寻而不见。

      华溪楼,远远传来戏一折,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那戏院中,二钱银子购一盏茉莉,汤清味浓,她总去。

      不爱听戏,只爱着一盅茶。

      她摘下面具,收进袖中,像那戏院子走去,身后几只黑色的乌鸦飞旋,远远跟着她,那几只乌鸦是爹爹送她的,别看这几只乌鸦与寻常鸟儿无异,但却是她手下最完美的蛊,若是被它们缠上,一般的高手尚且不知会如何,实打实的高手,也被毒的只剩一堆白骨。

      暖阳下,那白衣的少女,听得远远传来的戏腔,小跑着向那梨园去,上次听戏园老板说这段时间,戏园新来了个小老板,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呢,名叫程歌,这生音听着怕是了。

      待她踏进梨园,在一个角落中坐下,几声戏文从那飘落,“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新月觉得这戏词颇为熟悉,像曾听过,像曾与某街角巷尾听过,不只一次。

      身边那方桌,坐着两位青衣剑客,对话听不真切,但断断续续频频传进新月的耳朵。

      “唉,可是许久不在襄平听到那么好的惊梦了。”

      “徐兄,人人道游园一出,惊梦百年,这小老板的功力,不及当年尹老板的一星半点,尹老
      板那扮相,那杜丽娘一个字俊呐。”

      “谁叫她偏偏去招惹上官南阙。唉,可惜可惜了。”

      新月放下茶盏,只觉得今日这戏唱的好是好,但叫人微微头痛。

      旁人道上官南阙,不知是何关系,听来又是一桩往事。

      “听说上官南阙的儿子约战了段掌门?”

      “嗯。”那方脸男子放下茶盏,正色威颜道:“段掌门,此战难料。”

      “你是说上官南阙....”

      “堂堂魔教之尊,不至于在这种较量中暗下黑手。”

      “赵兄,此中有故事?”

      “唉,徐兄,你尚且年轻,入江湖晚,六年前,就是在你我今时取乐的地方,这儿,以前不叫华溪楼,这儿,以前是家茶馆,名噪一方的秋芳斋。”

      秋芳斋,秋芳斋。

      上官南阙的儿子,上官沉星,是哥哥?约站段掌门.....

      段掌门 ,为何这些词颇是耳熟?新月觉得今天梨园的戏唱的糟糕极了,她渐渐开始头痛,头痛渐渐欲裂。

      疼痛撕扯出许多泛黄的画面。

      她坐在一座茶馆靠窗户的位置,喝了一杯茉莉香浓的茶,一个黑衣的男子,腰上别着一块明晃晃的坠子,星形的,哥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从内脏涌出的疼痛,巨大的黑暗将她吞噬,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体温渐渐流失,她听见有人说话?

      有人说:化骨散?

      化骨散,新月扶着额头,快要魔颤,她不受控制的被拉进那泛黄的回忆中,眼前一黑,手脚发麻,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撑住板凳一角,勉强撑着身子。

      “上官沉星,你生如天骄,身上流着上官南阙的真气,别人努力十年半载,况还如你这不到十岁的娃娃,但你生来这份殊荣,也免不了这一生厮杀无数。”

      “怪也要怪你爹,上官南阙,他就是个魔鬼,他该死,你也该死。”

      “我可真应该谢谢你这妹妹,这软筋汤一碗,她虽然失去了知觉,但她可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呢?”

      “我手里的,和你面前的,是一种毒药,化骨散,你应当知道化骨散是什么吧。”

      那笑声近在咫尺,凄厉又充满哀惘。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段先生做对?为什么要他服下那毒药,你们怎能将活生生的人做成傀儡?”

      “段先生,把我从那烟花巷子救出来,他爱听我唱戏,我就唱一辈子给他听,为什么?要给他吃毒药?”

      “他挑拨朝廷与千星宫恩怨,对襄平知府赵言一家百口人,痛下杀手,手段惨烈,被做成人蛊,是他罪有应得。”

      是,哥哥,哥哥在说话,新月心口剧痛,宛如蛊毒发作一般。

      “罪有应得?为什么罪有应得的不是你们,隆冬峭寒,百姓困苦,还要交贡用于抵御魔教作乱,我阿爹阿娘将我遗落街头,你们为什么不罪有应得?”

      “呵呵呵.....”

      那笑声阴森极了。

      “上官沉星,你面前的是一杯化骨散,你妹妹在我手里,是你喝?还是我喂她喝?”

      “化骨散一杯,你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妹妹怕是此生都不能行走了,要在一张床塌之上,了此残生,上官沉星,我们现在说的话,你妹妹她可都听着呢,你说,等她醒来,发现你没有救她,会如何?恨你?怨你?”

      “怎么?还做不了选择?那就她喝了吧。”

      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新月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任心痛弥漫。

      心痛原来是苦的。

      那杯化骨散是什么滋味的?

      一杯化骨散,融筋骨八脉。

      “爹爹说,用毒也可以自保。”

      “化骨散,她用毒,用的一手好毒,爹爹亲手调教的毒手,她自然知道化骨散是什么?”

      “哥哥在哪?约战段掌门?”

      “段掌门,不是被做成了人蛊?”

      恍若隔世,她忽而遇见过往。

      一帧一帧,割裂她心肠。

      那日爹爹从天而降,哥哥已经真气尽失,筋骨寸断。

      那股子疼痛仿佛反噬到新月身上,她动弹不得,筋脉波乱。

      寒山寺,寒山寺,哥哥是不是在寒山寺?

      那些她昏迷时听见的谈话,远远回响,混在拥挤的回忆中,清晰且悲凉。

      所有人,都怕告诉他真相,最怕的人是上官沉星。

      她找了那么多年的哥哥。

      段宏最终被关在千星宫地牢,哥哥说,要亲手与他做个了结。

      六年后,新月从沉重的疼痛中渐渐脱身,她剧烈的喘息,被遗忘的往昔如同从身体中飞走的鸽子,一只只飞回,逼出她尘封已久的眼泪和痛苦。

      她奔回星宫,娘亲爹爹都不在,修颜,修颜姑姑。

      千星宫,她踉跄的扑进门,修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接住她。

      新月满头大汗,手指冰凉。

      疼痛激烈,甚至惹出的冷汗使她汗湿了衣裳。

      她气喘吁吁,急切的问:“我哥,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休要再瞒着我,别叫我自

      己去寒山寺看。”

      修颜失色,眉眸低垂,她将新月扶着坐在椅子上,负手而立,面朝窗外旭日,终于将六年前
      那场风波骇浪缓缓道来。

      一幕幕,恍如重现。

      上官沉星被上官南阙抱回来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筋骨寸断的疼使他皱紧眉头,咬牙坚持不发出声音。

      无力的连抬手都困难。

      上官南阙扶着上官沉星,渡真气给他,但没有作用,渡进去的真气仿佛进了一个露底的容器,渡进去多少,消散多少。

      阮阮几乎不能说话,一直念着:“不会的,怎么会呢?他那么聪明,不会的。”

      眼泪,哭声嘶哑,叫人闻之断肠。

      阮阮瘫跪在冰凉的石砖之上,眼泪被风吹干,又不同从断从眼角流下。

      上官南阙抱着她,仍她撕打,哭喊,累了便只默默流泪。

      皱紧眉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痛同样侵蚀着他。

      该有多疼啊。

      无寂,或许无寂还有法子。

      寒山寺,十三只乌刹看管,盘旋于暗处的人间牢狱。

      那儿,关着一个囚犯,无寂。

      他当年受够冰塔的一百零八道酷刑,仍有一息尚存。

      对,无寂。

      上官南阙起身,将上官沉星抱起来,轻身而起,向寒山而去。

      寂静的寒山寺内,轻敲木鱼佛经朗朗,那念经的和尚却突然上手合十,起身,对着空空的殿外行礼,:“上官宫主,好久不见了。”

      一线白色的身影从半空落下,怀中抱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

      无寂本平和的面容忽而眼中凝重,这股子凝重,与他极为不符,多年来,他安度荒凉,说什么做什么都似乎与他这个独身世外的孤家寡人无关。

      这眼中的凝重,显得更重了三分。

      反应过来,他慌忙伸手接过黑衣少年。

      他看向上官南阙,“化骨散?”

      “嗯,你可有法?”

      无寂缓缓将少年放在蒲团之上,他负身而对玉佛,微有思量,他背对上官南阙,语句很慢:

      “上官宫主,贫僧大罪不可赦之人,本无资谈生死夙愿,今日斗胆可否请尊主予我一愿。”

      “什么愿?”

      “修颜。”

      “我予。”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念,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皆忏悔。”

      “上官宫主,你与我有恩,我便不能负你,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静静看着就好,我佛面前,切莫妄言。”

      尘尘混入,刹刹圆浑。

      上官南阙一时间不懂,他这一袭告别之意从何而来,但他知道,无寂或许是有法子救人。

      语毕,无寂在上官沉星面前蒲团坐下,与他相对,他拿过剪灯芯的剪刀,将自己手腕上的那根血脉割断。

      接着他在上官沉星手腕,脚腕各剜一个口子,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无寂自己也是,划开四个口子,鲜血暗红。

      “上官宫主,贫僧多谢。”

      他攥住上官沉星的双手。

      真气催动,还有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出,混着鲜血流进上官沉星身体里,

      咳咳,黑色的血,不停从上官沉星口中咳出,浓稠似墨。

      上官南阙知道了,无寂是要与他换血,再用真气促进上官沉星血脉重生。

      那毒气散尽空气,黑血顺着内力的循环。流进无寂自己身体里,他的嘴唇,面色逐渐变得发黑发紫。

      黑色的血浑浊了一地。

      上官南阙想用真气为他格挡一些,但他知道此举徒劳。

      血脉重筑,风险极大,这样下去,无寂会被整个吸干血脉。

      哪怕,一息尚存,也会武功尽失。

      因果循环,这就是代价。

      一夜之后,无寂收合真气,

      黑色的血泊之中,黑衣少年,面色红润,手腕处流逝着的鲜血,鲜红如天边升起的朝阳,红的似火。

      伤口不动声色的愈合。

      无寂回过头,那张脸一夜之后老了几十岁,一昔光阴尽逝,将他逼进耋耄之年。

      上官南阙将上官沉星扶起,他想和无寂说些什么,又知他看破人世种种悲喜,说什么都显得无足轻重。

      便将上官沉星抱进一边禅房,留无寂一个人对佛而坐。

      或许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刻,只想这样静坐思量,人生一场功过,生亦何喜,死亦何悲。

      况且,他只是时日不多了,又不是立马要死了。

      半晌,上官南阙安置好上官沉星,阮阮策马扬鞭,赶至寒山寺。

      踏进寺门,她顿感悲凉,心中隐隐预感,若是上官沉星得救,无寂必会有事。

      果真她看见无寂一人对佛空坐,没有念经,没有木鱼轻敲。

      她转至禅房,一推开门,刚冷下来的眼泪,又漫出。

      那孩子面色红润正睡着。

      上官南阙守在一边。

      阮阮忍不住问:“无寂大师.....”

      “时日不多了。”

      阮阮说不出话来,上官南阙走过来将她收进臂弯,这一路担惊受怕,半生悲苦,跟着自己,委屈她了,没有一日她不怕,没有一日安过心。

      “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二年。”

      “我会为他多寻些法子,延缓衰老。”

      怀里的人,泪落滚滚,他们身边又一个人要离开了。

      半月后,上官沉星醒来,内力尽失,血脉重铸的他,周身轻然。

      他自请留在寒山寺,拜无寂为师,研习武功,伺候他终老。

      所有人,对新月,只字不提。

      但模糊的记忆,却让她觉得有些往事,她只是想不起来了,并不是没有发生。

      “少尊主,要亲手与段宏做个了断,约在寒山,听流峰一绝输赢。”

      听流峰,远在寒山。

      她还不会轻功,快马加鞭,烈日当头,她却急于奔赴这一场多年不见。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将悲苦隐藏,是因为爱还是不爱?

      眼泪激荡出眼眶。

      扬鞭快马,身后鸦声阵阵,待她赶到寒山,层层云雾不见,听流峰,她用尽了力气向前跑。

      那听流峰上,令人生寒,衣服鼓起风,上官沉星与他父亲不同,年少桀骜,他偏有自己的道
      。

      尽管他的手段也不光明,但既然敌人心思用到了我身边人的身上,我定然要于想于身的还给你。

      你予我一场筋骨寸断,我便要重生涅槃。

      你的肉身要败给我,你所谓的白道正义不堪一击。

      一把通体蓝光的剑从袖中落出,是为冰霄,无人得知这把千星宫前任宫主越清风所用的兵器怎么到了他手里。

      冰霄一出,上官沉星周围十里,步步生寒。

      他知段宏身为一派掌门,内力深厚,非寻常对手。

      所以不可与其鏖战,必须在十招之内,参透他的破绽。

      一着击破。

      掌风一阵,从上官沉星手中飞出,他直面攻击他,对面的人并不接他的掌风,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飞去。

      是不屑还是不肯?

      冰霄见势刺出,那段宏终于出掌相接,果真内力深厚。

      那刚刚那招,为何不接?

      他向后而躲,实则将自己的掌风带弱,他在蓄力,内力深厚的缺点就是他需要时间蓄力。

      只要将的半成以上内力逼出,在他再次蓄力的时间差内便可将其击败。

      上官沉星璇而飞起,将他对来的掌风推回,不与他纠缠,越至半空,风向一转,自上而下向他击出一掌,段宏只得迎面与他相接。

      这一掌,上官沉星使出了全力没有,段宏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七成的功力都逼出来了。

      上官沉星今日要与他一战生死。

      然而他刚发出七成的功力,上官沉星却执剑而对,借由冰宵的神力向后一撤,尽管如此那掌风还是多半落在上官小星身上。

      在段宏收合真气那短短刹那,上官沉星用尽全力向前一推,冰霄带着掌力飞出,刺进段宏喉咙,一招封喉。

      上官沉星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撕裂,段宏那掌风相逼之下,他仍在接连向后退,待他收稳脚步,一口鲜血骇出。

      他却笑了。

      笑,他赢了。笑,无寂要走了。

      他以剑撑着身子,却有一片白色的影子,翩然向他奔来。

      他抬头,失神愣住,当年蚀骨的疼痛没逼出他一滴眼泪,多年相隔之后的一眼,逼的他眼角生酸。

      “上官沉星!”新月几步之外喊了他一声,眼泪已矣。

      上官沉星笑了,乌发飞扬,他不依:“叫哥哥。”

      新月扑过来,想要抱住他,上官沉星却先一步倒在她怀里。

      “对不起啊,哥哥终于给你报仇了。”

      多年未曾归家,只惦记这人曾害了她,害她失忆受怕,多年梦魇。

      她盼着他归家,四处寻他。

      终了于听流峰这一句:“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哥哥,我带你回家。”

      她喊哥哥,他听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化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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