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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高长仪在等兄长回来。

      高佩在高暄耳边说了什么,高暄朝高长仪这边望了过来,高长仪朝他露出个哀求讨好的笑。

      高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随后又笑着朝高长仪点了下头。

      高长仪便知道这事成了,拉起裴允的胳膊对他说,“走,咱们上车。”

      高长仪同裴允两个刚坐上了马车,郑新月的马车就到了跟前,郑新月掀了帘子,对眉开目笑的高长仪道:“大人未免太惯着你了!不过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出去一趟,你不知道,我母亲最近看我看得紧,连我怎么笑都要管,我快烦死了!”

      “嗯?你母亲先前可不这样,我记得她很是开明。”

      郑新月抿抿嘴,复又笑道:“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高长仪道:“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郑新月比高长仪大了两岁,已到了差不多的年岁,这两年就要开始议亲,所以她的母亲王夫人对她的管教甚严,就怕她出嫁后于规矩这一途落了下乘,叫夫家不满。郑新月深知母亲的良苦用心,她也只是在好友面前随口抱怨两句,若是高长仪刨根问底,这背后的缘由,叫她直白地讲出来,她也是要羞涩的,所以再不肯深入。

      她笑了笑,说:“我忘了,长仪你是跟我们不一样的,这些可拘不住你。”她往外头探了下身子,问道:“怎地还不出发?佩郎还没回来吗?我这会儿都有些乏了,我歇息会儿,到了嘉兰馆再唤我起来。”说罢放下帘子,竟然真的睡起来了。

      高长仪正等她解惑,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出,吊着高长仪不上不下,可是她已经睡下了,贸然把她叫起来实在失礼,锦雀还在奔波准备,如今她手边只有一个裴允。

      裴允比高长仪年纪还小,可高长仪心里头实在好奇,于是,问到了裴允头上。

      “阿允,她刚刚说的,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郑新月讲那些规矩拘不住高长仪,不过是因为郑新月心里头清楚,高长仪以后要嫁的是广陵王,而广陵王又哪里会用这些规矩约束高长仪呢?

      裴允也能听的明白,可高长仪懵懂,但既然问了他,他就得回答。

      裴允低眉顺眼,小声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高长仪皱了皱鼻子,说:“她这个人真是讨厌,话说一半,等她醒了,我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高佩已然折返,锦雀也带了帏帽过来,这就算收拾了妥当。

      高佩的马栓在外围,所以这会儿他亲自给妹妹驾车,等高佩上了马,由他领着,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向嘉兰馆进发。

      一路上高长仪都在跟锦雀和裴允讲话,锦雀附和她,而裴允只回了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微笑,他微微的不自然与畏惧都恰到好处。

      高长仪对锦雀说:“说到规矩,你看阿允,虽然他生长在乡野,但是他父亲是个读书人,还是位先生,阿允的规矩就学的很好,我看着比阿荣还要知礼!”

      锦雀一贯待高荣好,这会儿就要替高荣辩驳几句,“允郎君确实温文尔雅,□□郎君才多大?心性还未定呢,将来荣郎君必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儿郎!高氏的郎君,哪里有泯然众人的道理?”

      高长仪说:“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样夸他,本就就懈怠了,若是听了你这番话,肯定觉得自己不必再用心学了,他玩性大的很!还有,你说他年纪小,可阿允才比他大了一岁呢!”

      高暄那日见了裴允,温和慈爱地问了他许多话,最后竟然发现,裴允要比高荣大一岁,而且这一岁委实有些份量,因为裴允是正月时出生的,一头一尾,说是一年,实则是两年了。

      高长仪同高佩倒没觉得有什么,可高荣就不太好了,原先说是给他找个弟弟,结果最后自己变成了弟弟,又多了个兄长压了下来,不满的情绪也从原先的十分到了十二分,待裴允更是冷淡,当知道裴允要跟他住一个院子的时候,更是要反抗,当然,被高长仪给否了。高荣住的地方离高暄的院子近,即使刮风下雨结霜落雪,都不耽误上课,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安排高荣住在那里的原因。

      裴允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腼腆地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让人对他冷硬不起心肠来。

      到了嘉兰馆,高佩喊高长仪下车,锦雀给高长仪带帏帽,遮了她的容貌,免得给人窥视了去。裴允是个男孩儿,大大方方就好,可高长仪瞧了他两眼,最后拿了个帏帽把他也给盖住了。

      高长仪依言去唤郑新月,郑新月当真睡了这一途,这会儿头发都有些乱了,她的侍女给她理了头发,替她带上帏帽,扶她下了马车。

      高佩领着这群人往嘉兰馆里头去。

      这嘉兰馆是个雅致地方,有众多修饰风格的雅间供客人选择,务必叫人满意。高佩常约朋友的乃是一处竹阁,清幽素雅。

      自从下了马车,这一路上高长仪都在追着问原先郑新月没说完的话,让她说个清楚,但不知道是不是郑新月故意逗她,就是捂着不肯告诉她,两个人就这么拉扯着。

      锦雀也跟郑新月的侍女寒香有说有笑,因着主子相熟的缘故,这两位也甚是交好。

      这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做,所以一时间竟然没人发现一直都在沉默的裴允到底是何时不见的。

      到了地方,高长仪才恍然惊觉,怔怔地问:“阿允呢?他在哪儿?”

      嘉兰馆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各色人等齐聚,鱼龙混杂,丢了个人,找起来,诚然有些难度。

      裴允在一处假山中通的内部,隧道悠长,光线难以进入,晦暗不清,说话时还有轻浅的回音。

      那人跪在他面前,沉声道:“属下护主不利,叫三郎受苦了。”

      三郎是魏王府的三郎,魏王郭纶的幼子,最受父亲兄长的宠爱。只是正如郑新月所说,封国已除,魏王都已经没了,又哪里还有三郎呢?

      短短半个月,恍如隔世,仿佛当初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了,这一声三郎,又将他带回了那个晚上,那是他不愿意面对的悲伤。四处是刀光剑影,喊杀声呼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残肢翻滚着,鲜血迸溅……

      他的脸上沾上了母亲的血,他觉得一辈子他都无法将那血痕拭去。

      这一刻裴允的喉咙喑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几次口,才堪堪发出声音,“林公,起来吧。”

      林渠站起身,在黑暗之中,擦掉了腮边一颗泪。

      林渠说:“那日……见到了一个熟人,怕他认出我,带累了三郎,所以,才与三郎分开,不想带累三郎至此,我听说那日,三郎伤的很重,若是三郎有事,我便是自刭,也无法赎清我的罪过。”

      魏王落败已是事实,除了拼死送出来的这一个孩子,在这世上,魏王再无半点血脉,有人要保,便有人要斩草除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有何处能避追杀?况且只生死一项便旁人流离不定疲于奔命,又谈何复仇?是以,残存的魏王僚属几经商议,做下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决定,来了这一招灯下黑,谁又能想到魏王余孽敢入澜都呢?

      身份由头编造的天衣无缝,绝无叫人识破的可能,入京的这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哪知道才入了澜都没几天,戏都还没演完,便出了那样的事!

      裴允道:“林公皆是为我的安危着想,这些意料之外的事,不必在意,况且,只是些擦伤,并无大碍。”

      林渠刚与裴允见面,知他所言不假,并不是为了安慰他故意说的,放了心,又说:“伤了三郎的乃是中书令高暄的家人,高暄此人,是个实在的正人君子,并无过多牵扯,想来可以放心,只是,三郎为何还不能离开高府,却要约我今日在此见面。”

      裴允说:“人生际遇难料,本是一些意外小事,可是如今看来,竟是因祸得福。”

      林渠不解,“三郎此话怎讲?”

      裴允道:“高暄的独女,那日便是她的马车撞伤了我,她因此心怀愧疚,所以留我在高府,认了我做弟弟。”说到此处,裴允露出个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的笑。

      林渠思量一会儿,又道:“可,高暄颇得圣恩,府上往来皆是风流人物,三郎你的容貌虽未被澜都中人见过,可长此以往,难保没有什么差错啊!”

      裴允却说:“这些皆是日后才应当思虑的事情,到时我自有法子可以应对,林公不必对此忧心,林公,我一定要留在高府。”

      “还请三郎示下。”

      “高氏百年公卿世族,如今认了我做义子,如同天上掉了馅饼,砸到了我的头上,我便要借着高氏的便利,迈出我回到云州的第一步,这样的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高长仪见到裴允,着急全转作了气愤,道:“怎么乱跑?这是找到了,要是找不到出了事可怎么办!”

      裴允结结巴巴地回:“人……人太多,只是低头看了眼脚下,就……就再找不到了,着急,就到处找……”

      高长仪想,要是她一直看着他,也不会出这事了,于是,缓了语气,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找不到就在原地等,我总会来找你的。”

      “嗯。”裴允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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