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猫》相照

18、chapter 18

　　看出小胖子今晚受到了惊吓，秦放也无心追究他的过失，让他早早洗漱后先去睡觉了。只留下另一个等候发落的，直接被他拎回了房间。

　　门一关，唐秋立即怂了，在键盘上打字：【好汉饶命！】

　　秦放冷冷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今天下午在学校时，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想到那只猫应该跑不出笼子，只当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等傍晚回家一看，却发现铁笼早已空空如也。等再看完冯苗苗留在茶几上的那封“道歉信”时，秦放更是险些被气笑了。

　　然而在监控里看到冯苗苗把那只猫放出来喂食时，秦放却发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却是如释重负。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那只猫的苦肉计的确奏效了。
　　他比他想象得还不愿意看到它饿出事来，那至少是一条命。

　　思及此处，秦放总算开口了。

　　他语气淡淡道：“今天的事，我也有错，我不该一直把你关着。”

　　唐秋一愣，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他。

　　秦放别开眼，没有看她，语速极快却又清楚地说了下去：“你不用看我，你说过的那些话，我还是没有全信。只说这一件，这些天我也有想过，假如你真的是人，那么我把你关在笼子里，对你而言一定很难受。这次逃跑的事，我可以暂且既往不咎。”

　　他都这样说了，唐秋有些茫然无措。如果秦放一再步步紧逼，她还能梗着脖子杠下去，但秦放愿意主动退步，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敏锐地从他的话中嗅出一丝别样的味道，秦放很有可能想彻底解决了她这个大麻烦，不打算把她再关在别墅里了。

　　果不其然，秦放问她：“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唐秋低头用爪子在键盘上慢慢地打字：【这些日子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实在很对不起，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会很快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们。欠你们的人情，我以后再还。】

　　秦放并不关注她说的亏欠，只是追问道：“然后呢，你要去哪里？”

　　老实说，唐秋也没想好，但她总归不能被戳穿后还厚着脸皮赖在人家这。
　　她想，她可能作为一只流浪猫在这座城市游荡一段时日，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碰到一个合适的饲主，再蹭几年吃喝，等到父母和“她”来到南浔那一日；
　　如果运气实在不好，她总归比一般的猫聪明，继续流浪下去，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秦放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你是个人，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流浪猫，总应该知道一只猫在外头的日子不好过。你能像一只真正的流浪猫一样，吃人家的残羹剩饭，去翻垃圾桶吗？你能打得过外头的野猫吗？就算你再聪明，还能躲得过捉猫的人吗？”

　　唐秋听他语气这般严肃地说着离开秦家以后的种种坏处，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苗苗他很喜欢你，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唯一的小弟，而且我家里也不缺那几袋猫粮……”最后一句，秦放说得缓慢而郑重，“唐秋，你就先留下来吧。”

　　时隔多日头一回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让唐秋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这才想起，在他第一次审问她的那天晚上，她就把名字告诉了他。

　　唐秋回过神来打字道：【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秦放冷淡道：“你不要想太多，把你留下，只是我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后的一个决定，并不是完全信了你说的那些话。日后我怎样对你，还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唐秋低头乖乖蹲在桌子上，看起来好像在被罚立正一般：【……谢谢你。】

　　她懂秦放的意思，把她留在别墅里，既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又是对她的监管。

　　秦放见终于她老实了，又道：“从明天起，我不会再把你关在笼子里。在这栋别墅里，你可以自由来去。但是无论是苗苗还是其他人，你都不准伤害他们。”

　　这可真是太高看她了。

　　唐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还能玩你家的电脑吗？】
　　秦放微微颔首。

　　【那我的房间……？】
　　“还是你的。”

　　【那……能出去遛弯吗？】
　　“可以，但必须让苗苗带着。”

　　【我以后能吃点人的食物吗，总是吃猫粮好没意思……】
　　秦放忍住揉眉心的冲动：“可以。”

　　唐秋这下放心了，听起来好像和她原来的生活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有变，再要人家供吃供喝，总得考虑一下人家衣食父母的身份。

　　换句话说，以后和这位小秦总的相处边界，需要她日后一点点试探摸索。

　　达成初步和谈后，两人都有些如释重负，一个向后倚在墙上，彻底放松了身体，另一个伸了伸懒腰，换了个姿势趴下，房间里一时静得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就在唐秋无聊到有些犯困时，准备跟小秦总请假先回房睡觉时，秦放突然问道：“今天苗苗带你走，明明是很好的逃跑机会，你为什么不跑？”

　　他不信这只猫会蠢到不清楚，多在冯家待一晚，被他重新捉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问题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唐秋老老实实地答了：【外面天都黑了，我要是突然跑了，他一定会追出去找，马路上车太多，他年纪又小，万一遇上坏人或者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再说，我看他好像很怕回家，想着就陪他回去一趟……我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他家在哪，还会大晚上特意追来。】

　　秦放挑眉道：“你对他倒不错。”

　　唐秋很实事求是：【因为苗苗对我也很好啊。对了，今晚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说起来她有些愧疚，要不是她想借机逃跑，也不会跟着小胖子回到冯家家，又险些闹出乱子来。

　　见谈话气氛还算和谐，唐秋想了想大着胆子问：【说起来你知道苗苗家里的事吗？我觉得他家里那个氛围，实在不太正常。】

　　秦放倒是没有瞒她，把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冯爸与他爸的确是旧相识，两人曾因同一批工程竞标打过一阵交道，只是至多只是生意场上的客套，后来就很少接触了。

　　秦爸曾随口说过，冯爸这人做事手段颇脏，在公司里一味宣扬所谓的狼性精神，曾有员工猝死，最后只赔了两三万块，家属欲把他告上法庭，中途却意外出了车祸。诸如此类的传闻还有不少，秦爸对这种人很是不齿，私底下对着人的评价不高。

　　唐秋听着忍不住为小胖子担心起来，这样的家庭环境，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待下去。

　　秦放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有所思道：“你对他还真是不错。”

　　唐秋想了想，大着胆子开始试探道：【你若是对我好点，我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秦放略带傲慢地瞥了她一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不需要。”

　　行叭，您开心就好。
　　当然，这句话唐秋还不至于笨到在键盘上敲出来。

　　她规规矩矩地跟小秦总请安告退，被批准可以滚了之后，跳下床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爬上她阔别已（liang）久（tian）的小吊床蜷成一团入睡。

　　另一边的秦放掩上房门，肩膀陡然垮下来，整个人呈大字状向床上倒去。

　　一人一猫都了却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事，难得各自安然睡去，一夜好梦。

　　等第二日一早，秦放下楼时，冯苗苗和那只猫都还没有起床。

　　许阿姨正在客厅里拖地，见了他忙招呼道：“小放，你醒了呀，我看苗苗昨晚是不是也在这边睡了，快去叫他起床吃早饭，我煮了海鲜粥。”

　　秦放只好折回去喊冯苗苗起床，电话却突然响了。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卢静怡声音带笑道：“小放，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你家的小猫该做绝育手术了，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赶紧把它带来阿姨这里呀。”

　　秦放呼吸一滞，他居然还忘了还有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剁椒鱼头喉咙里卡了刺，医生让等明天做完核酸出结果再去做喉镜，五年内我都不想再吃剁椒鱼头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