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关长歌》玉岚渊

11、悬臂攀歇

　　倘使春风得意，看繁花落尽，也便浮生顿歇，可命运却全然不尽天公作美……来者尽是赏秋登高之类，少有愁肠百结耳耳，即便如此，原本闭锁囤屋的我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之下竟也挪出了攀歇悬壁长城的意趣。

　　在漫长的公车颠簸后，登闸口处的不锈钢棍栅在确认电子身份后缓缓地抬起过人，环晃而落。

　　关隘口伊始映入眼帘。

　　铺层叠影般的光芒调和着微醺的明媚阳光均匀涂抹在整个崇山峻岭之间。嵯峨是枯涩、晦暗的。一岭一岭的墨黛与湛青回还错落，接天映云。碧空澄澈，沁气高凌。

　　调拌均匀的黄土糊浆绵密地铺抹在一方一方的城墙隔上，岁月的痕迹在上面刻画着斑驳陆离样的游丝与壮怀登顶后的划痕。日光清晰地映澈着蒲草垒抹的细腻与温柔。轻落落的温度静盈盈地温暖着百炼成钢的壁台砖阶，蜿蜒起伏的古道雄奇峻伟地斜亘在山尖峦脊之上。方孔的重复交叠连绵，一垒垒鱼贯魂萦着秦半两的质感与美妙，彰显着秦朝特有的叠韵交错的美感。

　　铺层叠影般的光芒调和着微醺的明媚阳光均匀涂抹在整个崇山峻岭之间。这高耸的狭长不由得令人惊呼悬壁长城的险峻崇奇与陡峭绵长。幽幽的寒风呜咽呼啸，湛湛的青天明媚柔和。孤零零的城栈乜斜着懒洋洋的双眼，似睡非睡地斜躺在山脊崇峦之巅。天空的高远永远是那么开阔，那么广博。他像一位智慧沉稳的长者，永远那么处变不惊与包容关怀。他的智慧如青天蔼蔼，那么深邃与澄澈；他的胸襟如天界无垠，那么宽广包容。

　　云霭悠悠。那恣意的羽碎缱缱绻绻，无不喷薄出苍茫与辽阔的自信与激昂。那云轴如玉羽飘袂，似握非握一袖清丽透彻的怀想，是故国的远征，是沙场的秋砺，是战马的嘶鸣。
　　倔强的风雄伟不羁，他用稚嫩的五指抠勒着层片的乌漆黑砺。几滴清浅抚过，餐霜饮雪地糅砾出稀稀颗颗的碎岩齑砾。光露露的山脊时而狰狞时而伟岸，秋风抚挟的痕迹迎天舒婉。

　　一路攀援的尽头终于到来。

　　最后的神秘馈赠是360度扭旋封闭的一个狼烟栈道。崎岖叠嶂的高耸台阶与黢黑狭窄的荼靡囱栈装饰着荆棘与光荣之路的静默。

　　浩瀚烟海熏蘼的狼烟台瘦削地昂扬着紧窄的露台。 我握紧了伊的手，浑然不知这最后的登顶竟是如此兴奋。我将五指插入她冰凉的指隙，温吞地、钝默地、耐心地温暖着她冷冽的曲指。

　　满眼尽是层片的黑山页岩扑边垫脚地叠落在惬意懒散的索道栅栏之间。我贪婪地沉沁在这秋高气爽之中。

　　这久违的重生感——这来自于登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