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玉虚明珠（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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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难以置信，这种事情竟然真实存在吗，这怎么可能，我是在做梦吗。】
【你这一脸信仰破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杨戬本性？之前你藏的宝贝被你父亲发现，他全都给扬到岱岳地狱去赶那群妖魔鬼怪，都不见你如此作态。】
【那怎么能一样，不要提醒我，这件事情我好不容易忘记的！不要让我再想起这个悲伤的事实！……哪吒，你方才说的真的是杨师兄，我认识的那个杨师兄？】
【当然，你以为我在跟你说谁，你亲师兄吗？】
【别，我亲师兄有什么好说的，他那叫一个沉默寡言一竿子下去蹦不出一句话来，以前没少被他郁闷到，而且我听你讲他干嘛我还不了解他吗……可，那可是杨师兄啊！我阐教三代首座，是第一个得到封号的三代弟子，同门毕业考核的救命稻草，三教论道大会里力压同道的不二人选，姜师叔行军作战的定海神针！封神之战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杨师兄啊！这这这这……杨师兄他小时候是这样的？】
【……】
【你怎么不说话？】
【天化，你完全没听懂是吗？】
【啊？】
【看来我高估你了。】
【哎哪吒！你说清楚！】
*
名唤杨戬的小孩儿乖乖巧巧窝在他舅舅怀中，一头柔软细发用红绸仔仔细细绾成两个丸子，淡黄锦衣加身，颈戴璎珞珠串，腰束团花玉带，脚踩云纹镂金履，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琳琅珠玉点缀，各色法宝闪烁晖晖神光。
他脸颊微微圆润，一双眸子扑闪扑闪着，乍一看好个俊俏开朗小郎君，那一身珠玉灵宝，在家中定然极为受宠。
也是，若不是疼宠他，昊天与瑶池又怎会将他带在身边，从不假他人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教养，一直养到现在。
“漂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孩儿弯弯眼，笑得如同月牙。
“灵珠子。”
十六七岁模样的鸿蒙灵宝伸手点了点小孩儿前额，这一身金银玉石灵宝神光，他瞧着瞧着，心情颇有几分愉悦。
小孩儿脆生生唤了一句：“灵珠子哥哥！”
他在昊天怀里扭了扭，跑下来拽住灵珠子垂落在身侧的红绫：“灵珠子哥哥，二郎以后是要跟随你修行吗？”
灵珠子挑眉：“你想跟我修行？”
小孩儿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想！二郎喜欢灵珠子哥哥！”
那童音带着几乎可以掐出蜜来的甜，昊天在后面默默捂着胸口，心道还好和瑶池商量把这大宝贝外甥送到玉虚宫来，不然一直在他们跟前跑来跑去，可不得抱过来好好哄着，得耽误多少公务哟！
灵珠子道：“你与我并无师徒之缘，想来掌教师尊自有安排。”
他扫了小杨戬一眼，眼中映出对方眉心那一道玄妙墨痕。
若不仔细去看，那那似纵目一般的墨痕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只是灵珠子觉得这纹路很有几分眼熟。
灵珠子依稀记得，洪荒时代里，西北地域有一支太古人族部落，奉行“黔额为天”，部落孩童幼年就会举行一场仪式，以族中勇士的修行之刃在前额刻上痕迹，再在伤口中点染特殊的墨，由此形成永久的痕迹。
这痕迹会随着孩童日后的修行渐渐成长为墨纹纵目，若修行有成，便会化作天眼，是他们独特的修行法门。
那部落也曾有婴孩生下来就有天眼，不必和族内孩童一同刻印——自然，那种情况极为罕见，一旦出现，只要长成，定然是部落里的不世之才。
灵珠子之所以会有印象，就是因为这部落里曾出现过几个足以立足洪荒的修者。
据说那支部落后来迁徙到了现在的蜀地。
想到小杨戬的父亲，灵珠子也不意外能在他身上瞧见那古老的洪荒时代一角。
听到灵珠子的话，小杨戬失落地低下头：“不可以吗，灵珠子哥哥一看就很厉害，二郎想要跟最厉害的仙人修行。”
灵珠子失笑：“阐教最厉害的，自然是掌教师尊。还有，你怎么就觉得我很厉害？”
“玉清圣人也说我与他无师徒之缘。”小杨戬道，“我睡之前，就只见过玉清圣人。睡醒之后，就只看到灵珠子哥哥你在这里啦，舅舅都让我见你，那灵珠子哥哥你肯定很厉害。”
这里可是阐教玉虚宫，能自由行走的，定然是阐教极为核心的弟子。
同为圣人弟子，亲传与非亲传，其间差距犹如天堑。
杨戬的舅舅舅母是天庭玉皇王母，母亲是顶上三花女神之一，出身本就极为不凡，但这个身份也在某些地方限制了他。
他不缺资源，不缺人脉，但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师门，一个能帮助他加快修行进度的师父。
而灵珠子的名字，他其实很早就在舅母口里听过。
他要快快长大，要成为一个足以撬动规则的人。
灵珠子看了昊天一眼，玉皇陛下眼中竟带着几分恳求。
他想，小孩儿，你舅舅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拜入我门下。
昊天知晓轻重，大约只是想要他在阐教里看顾这孩子一二。
“掌教师尊留下了你，说明你该是阐教弟子。”灵珠子蹲下来，与他对视，“既入昆仑，玉虚宫有鼎鼎有名的十二金仙，个个修为不凡，可要前去拜会？”
“不能是灵珠子哥哥吗？”杨戬心中一沉，打起精神来，“十二金仙，我听说过他们。”
灵珠子拍拍他肩膀：“我观你天赋极高，想来他们会很乐意收下你。”
这等天资聪颖钟灵毓秀之辈，别说昆仑十二仙，玉清若早些时候见了，大约都想要直接收为自己的亲传弟子。
可这孩子生在这个时代，第三次量劫将至，这孩子……算了，总归往后有阐教护着。
在阐教待了快百年，灵珠子多多少少领会到了阐教那极端的护短属性。
小杨戬点了点头，他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舅舅，对上对方含笑宠溺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舅舅舅母已经答应他很多任性的要求，他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忽有一阵风自殿外吹来，其人未至，先闻其音：“太乙师兄你闪远点，别耽误我见我宝贝徒弟！”
霎时间，一道人立殿中，宛若一柄剑。
道人也正青衣负剑，拂尘一甩，先与昊天玉皇言：“玉皇陛下，贫道稽首了。”
昊天玉皇颔首：“许久不见，玉鼎真人风采依旧。”
青衣道人身姿如松，看也没看身后跟过来的太乙师兄，目光直接落到那黄衣孩童身上。
“贫道于玉泉山道场修行，忽有所感，掐指一算，正是我那亲传弟子终于现身。”
玉鼎真人蹲下来，直视杨戬的双眼，“你可愿随我走？”
被那利剑一样的目光注视，杨戬微微抖了抖，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秘密都要被这青松一样挺拔的道人看穿。
他冥冥中感觉到，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我凭什么要拜你为师？”
玉鼎真人道：“凭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杨戬。”
杨戬浑身一颤：“您厉害吗？”
玉鼎真人傲然道：“贫道不才，可称玉虚十二金仙第一人。”
杨戬道：“好。”
在他应下的那一刻，玉虚宫悬挂在昆仑莲台上的道牒悄然闪烁灵光，于玉鼎真人名下出现了“杨戬”二字。
灵珠子默然，这便是玉虚三代第一位正式弟子了。
新出炉的师徒二人正在交谈，后来的太乙真人见状长叹一声：“唉，师弟你的徒弟是有了，我的徒弟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抬头正对上灵珠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灵珠子？”
“太乙道兄莫要忧心。”灵珠子好整以暇道，“玉鼎道兄的命定徒弟既已出现，想来太乙道兄的也快了。”
——才怪。
灵珠子坏心眼地想，恐怕等你其他师兄弟徒弟都找的差不多了，你的徒弟才会出现哩。
谁让，那取决于我什么时候转世呢。
太乙真人扎扎实实打了个哆嗦，却寻不到这寒意来源，找了个理由又如一阵风溜了出去。
那厢，玉鼎真人与自己火速收下的弟子交谈：“我观徒儿眉宇灵光，想是有些基础，此前可修习过？”
杨戬道：“不曾修习什么，一些小法术而已。”
玉鼎真人：“哦？”
小杨戬低头：“……舅舅舅母教过一些。”
“无妨，随为师回玉泉山，为师自会安排。”眼看这小孩似乎有些紧张，玉鼎真人想了想，又拍拍他的头，换了个没那么直白的轻松话题，“你多大了？”
杨戬答：“十八岁。”
玉鼎真人：“半仙成长并不如此，观你骨龄，少说一百一十八。”
“舅舅许我十八岁。”杨戬抬头，满眼无辜。
玉鼎真人想到了某件事，眼角微微一抽。
昊天见状，温声细语道：“二郎，往后你就留在阐教，跟随玉鼎真人修行。若是想念舅舅舅母了，随时可以回天庭来。”
小杨戬鼓了鼓脸颊：“知道了舅舅，你别啰嗦了，来的时候你已经说过很多次。”
*
小杨戬与他们告别后跟随玉鼎真人离去，灵珠子望着那师徒二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须臾瑶花又度一春秋，他抬头看向浩荡青冥，眼中映出九天之上统御八荒的玉皇大帝。
“昊天，瑶池，你们可想清楚了，这时令他拜入玉虚宫十二金仙门下，必然会卷入那场封神之战。”
南天门后九重天上的玉皇大帝搁罢朱笔，极轻极轻叹了口气：“二郎正是要夺这一场不世之功，获滔天功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玉虚明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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