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清共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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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幸亏我放得下脸面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否则哪有机会知道这么多秘闻。】
【你也知道你之前的话很酸？若非我不喜喧闹，此处素来不留仙侍，让得外人听了去，恐还以为我辜负了你。】
【有吗？绝对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
【呵，自欺欺人不是一个好主意，还是坦率一点罢。】
【那分明只是作为师兄的小小不满而已。】
【你是这么想的吗，那就是吧。】
【哪吒！！！】
【我耳力尚佳，你大可不必叫唤得如此大声。】
【你——】
*
自巫妖之战后，三教兴盛繁华，尤以截教为最。
上清圣人以蓬莱岛碧游宫为道场广收门徒，不拘出身跟脚来历，有教无类，可称得上万妖来朝。玉清圣人立玉虚宫于昆仑，收徒极为严格，座下亲传十二金仙皆为各族精英，其余弟子跟脚也非凡俗之种。
三清圣人自知三教道统发展到极盛之时，天道必会降下量劫来压制他们，便是不论人族当兴势不可挡，有巫妖二族前车之鉴在前，他们在预料到这第三次量劫时就已开始谋划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平稳渡过这次劫难。
圣人联手推演天机，此次入红尘迎劫之人，当为阐教十二金仙及其弟子。
上清圣人与其兄约定，截教门人若有不听他言擅自下山卷入封神大劫中的，权当那等自愿舍弃散仙逍遥态，魂入封神榜。
而他正好借此对门下良莠不齐的现状作一次大清洗。
“我门下部分弟子道途坎坷，修为寸步艰难，难得品行尚可，索性便借此机会送往新天庭，做个登记在册的仙官，好过日后道途断绝身死道消。”上清圣人如是说，“听闻羲皇最近在为新天庭做一些新鲜物件，截教门人多为妖族，有羲皇在，想来新天庭也不会苛待他们。”
玉清圣人嗤笑：“你说的那批门人，与昔日羲皇所在妖族又有何干。”
那些弟子大多根脚不显，天赋平凡，只不过与当年如日中天的妖族有点少之又少的血脉关系，如何能与洪荒妖族相比？
就如现今四海水族，也不过是是当年的龙族不知多少代的后裔，远不及天地初开时龙族威势，倒是不少有脸面借祖上名头兴风作浪，肆意妄为。
上清圣人反唇相讥：“那你所收弟子，又有几位是当年娲皇亲手所创的太古人族？”
说根脚，你玉虚门下弟子也没几个是最初拥有圣人道统的太古人族，又有何资格说我？
他两位争端似是又起，端坐二者前方的太清圣人长眉一跳，掩在长眉下的眼微微开合，悄然望了对面已然有些不耐烦的素衣少年一眼。
玉清圣人：“至少我之弟子，远非披毛……”
“铮——”
圣人即将出口的言语被金属落地的嗡鸣声打断，灵珠子拽着混天绫的一角，毫不心疼的用它擦拭着长/枪。他的动作极慢，一下又一下，把那杆原本就一尘不染的长/枪擦得愈发明净。
上清圣人眼皮一跳：“灵珠子，这似乎不是你原来的枪/兵。”
灵珠子噙着淡淡笑意说：“哦，你问那柄？似乎是钉在血海里了，这柄是伏羲给我的，此前拿去和一些老朋友比划了几下，倒也还算趁手，只是终究不如原来经用。”
玉清圣人道：“若你需要，我门下有一亲传弟子擅炼器。”他既这么说，那弟子定然是极擅此道了。
“可。”灵珠子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说来……通天，依我看你门下弟子确没几个乖巧的，当真会如你心意闭门不出？”
通天微微张口，心底过了一遍截教那万千脑回路神奇的弟子，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名字录在碧游宫道牒上的弟子通天心里都有数，这批门人道心坚定，道途长远，待圣人法旨发下，他们自会遵守他的旨意，不轻易卷入封神量劫中。若是真的下去了……于是他说：“无妨，我自有法子在他们上封神榜前捞出来。”
他灼灼目光看向灵珠子。
灵珠子蹙眉，眼尾不自觉逶迤出鲜烈煞红：“看我作甚。”
通天道：“珠子啊，你这满身煞气，总得要个契机磨掉不是。”
“鸿钧与……闭关前，确要我借封神杀劫来消磨它。”这便是灵珠子此刻会与三清同坐于此的部分原因了。灵珠子又道：“这就是你说的自有法子？”
上清圣人干脆拱手：“多谢老友。”
灵珠子道：“剩下那部分？”
上清圣人道：“既无心留我截教，自有他们好去处。”
祂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并无变化，似乎对那边也无半分芥蒂。
灵珠子扯开一抹凉薄的笑：“你心里有数就好。”
*
约定既成，灵珠子该随玉清元始天尊往阐教去。
他来时就与伏羲发了讯息，告知后续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去往天外天。此前百年关于混沌魔神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若时空管理局没什么要紧事，不用来打扰他。
这条讯息发送到时，伏羲正在第三百四十六次尝试构建新天庭灵网。琉璃牌突然跳出灵珠子的传讯，令他手中法纹一个不顺划偏了一点，整个体系全盘崩溃。
还差最后一笔就能完成这次试验的伏羲心在滴血，但他想到自己往后少不得有麻烦灵珠子的时候——封神之战在即，待到这场量劫结束，新天庭少不得要接收不少成员，这批新成员不出意外泰半都会是灵珠子亲手送上来的。又联系前不久女娲难得和颜悦色对他的提醒，天皇陛下只好默默把那口血咽了回去，挥手散开已然无用的废弃法纹，准备他第三百四十七次尝试。
而灵珠子此刻正踱步在玉清圣人身后，高高束起的长发与红绫一道飘摇。
“可想好我以什么身份入你阐教？”灵珠子饶有兴致，说实话，他不认为玉清会让他以本尊身份进入阐教。
——照之前与通天的对话来看，玉清的顽固自大不知变通冷漠无情无理取闹不可理喻（通天语）恐怕又到了一个新境界，比起所谓忍不了灵珠子以鸿蒙灵宝的身份屈尊入阐教，玉清圣人大概更怕自己会“带坏”他那些好不容易找全的可以传承道统的宝贝弟子。
玉清从以前到现在就很不满通天老是向着那群毛茸茸弟子，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些大大小小的矛盾里，永远只会出现一个结局，那就是通天护着自己的弟子跟玉清拍桌子，最后发展到三清中的上清与玉清在洪荒随时随地斗殴，斗殴起因的几只毛茸茸躲在太清背后围观鼓掌喝彩，此处偶尔会有孔雀加持神光闪烁助兴。
然而说到护短这一点，玉清比起通天来说只会不逞多让。譬如此刻，他大约在想要怎样安排，才能让他屈身阐教，甚至有可能在再低一辈的同时不让他那群弟子中被选中的那个“幸运儿（倒霉蛋）”折了寿数和修为。
虽说他们总是互相开玩笑，各自亲近的小辈之间哥哥弟弟各唤各的，辈分亦是各算各的，但那是对于他们这些盘古开天延续至今的存在而言。
及至第三次量劫，这群小辈若在不明真相时冒犯，是当真会折损己身。
以及……
灵珠子坏心眼地想，玉清和上清都十分护短，不知日后他们的弟子真的对上了，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玉清圣人沉默许久，方才道：“我玉虚宫镇压气运之重宝明珠，于近日修得人身，自当宣告阐教上下弟子。”
至于游到西方的副教主燃灯，无妨，副教主是自由的。
灵珠子：“……”
灵珠子无奈道：“这样是不是太敷衍了，真的没问题吗？”
阐教立教这么多年，从没听过有什么镇压气运的法宝。纵然是有，就算阐教普通弟子不清楚，作为元始天尊亲传弟子的玉虚十二金仙还会不知道么？
现在突然冒出至宝明珠，他们难道不会有所疑惑？更何况，那位所谓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曾为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他是见过灵珠子的。
玉清可疑地沉默片刻，说：“燃灯西游多年，不到封神劫起怕是不会回来，至于那群憨货大约想不到、疑惑又如何，他们只需应下就可。”
灵珠子：“你刚刚说的什么？”
玉清：“我说，他们不需要之前知否此事，只需直接应下即可。我才是师尊。”
灵珠子：“不，我是说前一句，你叫他们——”
“你听错了。”玉清朝他伸出手，“我阐教门人个个乃万族精英，座下亲传弟子十二金仙更是不凡。你若见了，绝不会认为截教那些……要更好。”
玉清圣人此刻的表情十分肃穆与认真，仿佛他此刻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玉虚宫对其弟子，对万物众生宣讲至高无上的玄妙真理。
而灵珠子却道：“你那可疑的沉默，却会令人产生认知误差。”
玉清面不改色：“那我便直白地说，我的弟子绝对比通天的弟子强。你还不知此前三教论道大会，我座下弟子玉鼎可是狠狠挫了碧游宫那嚣张跋扈的孔雀锐气。需知玉鼎根脚修为并不及孔宣。”
灵珠子道；“你们兄弟似乎总是在某些方面较劲，就不能学学我们，兄友弟恭么？”
玉清道：“学你们家？还是免了。”
灵珠子上前一步：“怎么，看起来你对我们家很有意见？”
“不，你的错觉。”玉清圣人语气难得放缓了一些，“与你等不同，三清自盘古父神开天之后本为一体，无数元会来总在一处。”
至于灵珠子家，老大灵识在开天之时就随盘古散入洪荒，本体化作三大先天灵宝留给了三清。
老二造化玉牒，据说在混沌里倒是挺顾着他们，但从往世到今世对下面两个弟弟都是放养，依他来看，说不得日后还要灵珠子与青莲下去寻祂。
至于最后的青莲……灵珠子也真好意思说自己兄友弟恭啊。
玉清忍不住又看了灵珠子一眼，昧着良心（几乎没有）道：“嗯，你确实和青莲兄友弟恭。青莲虽主修剑道，那手/枪着实使得不错，想来你没少在其中出力。”
灵珠子笑而不语。
及至昆仑玉虚宫，素衣赤足的少年消失不见，轻飘飘化作玉清圣人掌心一颗华光璀璨的明珠。
明珠依然是之前玉清所见到的那般熠熠生辉，但此刻那明珠表面的血色辉光被更氤氲的灵光隐没，现在看来，果真有几分昆仑玉虚宫镇压气运的重宝之姿。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三清共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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