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55、始料未及（八）

　　“噗——”
　　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全部被我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不，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茶因为咳嗽的关系跑到鼻子，我狼狈地撑着桌子边缘，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挡着半张脸。
　　“等等？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感觉有人轻拍我的后背，我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艾伦已经绕过矮长桌来到身边。阿尔敏让出位置，站在沙发旁。
　　虽然某人一脸担忧，可惜一点反省的意识都没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你自己好好想想刚才都说了什么？”想起刚才艾伦说的话，我的脸又开始发热。
　　艾伦小声抱怨，说话间还带着几分委屈。
　　“还不是你总是否……”
　　“嗯，就像他说的那样。”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临时改变了想法。
　　“虽然很羞耻”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视卡尔拉小姐的眼睛，但果然还是失败了，在对上卡尔拉小姐眼睛的下一秒我就选了逃跑。
　　心跳如雷鸣，可能还伴随着呼呼的风响，一定是有蒸汽从身体里冒出来了，否则我怎么会那么热？
　　“总之就跟艾伦说的一样……”
　　已经临近放弃思考的大脑把已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本人也对这样的关系、称呼感到非常非常，十分，千分，一万分的抗拒，但既然艾伦想听那就说一次好了，而且还是在卡尔拉小姐还有朋友面前。
　　但是绝对是唯一的一次。
　　我在心里发誓。
　　“……！”
　　艾伦暗金色的眼睛微睁，脸刷地变得通红，我隐约好像还听到了蒸汽涌出时细微的爆响。
　　“虽然很羞耻。”我郁闷地故意又说了一遍。
　　“也没有必要说两次吧！”他受伤地大声抗议。
　　“等等？！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
　　莱纳表现得比我和艾伦都要激动，那副惊恐的表情说是在白天遇到幽灵也不为过，他站起来的时候把椅子推后了一段，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动的刺耳声响填满整个房间。
　　他愣了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表情略显局促：“我、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真的假的？明明就是两根比石头还要死脑筋的木头，两天没见变化也太大了吧？”
　　“……”
　　肯定不是“两天不见”程度的变化，只是除了我和艾伦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罢了。
　　艾伦沉默地拍了拍我的后背，转过头去只给我一个微红的侧脸：“莱纳，你就不要再拿林来开玩笑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愿意承认的，要是又否认了怎么办？！”
　　他气势汹汹地经过阿尔敏走到莱纳面前，然后被莱纳一把圈住脖子。
　　“什么啊，艾伦，才交往就对林言听计从了吗？”
　　“莱纳，你到底在做什么？快点放开！”
　　任由艾伦挣扎，莱纳就是不放开，坏笑着揶揄：“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有意压抑的笑声飘到我的耳边，卡尔拉小姐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那双金棕色的眼睛形状和艾伦如出一辙，同样也神采奕奕，只是相较艾伦多了些女性特有的柔美。
　　“以前我和艾伦的爸爸都希望他可以多交一些朋友，结果他还反过来跟我们说‘要先看看对方态度怎么样’”卡尔拉小姐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已经可以想到艾伦说这句话时的模样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敢说，要是在以前，艾伦一定会是我想要避开的麻烦家伙。
　　卡尔拉小姐的视线落到我身上，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现在和过去说的完全不一样嘛。”
　　“诶？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阿尔敏茫然地喃喃自语，似乎有些受伤，“也就是说我通过了艾伦的考核？”
　　“既然是艾伦重要的朋友，林，以后训练兵团放假也欢迎你来玩。”
　　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也容易接受的称呼让我心生好感：“谢谢你的邀请，卡尔拉小姐。”
　　“老妈！连你也这样说吗？”艾伦甩开莱纳箍在脖子上的手臂，难以置信地哀嚎。
　　“真是的，你没有看到林很困扰吗？我知道你很开心，但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炫耀？”
　　卡尔拉小姐竖起眉毛教训艾伦，后者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但又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训，让我幻视正在被教训的小狗，尾巴无精打采地搭在地上。
　　虽说艾伦本来就是在挨训。
　　啊，不过，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不存在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让我从乱七八糟的话题抽身而出。
　　“话说回来，卡尔拉小姐和艾伦现在住在哪里？知道了具体地址，日后我也好去拜访。”
　　“没关系啦，到时候让艾伦带你来就好了。”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卡尔拉小姐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方才面对艾伦时严厉的样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会乖乖挨骂的艾伦总感觉很有趣呢，看到了新鲜有趣的东西，我的心似乎也因此变得兴奋起来了。
　　虽然打听不到有用信息这点稍微让我有些苦恼。
　　在过去已经被改变的现在，这个“未来”，这个“现在”和我之前了解到的有什么不同？
　　“玛利亚之墙被破坏后，我们得到了汉内斯叔叔的帮助，艾伦和卡尔拉阿姨，三笠还有我，现在四个人一起住在和吉纳耶小镇相邻的卢帕科，就是在到达吉纳耶前经过的那个小镇，还记得吗？所以消息才会那么快传到卡尔拉阿姨耳朵。”
　　正当我在苦恼该用些什么办法再接再厉的时候，阿尔敏适时的解释让我看到了从乌云背后透出的光。
　　“而且……林，我想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事情有点误解？”阿尔敏局促地挠了挠脸颊。
　　“无论如何，你是红家的一份子这个事实绝对不会改变，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训练兵在事件中受伤那么简单，而是由于兵团的疏忽让重要的红家大小姐受伤了，而且还是两次。再加上这次发生在吉纳耶小镇郊外的事情，有人怀疑是巨人做的，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子就被提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提及巨人，阿尔敏的表情变得严肃：“毕竟已经有过西甘西纳的事情，卡尔拉阿姨才会那么紧张，想要确认艾伦的安全。”
　　“巨人？”
　　重要的字眼让我心跳加速，虽说我再清楚不过了，罪魁祸首的巨人就在这里。
　　“没错。”莱纳抱着手臂点头，应和了阿尔敏的话，“但是上面竟然那么紧张把当天在吉纳耶的人都审讯了一遍，那群家伙该不会觉得巨人是人类变的吧？”
　　“……”
　　我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奇妙的感情，指尖短暂地碰到了瞬间即逝的门扉。
　　“真、真的吗？这也太夸张了吧？”艾伦用颤抖着的声音故作轻松地作出回应。
　　可惜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艾伦，这副样子看得我心惊胆战。不过，至少不逃避话题这件事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是说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也许是西甘西纳的那段回忆，阿尔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你说对吧？艾伦。”
　　“对啊”艾伦重复了好几遍，一个劲地点头，“阿尔敏说得有道理。”
　　还好莱纳并没有注意到艾伦的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推测里，右手轻抚上左手背上暗红色的血痕。
　　“莱纳？你受伤了？”艾伦也注意到了好友手背上的伤。
　　“啊，你说这个啊？”莱纳抬起受伤的手，“这是我在结束审讯后，被一个宪兵不小心划伤的。”
　　“真是的，那群蛀虫到底在搞什么啊？”艾伦忿忿地指责那个素未谋面的宪兵，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说起来……林，艾伦，那天你们两个都在室外，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指？”艾伦对莱纳突然的提问感到不解。
　　“应该是在问我们那天晚上有没有遇到巨人或者和巨人有关的事情吧？”我把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脸直勾勾地盯着莱纳。
　　“你们两个那天晚上不仅遇到巫师，真的还遇到巨人了吗？”卡尔拉小姐焦急地询问我们的情况，手在柔软的沙发上抓出数道深深的凹陷。
　　“倒、倒也没有那么凄惨啦。卡尔拉小姐，请你放心下来吧。”我心虚地安抚。
　　尽管事实上是挺惨的，但即使真的遇到什么意外，现在也已经没事了。
　　“遇到巫师这件事本来就很超出常理了，即使你这样说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我假装困扰地回到原本的话题：“但是，要说到让人在意的事情，那天有段时间好像是快要下雨了，我和艾伦还看到天空落下一道很夸张的闪电。我还被艾伦吐槽，只是打雷有什么好害怕的。”
　　艾伦似乎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卡尔拉小姐瞪了回去。
　　“还好雷声也只响了那么一次，之后也许是风把乌云吹走了，所以也没有下雨。”
　　“是吗？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莱纳爽朗笑道。
　　“……”
　　哈哈，该不会真的那么凑巧就让我遇上了吧？
　　内心的简笔画小人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干笑。
　　就在刚才，我故意说自己和艾伦看到闪电的时候，莱纳明显动摇了，灰色的眼眸因感情的涌动而微微颤抖。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
　　但是，为什么？
　　如果他就是那天晚上的巨人，这种程度的打探倒是可以理解，但问题那天晚上出现在吉纳耶小镇近郊的巨人是艾伦啊。而且打雷闪电一类的自然现象真的有必要那么惊讶吗？除非他原本就知道这种现象背后的另一种可能性。
　　“……”
　　不，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
　　我的理性及时制止了想要深究的好奇心。
　　什么都做不到的我考虑这种事情做什么？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大小姐，差不多该为稍后的宴会做准备了。”
　　门外传来佣人提醒的声音，正好也给了我理由彻底把这份多余的好奇心放下。
　　我如释重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艾伦稍后要和我一起见祖父大人，所以会一起出席晚宴，卡尔拉小姐，阿尔敏，莱纳，你们要参加待会的晚宴吗？”
　　“谢谢，林，但是我就不用了，既然已经确认艾伦平安无事，我等下就回去，你们几个就开心地去玩吧。”
　　卡尔拉小姐婉拒了我的建议，阿尔敏也摆摆手表明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用了，陪卡尔拉阿姨回去以后我还要赶回训练兵团。”
　　“时间不早了，现在出发大概要到深夜才能回去，不如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
　　卡尔拉小姐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林，谢谢你的好意。”
　　突然想起自己未来的计划，我也就不再挽留了，但还是故意又问了一遍：“莱纳呢？”
　　如果想要打探消息，贵族的晚宴应该没理由错过。
　　“我也免了。”莱纳爽快地回绝了，一副很是头痛的模样，“之前被临时招来工作倒还好，作为客人参加贵族的晚宴，这种场面我根本应付不来。而且只有阿尔敏一个人我可不放心，我会跟阿尔敏还有艾伦的老妈一起回去。”
　　“莱纳，你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阿尔敏表示自己很受伤。
　　“阿尔敏，别这样说嘛。莱纳只是责任心比较重罢了。”艾伦拍拍青梅竹马的肩膀安抚道，倒是咧嘴笑了起来，“莱纳，我的老妈还有阿尔敏就拜托你咯。”
　　什么啊，难道刚才的事情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好吧，我让佣人准备好马车，等下会有人来通知你们，现在就先在这里稍作休息。”
　　这次是真的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我走到门边，回头发现艾伦并没有跟上来。他忧心忡忡地盯着卡尔拉小姐，仿佛在担心自己一走开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那么大一个人应该不会在凭空出现后那么快又凭空消失吧？
　　大概。
　　事实到底如何我也说不上啦。
　　忍受着突然袭来的轻微晕眩感，我催促道：“艾伦，我们走吧。”
　　“哦——！我们走吧！”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窄小的房间，艾伦还是小跑着追了上来。
　　“那么，卡尔拉阿姨，我也出去一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阿尔敏也跟了上来，“我对霁人的庭院设计还挺感兴趣的，想趁着回去前的这段时间多看一点。”
　　在得到卡尔拉小姐的肯首后，阿尔敏跟着我和艾伦一起离开了房间。然而来到庭院的阿尔敏却没有像刚才说的那样欣赏四周的人工造景，反倒是跟着我们后面走出一段路后疲倦地长叹。
　　“林，还好你有先见之明抢在宪兵到来之前把艾伦带走了，艾伦不擅长说谎，要是接受审讯肯定会穿帮的，如果被发现他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吉纳耶近郊的巨人就糟了。”
　　“……”
　　阿尔敏出乎意料的发言冲击力堪比一道落雷砸到头顶让我愣在原地，脑袋里接连发生的爆炸将脑海变成一片茫茫白色。
　　“等、阿尔敏？！你怎么会知道……”
　　艾伦慌张地解释道，可惜不仅说漏嘴，还把原本架着手臂的绷带甩到一边，双手重复地举起又急忙放下，做着毫无意义的动作。
　　已经没有比眼下的情况更能证实阿尔敏说的话了。
　　“不，我的意思是……就是、总之……”
　　“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震惊啊。”我一阵无语地捂住艾伦的嘴巴，心里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闭嘴，艾伦·耶格尔。^_^”
　　其实艾伦只有小小地往后退一步就好了，可是他竟然还挣扎了起来，好像我不仅捂住他的嘴巴，还从后边用臂弯夹紧他的脖子，让他进退两难。
　　真是丢脸啊，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对，就是在卡尔拉小姐面前承认的那个。
　　“艾伦，该不会连你自己也忘记了吧？”对面的阿尔敏一脸心累地摇头叹气，“这些都是你在‘道路’里告诉我的啊。”
　　“……”
　　如果说直到刚才为止都是我的猜测，那么阿尔敏的回答正好印证了我的想法。还好我因为不喜欢有人跟着，刚才“有先见之明”地让佣人先去准备了。庭院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个距离卡尔拉小姐和莱纳也听不见。
　　虽然……该怎么说呢？
　　大概是我的表情放在这个情况显得有些诡异，阿尔敏小心翼翼地询问：“林？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哦。”
　　随便吧。
　　就算艾伦现在突然变成巨人说他要投敌，我觉得我也能平静地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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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说一下好了，最近我把app卸了，以后都用网页版更新，所以有时候评论回复会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