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神》影闲若风

5、七 八

　　七
　　戈薇感觉自己走出了一个宫殿，四处找寻着谁，但又不知道到底在找谁，自己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隐约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还绽放着绮丽的烟火，城市的喧嚣远远地传来，戈薇环视着四周，巍峨的宫殿在黑夜里仍旧肃穆庄严，淡青色的薄雾笼罩着，不知道是自然气候，还是哪里飘散过来的。
　　一个人往前走着，戈薇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景色熟悉又陌生。
　　突然有个一个身影降落到戈薇面前吓了她一跳，来的人收起骨翼，渐渐走近她身边。戈薇细细打量着对方，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一身深蓝色的礼服，身体修长，红色的眼睛，漂亮的女人在魔界随处可见的，但是她好像又特别出众。看到她的样子，戈薇觉得她很高大，低头看看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孩子的模样。这是哪里？我是谁？
　　戈薇想要向她寻求帮助，可是从她的眼神里，戈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微微弯腰凑近戈薇，傲慢地质问：“找阿斯帝迦么？”
　　“你知道他在哪里？”戈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欣喜，阿斯帝迦？很熟悉的名字，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知道，呵呵，你就是他最近一直忙活着照顾的小东西？”她用食指玩弄着自己微卷的头发，看着戈薇，“叫戈薇？”
　　“那……可以带我去找他么？”戈薇感觉自己的对话内容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她贴近戈薇的脸，伸手碰了碰戈薇，手指细长但是冰冷，然后抓住她的下颚，指甲用力掐着戈薇，象是想要抓破她的脸一般，她冷冷地说：“也不怎么样嘛！阿斯帝迦怎么会对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东西特别照顾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的手轻轻滑落却停在戈薇的脖子上，长长的指甲捏紧她细细的脖子：“不如以后让姐姐照顾你吧？”戈薇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想要挣脱她的手，可是她远比看上去力气大。
　　“放……放手！”戈薇几乎喘不上气，艰难地反抗。
　　“呵呵，怎么样？要不要以后和姐姐一起生活呢？姐姐会让你每天都很充实的！”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戈薇已经死了。
　　“戈薇！你在哪里？”戈薇渐渐模糊的意识，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个女人看了看远处，又回过头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戈薇，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小东西，最好离阿斯帝迦远点！下次我才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呢！”她松开手，摸着戈薇的脸颊，突然猛地打了她一记耳光，“记住姐姐的名字，我叫……”
　　“戈薇！你在哪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还再叫着戈薇的名字。
　　“戈薇！”“戈薇！”“戈薇！”突然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有温柔的，关切的，嘲弄的，厌恶的……

　　“戈薇，醒醒嘛，戈薇，你怎么了？”意识渐渐靠近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有云里雾里的感觉了，叫自己的人是赛琳娜。戈薇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亮了，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唔……赛琳娜，这里，是哪里？”戈薇用手挡住眼睛，支撑着坐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火之境了嘛，你记不记得，我们出时之境的时候你昏倒了嘛。”赛琳娜解释道。
　　戈薇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树荫下面，赛琳娜继续解释道，“科林他们好像说去找谁了嘛，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等，这个是阿斯帝迦的结界嘛。你到底怎么了嘛？”
　　“好像是做梦了。”戈薇看着青苍的天空，对于刚才梦到的东西的记忆很模糊。
　　“梦到什么了？”赛琳娜侧着头看着戈薇。
　　“我也不知道，那……那是什么？”戈薇因为身边突然狂风大作，所以不由地抬起头，却看到巨大的阴影，因此吓了一跳。
　　“哇！”赛琳娜明显也吓了一跳。
　　“姐！是我们！”科林从上方挥动着骨翼缓缓下降，然后是玛门和阿斯帝迦。弗雷德最后一个下来，“好啦，既然你也醒了，我们可以走了。”
　　“可是……这个……是什么？”戈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
　　“哦！是吉诺啊！品种嘛，应该是地狱黑龙没错啦。”弗雷德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我们要问的是，为什么它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嘛，你们又怎么骑着它来嘛！”赛琳娜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微微红了脸。
　　“呵呵，赛琳娜姐姐，吉诺是弗雷德的朋友啦，也是他的宠物。”科林解释道，“我们接下来不用自己飞，也不用咒文，就可以直接去帝都啦。估计一天就可以到了吧。”
　　“啊？”戈薇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弗雷德抓了抓头发，对着半空吹了一声口哨，“砰。”的一声轻响，上方巨大的阴影瞬间消失，一条最多二十厘米长的黑色蜥蜴盘踞在弗雷德的项颈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细小的缝隙，懒懒地看着戈薇。
　　“诶？好可爱嘛！”赛琳娜顿时两眼放光。
　　“就是这样。”弗雷德双手合十，“吉诺，辛苦你了！”又是轻轻一声“砰。”吉诺回到半空中，继续待命。
　　“姐，你不要紧吧？要不要留下来休息几天？”科林稍微有些担心。
　　“她刚才应该是受了时之境的屏蔽的撞击，看到了什么以前的事情吧。”阿斯帝迦说，“我的结界应该不会让影响太大的，可能是谁的记忆里的事情。”
　　“恩，我梦到可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戈薇回忆着。
　　“应该是别人的吧，撞到自己的记忆的可能性为零。”阿斯帝迦解释道。
　　“为什么？”戈薇有些好奇。
　　“因为，那些是死去的人的记忆。”阿斯帝迦淡淡地说。
　　戈薇有些被吓到，可能刚才梦到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吧，但是，明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在找我的人的名字好像也有点印象，是叫……叫……
　　“姐？”科林看到戈薇有些失神。
　　“哦……没事，我们出发吧。”戈薇回过神，对科林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不要担心。
　　“请跟我走！”玛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眯着眼睛站到戈薇面前，牵起她的手，“可以么？”
　　“诶？”戈薇还在想刚才的事情，被玛门吓了一跳。
　　“走开，别勾引我姐！”科林愤愤地把玛门推到一边，拉起戈薇就走。
　　“诶？这样不要紧么？”戈薇有些诧异，玛门不是魔王陛下的儿子么？那就是魔界的王子啊，这样的举动……真的不要紧么？
　　“我什么时候勾引了……”玛门揉着脑袋，一脸委屈，还对着阿斯帝迦撒娇，“阿斯帝迦！你看嘛！科林欺负我。”
　　阿斯帝迦看也不看他，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便礼貌性地扶着赛琳娜飞上半空，倒是赛琳娜还一脸心动地看着玛门。最后在科林的硬拉加拖下，才把玛门架上吉诺的背，然后还自顾自地发牢骚。
　　玛门的性格实在难以捉摸，戈薇叹了口气，有点哭笑不得。

　　八
　　在吉诺的带领下，很快就穿过四个境，穿过眼前这个地方，就可以到魔界最繁华的帝都。
　　听说帝都是魔界的贵族居住的城，到处都是奢靡的景象，墙壁都是琉璃砖，地板全是水晶石，遍地都是曼珠沙华，街道里到处可以闻到不同的高级香水味。
　　“这里是什么地方？”戈薇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不由好奇，最接近帝都的地方，竟然这么荒芜。
　　“这里是封印之境，在帝都失势或者受惩罚的人，才会在这个地方。”科林解释道，“通常大家要离开帝都都会从通道直接绕过这里，因为吉诺太大了，带着我们只能直穿封印之境了。”
　　“科林，你忘记跟你姐姐介绍最重要的事了吧？”玛门懒懒地倚在吉诺脖子的地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最重要的事？”戈薇好奇地看着科林。
　　“你知道玛门是魔王陛下的儿子吧？”弗雷德在戈薇耳边轻轻提醒，“你也知道，虽然陛下一直在提倡平等，但是，魔界的阶级观念还是有些根深蒂固吧？”
　　“恩，但是……”戈薇还是不明白。
　　“那你觉得，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可能和我或者玛门这样身份的人随随便便就结伴一起出来么？”弗雷德笑着斜眼看科林，不过语气却没有丝毫鄙视的意思。
　　“对了，科林，你都没有跟我们说过你来帝都之后的事嘛！”赛琳娜插嘴道。
　　“没什么好说的啊。”科林也不是没想过要告诉戈薇这几百年来发生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去说，自己是经过了多少次生死，要多么艰难，才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和魔界的第一王子并肩呢？
　　“吼——”巨大的吼声好像直接从脚底传来，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两个女孩子一跳。
　　“科林，他们在向你致敬啊，你不去打个招呼么？”玛门黑色的刘海在额前投下一道影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玛门……”科林脸上是说不清的表情。
　　“吼——！”“吼——！”此起彼伏的咆哮，仿佛要把他们从吉诺身上震下来。
　　“哼。”玛门的嘴角扬起妖异无比的笑，倾国倾城，珍珠色的细小獠牙好像也闪着妖艳的光，他的舌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唇齿间，霎时又性感地让人受不了。
　　“科林，你说怎么办？每次路过这里，我都觉得不活动一下不行呢！”玛门已经走到科林身边，修长的手指划过科林眼角的纹身。
　　科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阿斯帝迦一向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戈薇和赛琳娜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生气又好像很兴奋的玛门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弗雷德，这次没有在一边看好戏，“他们得到的教训已经够了，你……”
　　话还没有说完，玛门就身子一轻，在谁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弗雷德只能一声口哨，让吉诺停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戈薇有些担心地看着科林。
　　“你还是自己跟姐姐解释吧，我去拉着玛门，他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混乱，不是被女人追着跑，就是追着怪物跑。”弗雷德抱怨了两句展开骨翼，独自去追玛门。
　　“可是，没什么要解释的嘛。”科林有些无奈地抓了抓脑袋，有些为难地看着戈薇。
　　“那你就说说，你和玛门殿下怎么认识的嘛。”赛琳娜还是对玛门比较感兴趣。
　　“你说玛门啊……”科林盘腿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在帝都都是贵族啦，而且对等级的歧视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严重。我以前和外面的人一样，以为帝都是魔界最繁华的地方。”
　　“外面的人？”戈薇有些不明白。
　　“恩，帝都的那些贵族，把帝都以外的人都说是外面的人。”科林看到戈薇会意的眼神便继续说下去，“其实，帝都是个毫无人性可言的世界，比自己地位崇高的就想尽办法巴结，比自己差的，就完全踩在脚底下，当然这除了以魔王陛下为首的七大撒旦以及他们的亲随。魔界是本来就存在的世界，听说大部分在魔界生存的魔族都是陛下在堕天前就存在的，他们认可陛下的统治，但并不全支持陛下的平等的思想。”
　　“可是，这和你和玛门殿下认识有什么关系嘛？”赛琳娜已经沉不住气地打断他。
　　科林只是笑笑，继续说着那些仿佛过了几千万个世纪的故事。

　　那时候科林还属于少年时期，跟着上路的商队一路还算平安地来到帝都。
　　原本以为帝都墙壁都是琉璃砖，地板全是水晶石，遍地都是曼珠沙华，街道里到处可以闻到不同的高级香水味。到了才发现，真正的帝都繁华地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科林身边只有一点点沿途靠帮商队的忙挣到的钱，当他看到各个餐馆门口挂着天文数字的价目表，突然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来帝都是为了变得更强，这样就可以回去保护姐姐，可是现在却遇到了尴尬的问题——吃饭。先不说睡觉的地方，光是吃饭，就有够难的了。
　　“诶呀！脏死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传入耳朵，吓得科林一哆嗦。他刚刚要紧看周围的环境，不当心撞到一个身穿华丽礼服的女人。
　　“让开让开！别挡我们克丽丝小姐的路！”一个侍从一样的家伙恶狠狠地推开科林，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那个叫克丽丝的女人说，“别理他，宴会就要迟到了。”
　　科林瘦瘦小小的经不起他推，踉跄了两步，被推到了马路中间。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们，这及时他将要生存下去的地方么？
　　“喂喂！前面的！快滚开！”身后又传来喊叫声，科林回头，却看到一辆横行霸道的马车直冲他而来，一下子愣住完全不知所措。
　　“该死的！”科林听到耳边呼啸的风，还有四周的人的倒抽气声，叫骂声，那个瞬间好像有好多声音都特别清晰，但是说该死的这三个字的人，声音特别好听。
　　身体被轻轻提起来，抓到一边。
　　“哪里来的？”好听的声音的主人询问到，科林抬头，看到一双红得滴血的细长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自己，虽然对方是男人，但是，科林还是觉得他好看得几乎令自己脸红。
　　“木……木之境。”科林结结巴巴地回答，竟然有不自觉地紧张感。
　　“欧！天哪！那是……”“天哪……”周围渐渐传来惊叹的声音。
　　“来帝都干嘛？”对方问得很直接。
　　“我想……变强。”科林的脸已经完全红了，最后连个字轻到听不见。
　　“呵呵。”他用食指关节抵着弧度好看的鼻子的鼻尖，轻轻笑出了声，而且显然是听到了科林说的最后两个字，“那你知道，帝都最强的人是谁么？”
　　“魔……魔王陛下？”科林疑惑地问。
　　“呵呵。”他笑起来露出细细的獠牙，嘴角的线条好看地让人走神，“虽然是没错，但是你见过魔王陛下到处打架么？”
　　“……”科林的脸更红了。
　　“我告诉你，”对方微微弯了腰，科林不及他高，“帝都最强的人的名字是：玛门。”
　　“玛门？王子？”科林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噢。”
　　“你想找到他么？”笑意在对方脸上更深，科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是他的笑容干净地让人无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你一直往前走，看到最大的宫殿，今天那里有一场盛大的宴会，你可以找到他。”
　　“但是……”科林还想说什么，对方褪下小指上的一枚戒指，放进科林手里，“不会有人阻拦你的。”说完，他展开黑色的骨翼，轻轻点地飞上广袤的天空。

　　科林已经在宫殿门口徘徊了好久好久了，周围路过的人不是好奇地看着他，就是鄙视地打量他。犹豫了很久很久之后，科林还是决定进去试一试，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难道还怕被人骗去什么吗？
　　他虽然有些战战兢兢，但是还是故作镇定地走向大门，不过还没有走上宫殿的阶梯，就被人拦了下来。
　　“喂！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滚！”侍卫一样的家伙冲着科林就大声嚷嚷。
　　“那个……”科林正想说什么，就被推到边上，“不要妨碍别人走路，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科林放大声音，叫住推着自己的侍卫，“看这个！”科林霍出去了，最多被撵出去，反正到帝都，被推推搡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侍卫先是不耐烦地瞄了一眼科林举到手里的戒指，然后突然慌张地单膝跪下，一脸惊慌地说，“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贵客，对不起对不起。”
　　科林还在纳闷，就看到侍卫慌乱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没什么啦，我现在可以进去么？”
　　“当然，当然。”科林只是随便地问一句，侍卫却理解成讽刺，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对不起，请您不要追究我的错，刚才是我太失礼了。”
　　科林只是抿嘴笑笑，跟他说了几次没关系，看他更紧张了，他也就不再理睬他，走上了宫殿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