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再也无法哭泣》奶茶加糖致死量

39、陆

　　陆
　　“等下到店里要让赵尘给我换个铃声，不知道选那首歌好，或者轻音乐怎么样？”
　　泽茹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心中幻想着接下来生活的种种美好。警笛却打消了所有的念头，回过神来背后已经湿透，怎么可能。她加快了步伐，在不远处看到那辆停在楼下的警车，像是已经完成任务准备打道回府的样子，除了个别巡逻的还有几个在向周边的人询问。一颗石头沉沉的砸到她的心里，她既想上去又不敢上去。手心也慢慢浸出汗来，本该雪藏的记忆复苏起来，当年也是这种车，带走了一切只留下了她和母亲俩人。
　　动起来，动起来！无论如何，放弃思考也好得赶紧行动起来。她转身跑起来，目的地在哪也不知道，总之必须离开这个，待得时间越长越危险。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了出来，从脸的两旁飞走。
　　“不是没问题吗，怎么会这样！”

　　2013年冬，吵闹的脚步声叫醒了沉睡的泽茹。三叔特意从外地回来，第一个就来到了她和她母亲的房间。
　　“姐，走撒。”
　　那时候泽茹的母亲还不怎么依赖精神药物保持清醒，他们穿戴好带着少有的行李赶黑出发，几经辗转到里镇里，在一间小宾馆里落了脚。这里只有一张床，她的母亲躺在床上，她睡在两张被拼在一起的椅子上。好在椅子的包容度很高，她能舒舒服服的蜷缩着。
　　瘾君子去起诉毒贩子，怎么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为了掩盖这些，只能由三叔起诉，不然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三叔的机会。
　　宾馆的潮气很重，泽茹却感受不到，这是比家里更舒服的地方。房间里没有窗户，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上次关灯时候沉睡，下次开灯时候清醒。三叔表情十分严肃，他叫醒了还在沉睡的泽茹母亲，两个人坐着谈了很久。泽茹只记得她母亲一次次的开始哭泣，停止哭泣，然后再继续。不久她母亲瞥过来盯着她看，眼里没有悲伤。那种眼神是憎恨，明确目标后深深的恨意。泽茹闭上眼，什么都不听再次睡去。
　　之后很顺利的赢下官司，三叔因此得到了大部分遗产。不过很快，大部分财产都因为涉案被冻结，他们得以逃脱，可已是断绝了后路。加上打官司使得对面的人很不爽，停药才是致命的。对方的人再找上门来，希望在两败俱伤之前能够挽回，这次开的条件比一讼之前的条件狠的多。那天窗外落下雪花，下雪本就是稀罕的事，加上这场雪很快就下大了，没多久覆盖了一切。

　　多年的漂泊生活平平无奇，眼看一切都在超好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就迎来了完结。傍晚的风很冷，她捂紧衣物，却挡不住呼啸在心中杂乱的想法。现如今警察怎么会找上门，她又怎么联系不到三叔。在太阳缓缓下落的这段时间里，她打了无数的电话，均显示关机。至于给她打的电话，一条没有。果然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消失吗？她越是想越是委屈，原来平日里的笑脸都是假的？或者现在店里正忙。可是老板应该下班了呀，怎么可能放过我这个旷班的人。胡思乱想让泪水又擅自掉了下来，她用双手抹去泪水，越抹越多，终于还是捂住脸抽泣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睁开朦胧的眼睛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充满风险的电话，她不确定对面是谁，停下了抽泣接起电话来。
　　“老地方见。”
　　说完就挂断了，这声音是赵樛阳的没错。可是为什么？
　　她思考了很久还是打了回去，是个陌生的女声，她说。
　　“刚刚那个人到处借手机才借给他，叫你不要担心，他只是手机丢了，还是爱你的。”
　　她想赵樛阳定是编造了什么奇怪的理由才借到的手机，至于为什么借手机她又一次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她走之前工服就在客厅放着，店名写的清清楚楚，难道警察已经到过了店里。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赵樛阳也没有说见面的时间。她起身寻找路人，显然是想用同样的方式联系赵樛阳，很快就借到手机。电话另一头迟迟不接，快要挂断的时候才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我不买房，不买车，没孩子，不炒股，很忙再见。”
　　“等等！”
　　这糟糕的开始幸好被叫停了，不然还真就错过了。
　　“赵樛阳，你说多会，在那啊！”
　　“是你啊，尽量快点，就在墙角。”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了，泽茹谢过机主急急忙忙的上了沿路的公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无心考虑，只想快点到达约定的地方。那一带靠近繁华地段，外加上下班的时间冲突，平时空车现在也坐满了人。她站在后门的位置，身后是分割车门与座位的塑料板，她就靠在那块板子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外面的路灯亮了起来，这一亮倒是警醒了望着窗外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发呆。短暂的着急让她确认没有过站，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我怎么了……”
　　明明事态紧张却还发呆，到底轻松个什么劲啊。罪恶感慢慢萌生，还有那么多人，那多事在等她，她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是我就不能放过自己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生活。
　　公交停了，她走下车却没有赴约的勇气。现在跑还来的急吗？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连同心情搅得一塌糊涂，她扶手将飞扬的发丝捋到耳后。想起妹妹出生那次，她全程没有插手，只是一个生命诞生了，然后被带走了。向来顺其自然，如今却无法继续这样。
　　她慢步走向那个破门，LED板在风中略有摇晃，巷里很暗可探入一步便能看见。那个男人侧对着她站在南墙下，头发扎成一股马尾从鸭舌帽的小孔掏出，靠在他坚实的背上。他微仰着头在抽烟，烟雾在幽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鬓角挡住了大部分脸庞，不过那线条明晰的下颚只属于他。他低下头，下颚被牛仔衣领所遮蔽，下一秒他扭过头来。泽茹很想躲闪，可眼神已经被深深的吸引，无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