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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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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第二天，时间不早了云泽茹还没外出，她坐在家中看着眼前的骷髅舞蹈，咒骂，哭泣。一个人就是一台戏，频繁的角色转换一直无法停下。昨晚还经常能听到隔壁来敲门的声音，今天怕是敲累了，倦了，门前没有一点动静。
在这里住久的人都知道，这家女人早些年死了男人，每日疯疯癫癫发出怪叫也是日常。新搬来的邻居可不知道，一大早给物业打电话。众人好言相劝，最终还是无法同情隔壁的情况，被迫搬离。
云泽茹耳中可听不到搬家公司那胆怯的脚步声，眼前的女人喉咙已经沙哑都没有让她的耳朵安静半分。突然，她一声长啸，瞪大眼睛昏死了过去，世界这才清净下来。
卧室的双人床边，云泽茹再三确定了绳结的稳定，说不准一觉醒来就是新的惊喜。同时也盼望着送药的男人能再频繁点，不然这情况也坚持不了几个月。她脱下多日没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她自己楞住了，镜中的人是自己？身体那么小那么瘦，完全没有发育起来，和她恨之入骨的家人毫无相像。她抚摸自己的脸颊，想起昨日居然和长发进行了交流。那人像极了早逝的爷爷，除了长发，他们都会实话实说，张嘴如开刀，好像故意让别人讨厌一样。
所以为什么此时此刻要出现在镜前，明明不愿这样的。经过多地的转移，终于来了这个忙碌到没人去关注她们的世界。当年那个骗了爷爷的爬山队还算有些良心，能给安排一个搁身的住处。只是可惜，云泽茹不太愿意和人相处，为了让人能躲着她，还故意弄得很脏。她也不识字，更没有力气。她什么都干不了，不愿抢，不愿骗，也不会去乞讨。成年之后断了救济金，只能捡别人不要的。今天她还要去，那种感觉像妹妹讲过的故事，是命运的指引。好歹是成年姑娘，被人嫌弃之后还被塞了一起遭到嫌弃的洗漱品。她蠢蠢欲动的羞耻心催促着，想洗个澡，想换件衣服。
为什么？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她一激灵踩空摔在地上，冷水让她蜷缩，也让她傻笑。冷水，那个短发店员的名字，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可是他有工作，长得也好看，冷水真好。她一次次将手臂伸向水流，慢慢咬着牙适应水温。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会想洗洗了，有的人每天都会遇到，可不走近点仔细看的话，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美丽的风景。
大概是水也不冷了，意外的有些困意，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云泽茹昏了过去。在浴室的瓷砖上，水还不停的往下流，发丝顺着水流铺开。
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睡着了。
一阵稚嫩的声音唤醒了云泽茹，这几声姐姐叫的着实悦耳。
“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云泽茹试着慢慢睁开眼，昏暗的室内有一盏很亮的灯，刚睁开眼睛有些刺痛感。一个小女孩摇晃着她的腿，感觉很微弱像不是自己的腿。
“萍儿你别晃了，一会你姐又倒了。”
一个大叔抱开了眼前的女孩，在她和女孩同岁的时候，这个大叔也是个人样，颠沛流离的几年间成了这个大腹便便的样子。
“泽茹啊，你还躲着人吗？不出去挣钱的话，你还会被饿晕的。”
“叔，我娘娘怎么样了？”
“打了镇静，放心吧。”
“好久不见萍儿长这么大了？”
“姐姐有时间多来看看我啊，我带你吃麦当劳。昨天我还买了新的熊，叫哈尼哦，是爱你的意思呦。当然我也爱姐姐……”
“行了萍儿，别说了让姐姐休息会。”那人拉开女孩，女孩也不敢反驳低着头都看云泽茹。“泽茹，这瓶盐水完了就回去了。你要是没办法就来送货，不用和人说话。现在这样算什么。”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嚯，和谁学的，会损人了？要不是我打赢了官司，你们早死了。拜我所赐？真知道是我赐的就好好感谢我！”
“是。”
“这就对了。这么多年你也该长大了，怎么还那么小。”
云泽茹这才回忆起自己是昏倒在浴室里，一想到被这个猥琐的家伙看到自己的身体就难忍切齿。
“给你买了新衣服，有时间去我那吃饭去。你妈打两针就别管了，你过夜都行。”
“姐姐能来过夜？我好想和姐姐一起睡觉。”
“傻子，你姐陪你玩得晚点就算了，和你睡还能睡好？”
云泽茹心里气的发狠，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走了萍儿，你姐会自己回去。”
“可我……”
“可什么？走，作业写了？”
“姐姐一定要过来玩啊。”
“泽茹，我要是你就用尽办法活着，你玩的那些小把戏没用。”
那俩人走后，云泽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门口守着的小哥智商不高，人却不错，摆摆手就放她回去了。这样的黑诊所之所以能开下去，是因为无论那个时代都有需要它的人，就算稀少只要有需求就一定存在。
若社会不再进步下去，那将不再是需要，而是可怕的依赖。
打工吧！
床上躺着的是一堆枯骨，泽茹抚摸着她所剩无几的发丝，多叫人害怕。女人似乎感觉到温度睁开眼来，果然看着不如不看的好，她又一次闭上眼只让泪不停的往外淌。
“娘娘对不起你啊！”
“别说没有的，睡吧。”
“你杀了娘娘，杀了你也轻松。”
“等阿叔那里有药了你再坚持。”
“娘娘不想活着，娘娘活着不如死了啊。”
云泽茹没有应答她，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的只有椅子上的残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