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你手心（GL）》小小生

24、二十三

　　许蔚看完今天份额的书，抬头看了下时间，快到约定的饭点了，于是收了东西离开图书馆。走到前台的时候意外遇见了蕾蕾，许蔚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蕾蕾却热情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我刚借好书，一起走吧。”
　　“嗯，好啊。”见她这么自来熟，许蔚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也不知是不是被方梓颜和云馨平时煽风点火多了，许蔚对这个蕾蕾总有一种对着偷瓜贼的防范心理。
　　“你是去跟荷莘她们吃饭吧？”蕾蕾完全不觉她的小心思，边走边开心地说，“一早上就听见她心心念念地叨叨。”
　　“嗯，”许蔚停顿了一下，像闲话家常一般，“你们快出发了吧，机票订了吗？”
　　“早订好了，荷莘没告诉你吗？”蕾蕾有些奇怪，“就在下周一呀。”
　　“哦，我忘了，”许蔚淡淡一笑，引出正题，“没几天就要出发了，最近肯定很忙吧？”
　　蕾蕾以为许蔚关心他们的进度，尽职地解释：“呵呵，其实还好啦。大家早就分工好了，所有的讨论会上周也已经结束，现在就等着出发了。”
　　“那挺好的。”许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情有些暗淡。
　　“呵呵，现在荷莘每天就跟我讨论点到了那边怎么吃啊怎么玩啊，你知道的啦，要去一个月嘛，可把她高兴坏了。”
　　“嗯，”许蔚敷衍了一句，“她还小呢。”
　　“不小啦！”蕾蕾见她一副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样子，都替她们着急了，决定帮文荷莘推一把，“许蔚，你知道荷莘是怎么进的F大怎么进的金融系么？”
　　许蔚一惊，停下了脚步，正面直视着蕾蕾：“愿闻其详。”
　　“那场比赛，如果能考到前三甲，进J大或F大的数学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荷莘要进金融系，既不能考的太好又不能失了保送资格，所以她连夜拉着我帮她分析别人的模拟赛卷子，再估算了自己的出错率，正式比赛的时候放了最后一道15分的大题没有做……”
　　许蔚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全乱了，蕾蕾后面又讲了什么甚至她是什么时候道别的，她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的头和胸口像被塞进了两个气囊，胀鼓鼓地堵着透不过气来。许蔚抬起头，万里无云的天，明亮的太过刺眼，手指压住酸涩的鼻尖，不断地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川菜馆里正值用餐高峰，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许蔚到的时候，文荷莘、方梓颜、云馨都已经坐好了，连菜都已经上齐了，就在等她。
　　“蔚蔚，你怎么才来啊？”文荷莘笑嘻嘻地说，“我帮你点了香蕉牛奶。”
　　“嗯，好。”许蔚放下包，坐到她身边。
　　“怎么了？”方梓颜发觉了她的异常，“情绪不太好。”
　　“没有啊，”许蔚直了直腰，放松了表情，“可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有点低血糖。”
　　“蔚蔚，那你快喝一点香蕉牛奶，”文荷莘帮她把饮料拿近一点，“吃香蕉会让人快乐。”
　　“好，”许蔚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面色又缓和了一些，“吃饭吧。”
　　“嘿嘿，是不是感觉开心多了？”文荷莘面露得色，“蕾蕾说的果然没错。”
　　“吃饭吧。”许蔚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这下连云馨都觉察出不对劲了，和方梓颜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下筷子。
　　只有文荷莘还在傻乎乎地跟许蔚介绍：“蕾蕾家有个阿姨是营养学博士，她说香蕉中含有血清素、多巴胺，能抗抑郁，让人感到快乐。”
　　“服务员，”许蔚一抬手招来一个服务员，“加一杯西瓜汁。”
　　“蔚蔚，你今天想喝西瓜汁啊？”文荷莘热情不减地继续说，“西瓜汁也很好啊，西瓜汁可以清热解暑、生津止渴、利尿除烦。”
　　许蔚把香蕉牛奶和西瓜汁都放在一边，脸色阴沉地夹了一块鱼。
　　“吃鱼也好，蕾蕾说鱼肉富含蛋白质，脂肪含量低……”
　　“啪！”许蔚忍无可忍，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手指直戳到文荷莘的鼻尖上，“蕾蕾！蕾蕾！蕾蕾！你就这么听她的话？！她还说了什么？！”
　　文荷莘吓得身子后仰，大气都不敢喘，结结巴巴地说：“她说、说吃鱼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一旁默默吃饭的方梓颜和云馨差点绝倒：她不是真的在问你诶！你个少年痴呆！
　　“很好！文荷莘！”许蔚已然怒火中烧，“你这么信服她，也不枉你放弃了一直努力那么久想考的数学系，不枉你在澳洲考场上的苦心经营，不枉你爸爸为你出了那么多钱，终于让你进了F大的金融系跟上她的脚步！”
　　“我、我没……”文荷莘惊得手足无措，看着许蔚愤怒的脸，只觉得百口莫辩。
　　云馨和方梓颜继续低着头，吃饭、喝茶、装隐形，同时两个耳朵竖得直直的，精彩剧情，滴水不漏！
　　“文荷莘！我祝你跟她永远快乐！祝你永远不会老年痴呆！”许蔚站起来，脸上是决绝的表情，“文荷莘，你听好了，我、”停顿了一下，像在下最后的决心，“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蔚蔚！”文荷莘心都要碎了，不管不顾地冲口而出，“我对你是认真的！”
　　“噗~咳咳咳。”方梓颜一口茶喷了出去，云馨刚扒进嘴里的饭掉了一团在地上。
　　许蔚只觉得自己的满腔怒火被人迎面浇下来一桶冰淇淋，内心还在火光冲天但头脑却清凉起来，一时冰火两重天夹击地中气都不足了：“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玩啊~”文荷莘急的语无伦次，“蔚蔚，我真的没有玩，没有玩的，我、我……”
　　“……”许蔚睁大眼睛和她对视了几秒，当机立断转身抓起自己的包跑了。
　　“蔚蔚~~”文荷莘边喊边追了出去。

　　方梓颜重新倒了杯茶给自己压压惊，缓缓开口：“这真是我听过的……”
　　云馨咽下一口饭，接过去说：“最跳跃的表白。”
　　“可是这样的剧情好逆转啊~~我好喜欢！”
　　“我也是啊、我也是啊，我们赶紧吃，吃好了去她们宿舍接着看。”
　　“好啊好啊！”

　　许蔚一路跑回了宿舍，文荷莘紧紧跟在她后面。这个时间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不在，许蔚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文荷莘轻声关好了房门，拉着她的手蹲在她旁边央求着：“蔚蔚，蔚蔚~”
　　许蔚别过脸不理她。
　　“蔚蔚~”文荷莘开始小声地解释，“我虽然是跟着蕾蕾进的金融系，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蕾蕾谈得来，是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喜欢对着数字多过对着人。她家里都是科学家，整天在实验室里忙，有时候忙到失语，回了家连句话都说不好。所以她有一种逆反心理，不想再继续那样的生活，她就报了金融系，既能对着数字又能接触外面的世界。我听了她的话以后，也觉得金融系适合我。你知道我爸爸一直想让我学管理，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像梓颜和云馨那样，我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就头疼~蔚蔚……”
　　许蔚的脸仍然偏向一边，没有搭理她。只是脸上的红晕明显褪了，闪烁的目光中也没有了怒气。
　　“蔚蔚~”文荷莘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怜巴巴地说，“你别不理我呀~我选F大都是为了你呀。蕾蕾说F大的心理学是全国第一，可是J大的要排到十几名~呜呜呜……蔚蔚，你别不理我呀~~呜呜……”
　　许蔚终于回了头，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声音也恢复了平静：“找张椅子坐好，别跟耍赖皮似的蹲着瞎嚎。”
　　“呜呜~~”文荷莘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继续问，“蔚蔚，那你不会不理我了么？你理我吧，好不好？”
　　许蔚一脸正色：“我现在不是理你了嘛。”
　　“嗯！”文荷莘点点头，又有点心有余悸地追看她的脸色，“蔚蔚，你别生气了。”
　　“我问你，”既然都说到这儿了，许蔚干脆把想问的都问透，“今天上午你们小组开讨论会了吗？”
　　“今天？”文荷莘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早上不和我去图书馆？”
　　“早上带队老师把我们几个人叫去他办公室了，明后天双休日他不上班嘛，周一就要走了，所以趁着今天给我们说点注意事项什么的。”
　　“哦。”许蔚心里这下全舒坦了，“好吧，看你这么坦白，我原谅你了。”
　　“蔚蔚~”文荷莘拉拉她的袖子，“蔚蔚~”
　　心情大好的许蔚瞪了她一眼：“你又要干嘛？”
　　“蔚蔚~”文荷莘忽闪着大眼睛，眼神充满了期待，“蔚蔚，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呢？”
　　许蔚撇开脸，故作镇定地问：“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啊？”文荷莘大吃一惊，盯着她的侧脸粗声粗气地说，“那我只好一直等在这里！一直等到你答应我咯！”
　　许蔚惊异地回过头来，捶了她两拳也粗声粗气地说：“你这有给我选吗？还问什么问？！”
　　“诶！”文荷莘歪了头看着许蔚逐渐泛红的脸，傻笑起来，一直笑到笑不动了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说，“蔚蔚，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