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土里来[灵气复苏]》十方陆离

20、20

　　天色昏沉，乌云堆积，淅沥沥开始下起了雨，暑气顿消，甚至有些冷了。
　　戴梦秋坐在沙发上，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
　　嘀嗒。
　　厨房里忽然传来水滴声。
　　戴梦秋像只受惊的兔子，触电般收起了脚，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她反复念叨着，通红的眼睛又看向了厨房，小方窗透进的光薄薄的，整个厨房都罩在模糊不清的昏暗里，更深处的黑暗里仿佛藏了什么不可说的东西。
　　啪！
　　突然一声响。
　　她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尖叫在喉咙里滚出半句，又憋了回去。
　　一只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尖脸绿眼，瘦长的身子满布着灰黑的条纹，是她男友养的宠物猫，黑狸花又短又尖地叫了一声，高高竖着尾巴，轻巧地经过客厅。
　　“该死的猫！吓死我了！”
　　戴梦秋气得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扔了出去，却被它逃开了。
　　那只猫在玻璃碎片里弓起脊背，蛇一样的竖瞳牢牢盯着她，咧开嘴“嘶哈”了一声。
　　“小畜生居然敢凶我！”
　　戴梦秋咬着牙，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拿起拖鞋就朝狸花猫打去。
　　突然砰的一声，戴梦秋又吓得惊叫起来。
　　“小秋！”
　　原来是背后的房门打开了。
　　年轻的男人拉开门就跑了进来，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又是一夜没睡？”
　　戴梦秋一见着他，冲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腰，不停地说，“项林，你终于来了！有东西……有什么东西！”
　　“厨房里的东西又被动了，整个晚上都是磨牙的声音……”
　　男人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你看，我带了警察过来。”
　　他身子往后偏了偏，露出身后的人。
　　“警察，警察有什么用，我打电话过去他们都不信，说我神经衰弱让我去看医生！”戴梦秋埋怨着，擦干眼泪向后看去。
　　楼道里站着年轻的一男一女，都是休闲打扮。
　　戴梦秋的视线停在那个年轻女人脸上，忍不住微微皱眉，“你看上去有点眼熟……”
　　“大众脸。”年轻女人平静地解释着，目光里掠过一丝隐晦的波动。
　　“不是……你好像……好像我邻居家的……”戴梦秋上下扫视着她。
　　“我们是警察。”男人突然冷声开口，打断了戴梦秋的打量。
　　“警察……？”她微微一愣，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两位看上去的确和警察相差很大。
　　没穿制服、没有警号，甚至手上连纸笔都没带，更别说什么执法仪了，怎么看都不像警察的样子。
　　“便装。”男人冷着脸一步踏入房间，气势沉沉，倒是镇住了戴梦秋的疑问。
　　戴梦秋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检查什么。
　　她赶紧跑上前，指向了最里面的方向，“那里……是那里，厨房！厨房里有东西！”
　　轰！
　　她话音刚落，屋外陡然炸响了雷，亮银色的闪电一瞬而过。
　　戴梦秋猛地缩起身子，显然吓到了，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没事没事，打雷而已，”项林连忙抚慰着她，“这么多人呢，没事的……”
　　男人朝厨房走了几步，就听见深棕色的木门背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诡秘得像是有人在悄悄说话，大踏步上前，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门，吱呀一声，一股冷风径直蹿了过来。
　　原来是对外的窗门没关，有风雨斜进来，打在台面上才窸窸窣窣地响。
　　他进去，顺手关了漏雨进来的窗户，四下查看，水淋淋的大理石台、凌乱的各色调料罐、四散在台面的刀具……瓷砖地上还碎了一只碟子。
　　伸手捡起碎片，又四下摸了摸，来回碾的指腹上沾染着细细的灰色短毛。
　　男人转头问戴梦秋，“厨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戴梦秋躲在她男友背后，声音有些抖，“每天半夜，厨房里都会有奇怪的声音……”
　　“磨牙，是磨牙声！”
　　“还有咀嚼和吞咽声！”
　　“重重的呼吸……好像里面有人在吃什么东西！”
　　“还有讲话的声音……细细的……尖尖的……”
　　“可我每次过来打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戴梦秋说着，死死倚靠在项林身边，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些温暖，才能让冰冷的身体舒服一些。
　　男人双手习惯性地抱起双肘，又四下扫视了一番，随后微微闭起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片刻之后陡然睁开。
　　“感受一下，灵力。”他突然说道。
　　戴梦秋和项林听得一愣，什么？
　　“是……它？”
　　小情侣又是一愣，他们看着那个年轻女人径直朝沙发走过去，腰一弯，拎起了什么东西。
　　“咪咪？”项林叫了一声，似乎很熟悉自己养的猫，凶得很，“小心它咬你！”
　　她拎着的那只绿瞳狸花，果然嘶叫一声，弹出的尖爪狠狠抓在手腕上。
　　可她无动于衷，牢牢抓着狸花的后颈皮，任由它疯狂嘶叫和抓挠。
　　“警官……”项林还想说什么。
　　“好了，解决。”男人打了个响指，施施然从厨房走出来。
　　“这只猫我们带走了，厨房里不会再有什么响动。”他朝情侣解释了一句。
　　“啊？”项林一怔。
　　戴梦秋有些不信，“你说厨房的声音是猫？”
　　男人点了点头，“对。”
　　情侣两人对视一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开什么玩笑？”戴梦秋摇着头，“猫……怎么可能是猫！”
　　“不止是吃东西，厨房里面的东西会说话！说话！”她不停地强调，一提到厨房里的声音仍有些害怕。
　　男人语调低沉，轻声道：“猫这种东西……通灵不是吗？”
　　戴梦秋听得后背一凉，她看着年轻女人手里抓着的猫，它仍旧在尖声嘶叫，伴着屋外的闷雷显得惊悚异常。
　　“通……通灵……？”
　　狸花猫绿色的双瞳在昏暗的屋内闪闪发光，戴梦秋身子一颤，越发觉得这只老是凶她的猫诡秘可怕。
　　“你拿走！我们不要了！”她迅速下了决断。
　　项林还想说什么，可戴梦秋坚持不要猫，他只能作罢。
　　“走吧，案子结了。”
　　男人说着，就往屋外走去，那个年轻的女人提着猫也跟上了。
　　戴梦秋和项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目送着年轻男女消失在楼道里。
　　“你……你找来的，真是警察？”戴梦秋忍不住问道。
　　项林点了点头，“我打了110，人家警车直接开过来，车上下来的就是他们俩。”
　　“我要去投诉他们！”戴梦秋忽然恶狠狠地咬着牙，“猫通灵什么的，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敷衍了事！还骗了我们的猫！”
　　项林忙说，“那我去把咪咪追回来！”
　　“别！”她又拉住了男友的胳膊，“试试看……试一晚，要是今晚没有奇怪的声音……那就好了……”
　　“要是还有声音……再、再去投诉他们！”
　　“等等，我不知道他们的警号是什么，投诉不到怎么办？”
　　“对了，那个女警……那个女警很眼熟的，我见过的……”
　　“就是邻居家的那位！她居然当警察了……啊！”戴梦秋忽然尖叫起来，吓得她男友都是一抖。
　　“怎么了？”项林连忙问道。
　　戴梦秋脸色苍白一片，拉着他的手，嗫嚅道：“那个女的……她家着火了……都、都烧死了！”
　　屋外的闷雷轰隆作响，震得尘灰簌簌落下，雨势越发大了。
　　楼下，男人撑起了一柄黑伞，挡在年轻女人的头上。
　　“刚才那个女的，认识你？”
　　“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不过没关系，应该搪塞过去了。”
　　她利用“塑造”技能改变了容貌，可依旧残留了一点以前的痕迹，如果是熟人，站近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的。
　　男人点了点头，俯身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狸花猫。
　　“这只猫好凶，它抓你不疼吗？”
　　“我开了金身不坏。”
　　“嚯，脑子灵光啊。”
　　他赞叹一句，肃容早已化作笑面，没了先前冷沉的样子。
　　所谓的“便衣”，正是沈白和陈离，民宅闹鬼的任务，是地方警局转接到天行府的。
　　陈离本以为真的会见着什么鬼怪，却没料到是一只小小的狸花猫。
　　“这只猫……真的是闹鬼的罪魁祸首？”她有些疑惑，拎高了猫，狸花利爪一伸，喀喇一声在陈离脸上狠狠划过，却是发出撞击金属的脆响。
　　金身不坏真好用。
　　“你也感受到它身上的灵力了，”沈白说道，“灵气复苏，除了部分人觉醒了异能，也有一定概率让动物产生异变。”
　　说到灵力，的确，沈白之前说感受灵力，她微微一查，立刻就察觉到了狸花猫，它身上的灵力活跃无比，几乎像是黑暗中的灯光一样明显。
　　“产生异变……这只猫有什么异变？”陈离又凑近猫看了一眼，没瞧出什么异常。
　　“放开我喵！”
　　忽然一声尖尖的、细细的人声。
　　陈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