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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抠门的王爷 ...

  •   景逸含笑看着段云深,盯着段云深神情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段云深对这审视浑然不觉,客气了一句,“奴才没帮上什么忙,受之有愧。”

      一边客气一边准备伸手去接——不接白不接么,免费送的东西自己为什么不要?

      但是他还没摸到那个东西,景逸就把狼牙给收回去了。

      段云深:??

      景逸似乎也没有真心要给的意思,这时候笑眯眯道,“既然公公如此说,我便不强求了。”

      段云深:…………
      哪有这么抠门的!??

      两人就此别过,段云深转身就走。
      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大晚上这叫什么事儿?平白撞上个烫手山芋就算了,还被烫手山芋给涮了!

      段云深走出老远,景逸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模样太过于专注,以至于那两个接了“烫手山芋”要给他带路的宫女都有几分迷惑。

      小宫女:“王爷?”

      景逸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两位宫女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小宫女:??

      景逸径直奔着出宫的方向去的,走得笃定且自信,哪里有什么迷路的样子。

      出了宫门,便有嘉王府的马车在等候。
      提灯的小厮,赶马车的车夫,还加上保卫他的亲兵,可谓是做足了场面功夫。

      景逸掀开马车帘,马车里面居然坐着有人。

      那人作布衣打扮,看着倒是年轻,只是其貌不扬。而且这五官若只是不出众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一副苦瓜脸,怎么看怎么一脸衰样。

      这时候明明看着衣服还算整洁,料子也还过得去,不过那股倒霉鬼的气质太过于独特,以至于哪怕穿着绫罗绸缎,看着也像是他偷来的,从头到脚冒着一股落魄不得志的味道。

      这时候见着景逸进来,那男子便道,“王爷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晚,可是宫中有什么事绊住脚了?”

      此人名为周不愚,是景逸的谋士。

      景逸在马车里落座,看着周不愚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慌慌忙忙地把啃了一半的烧饼往袖子里藏。

      景逸:“算不得绊住,只是一时好奇,多留了片刻。”

      周不愚奇道,“宫里什么新鲜事让王爷好奇得这时候才归?这草民可想听听了。”

      景逸脑子里浮现出刚刚见的那人的面容,“小铄的宠妃。”

      周不愚未曾开口,等着景逸继续说下去。

      景逸:“原本我只是好奇,能在小铄那般薄情冷血之人的身边活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结果一见之下……”

      周不愚适时接话:“是惊艳,还是失望?”

      景逸:“都不是,是惊讶。”

      景逸脸上似乎有几分追忆的神情。
      那云妃太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景逸当年抛却自己皇族的锦衣玉食,入行伍行军打战。现在外面的人说起此事,都说这是他大义高洁,舍荣华富贵,保家国安定。

      但对景逸自身而言,那只不过是他走投无路的放手一搏——输则马革裹尸无名无姓,赢则有了翻身和对抗的本钱。

      景逸当年不受宠,母妃死得早,且母家不过是小官员,也帮不上景逸什么忙。
      养母许太皇太妃母家倒是硬朗,只可惜许太皇太妃人不太聪明,量小善妒,还爱招惹是非。

      景逸若想出头,指望不得别人,只能自己来。

      他进入军中时也没什么优待,反而因为自己“不受宠的废物皇子”的身份,在军中受了不少冷眼——军中谄媚的嫌弃他“不受宠”,耿直率性的嫌弃他是“贵族”。

      在他所有筹谋都还没来得及展开的时候,跟随军队遇上战事,他被乱矢所伤,然后又和军队走散,险些死在大漠里。

      那时候他遇到一个游牧少年,救了他的命。
      那人赶着羊群,养了几只狼,狼听他的驱遣,帮他牧羊,那狼被他训练得跟狗一样听话。

      那少年带着他流浪了三月,治好了他的伤,然后他们分别。

      分别的时候他给了那少年一块玉佩,告诉他若是将来遇到他们的军队,此玉佩可以保他的命。
      那少年当时笑着回赠了他一颗狼牙。

      景逸:“我后来派人去那片地区找过那个少年,只是从未寻到踪迹。”

      周不愚听到此话,十分没形象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毛。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半点风度也无,活像是乡下一把年纪了的穷酸夫子。

      周不愚:“王爷是觉得,这云妃,便是那少年?”

      “眉目身形很像。”说完又补了一句,“也只有眉目和身形很像。”

      周不愚摇头道,“草民觉得若是只有眉目身形相似,那王爷便可放下此事了。云妃乃是南渝国皇子,王爷口中那自由潇洒的少年,应当是牧民,皇子可没有这般自由的机会。您应当是认错人了。”

      景逸听罢一笑,未曾说什么。

      周不愚:“王爷一开始打算去见这云妃,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好奇罢?”

      景逸也不瞒,笑道,“我那好侄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再清楚不过。我想着这云妃在他身边却不知他的为人,未免有几分可怜。原本是想提点一二的,只是当时误以为见着旧人,便将此事给忘了。”

      这话说的可是隐晦。
      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听说我的侄子景铄身边新来了个亲近他的人,我看着不喜,便想着去挑拨挑拨。

      周不愚:“王爷,草民有一事不解。”

      景逸:“何事?”

      周不愚:“王爷的为人草民是佩服的,虚怀若谷,雅量豁然,便是那无恶不作的山贼土匪,王爷都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唯独对当今圣上……似乎难以容忍。”

      景逸一笑,“一个登基当天晚上就能下令杖毙自己母妃的陛下,我自然是难以容忍的。听说那夜,铁棍打了整整两个时辰,他就在旁边看着自己母妃被一棍一棍打碎脊梁骨,地上血流成河,他母妃从凄厉地哀嚎求饶到趴在地上了无生息地咽了气。”

      景逸唇边弯起,笑得有些阴寒凉薄,这模样倒是看得出他与景铄倒是同一血脉的人了——

      “一个对生养自己的母亲都能下得如此狠手的人,难不成还能指望他爱那与他不相干的黎民苍生么?”

      人与人不同。
      若是自己当年有权,自己的母亲就不必死。
      而他,自己有了权,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母亲死。

      这让他,如何不讨厌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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