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闯祸日常》元元自得

4、吃食

　　自东方泄出第一缕阳光时，矗立于凌云峰顶的山河钟发出咚咚咚的钟鸣，响彻云霄。
　　祈风推开窗，用纸鹤将师妹化形的消息传达给众人。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燕栖鸣便风风火火的过来。刚走进他那竹林，声音便响起：“师妹在哪？”
　　祈风手一挥，茂密的翠竹便向两侧移动，留下一条小径迎面通向来人。
　　燕栖鸣穿着一席红衣，性子也如同这衣服一般，她走进来，直接扯下腰间的储物袋，撑开，向下不停地抖动。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在桌上。看上一眼，祈风就知道这些衣服件件是由云烟锦所制，薄纱轻渺，如云如烟，裙褶翻动间如湖中波光水粼，纹饰精美，独一无二。
　　也不知这么一会的时间，她从哪里搜罗到这般多如此精美的衣裙。
　　见师妹久久没有身影，栖鸣转过去复问：“师妹呢？”
　　祈风兀自摆弄那些茶具，煮水，洗茶、煮茶、出汤、续水，一番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他头也没抬，只是喊了一声：“千昭。”
　　不一会，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响起，转眼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跑进房间，直接扑进祈风的怀里，笑眯眯地问：“师兄，你找我？”
　　祈风扯出怀里的女孩，指着一旁郁闷的栖鸣说：“是你师姐找你。”
　　小千昭这才注意到屋内的另一个人，她看向来人，只见那位师姐站在那直愣愣地盯着她，好像还有些怒意，于是她怯生生的喊了声：“师姐。”
　　这下栖鸣更为郁闷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师妹那样欢喜祈风，却与她这么生分。而那祈风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得不到，得到的那人还这般不珍惜。
　　栖鸣一向是个藏不住事的，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刚刚的不快不经意间也泄露出来。见师妹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她连忙摆出温柔小意的模样对千昭招招手：“小昭快过来，师姐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呢。”
　　许是感受到她身上真诚的善意和亲切，又迷迷糊糊的想起以前好像总有一个爱穿红衣服的姐姐给她带好吃的，那人应该就是师姐吧。
　　千昭不知不觉踱步到栖鸣面前，栖鸣一把抱起她，就便坐下一旁的椅子，将小千昭抱在腿上。
　　那肉肉的脸颊像是她吃过的雪玉糕一般，又白又软的感觉，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又捏了捏。
　　好软啊！师妹也太可爱了吧！好喜欢，好喜欢啊。
　　不知道师姐心中所想的千昭抬起头看着师姐一脸陶醉，疑惑地叫了声：“师姐，你在干嘛？”
　　栖鸣讪讪地笑了笑，缩回自己不听话的手，连忙扯开话题：“小昭，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喜不喜欢？”
　　“喜欢。”
　　啊，师妹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好戳她的心窝。想把师妹拐走怎么办？
　　可能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即便是五岁孩童也不例外。暖阳透过轩窗在地面上映出一对影子，一大一小的人儿正不厌其烦的摆弄着栖鸣带来的东西。
　　直到傍晚，栖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时还将祈风叫到庭院内窃窃私语：“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师妹，要不然这样，等师傅出关，你我就向师父回禀，将师妹转托于我照顾，这样你我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祈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屑一顾地瞧她一眼：“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就做梦呢？师父若是愿意将她交给你，也就没我现在什么事了。”
　　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傻鸟，转手交予他人，哪来这样的好事。再者说，他何时说过他不喜欢的。
　　燕栖鸣怔愣一瞬，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这人是这般态度，当即暴跳如雷：“你，祈风！”
　　而那人一个呼息间已是不知所踪，刚刚站着的林荫小道又变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阴翳幽暗，难以辨清方向。
　　“你让我出去啊？混蛋。”
　　竹林内叫骂声不绝于耳，祈风直接施了一个清音咒，隔绝噪声。
　　“师姐走了吗？” 小萝卜头杵在他腿边眨着眼晴问。
　　“走啦，终于清净啦！”
　　“师兄，我想去外面看看，你陪我出去玩会吧！”
　　小千昭抱着他的腿，抬头望着他，一双莹莹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瞧见师兄看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不规整的小白牙，很是精灵可爱。
　　看在她这么粘自己，恳求自己的份上，行吧。也是时候带她出去看看，长长见识了。
　　“那走吧。”走了几步见萝卜头没跟上自己，他回过身看。
　　萝卜头有一丝委屈地看着他，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撒娇说：“师兄，抱抱。”
　　这一万点的雷击，他竟然不忍心拒绝。似是万般无奈，祈风叹口气，自己养的娃，自己不得宠着点。他俯下身子抱起千昭。
　　祈风带些千昭来到凡间的一处城镇。这里高塔峻宇，车马御街。长街上各色各样的商贩热闹的叫卖，市集上的人潮来来回回的翻涌。
　　千昭坐在祈风的臂膀上好奇的探头看。“那是什么啊？师兄。”
　　祈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贩扛着一根粗壮的木棍，上面许是用布包裹了几层，又在上面钻着小孔，每个小孔上别着一串红彤彤的吃食。那人边走边大声喊着：“买糖葫芦嘞，买糖葫芦～”
　　“想吃？”
　　千昭眼神立马一亮，连连点头，“嗯，想吃。”
　　祈风心想，一串吃食就这么高兴，果然小孩子就喜欢吃一些甜甜腻腻的东西。
　　祈风抱着千昭走到小贩跟前，“老板，来一个这个东西。”
　　小贩高兴的应着：“好嘞！”他拿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千昭，笑着闲聊：“公子您这孩子可真是冰雪可爱啊。”
　　小贩们为了生意，做买卖时总会挑些好听的话说。
　　祈风掏钱的手顿了一下，“这是我妹妹。”心里一阵无语，他这般倜傥的人看起来像是孩子她爹吗？
　　小贩一时也有些尴尬：“这可真是我眼拙，原来是小姑娘的哥哥啊！”
　　等到他们两人又往前走了些，人流快要淹没那买糖葫芦的小贩时，千昭藕节似的小胳膊环住祈风，好奇巴巴地问：“师兄，妹妹是什么意思？哥哥又是什么意思啊？”
　　祈风略微沉吟，“这个嘛，妹妹就是师妹的意思，哥哥就是师兄的意思。”
　　“那师兄刚才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的师妹，要说我是你的妹妹？”
　　祈风感觉自己被狠狠噎了一口，这种芝麻小事怎么能有这么多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想开口，可实在架不住旁边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等着你回答她的问题。
　　“对于这凡间，师兄师妹这样的称呼不常见，我就直接说了妹妹，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害怕这傻鸟又问出什么无聊的问题，祈风强调着在后面又补了一句。
　　“可是如果他们一样，为什么还会有不一样的叫法呢，为什么不都叫师兄师妹呢？”
　　我的乖乖，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这一刻，他真的无比后悔带这傻鸟出来。
　　他小时候准问不出这么傻的问题，没错，毕竟天才的世界傻鸟怎么会懂。
　　算啦算啦！孩子还小又不聪明，他得好好教。
　　祈风清了清嗓子：“哥哥和妹妹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师兄师妹是同一个师父，明白吗？”
　　千昭把嘴一嘟，一副你好笨我不和你计较的表情说：“师兄真笨，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刚才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嘿！你个萝卜头，你还嫌弃上我了，我那不是见你笨，理解不了才那样说的嘛！”
　　千昭立马反驳：“才没有，师姐说我特别聪明，我不笨的。”
　　“呵，你俩是一个层次，就不要互夸了。”
　　“师兄你坏！我不和你说话啦！”她气呼呼地把头偏到一边，不看他。
　　祈风暗自腹谤，吵不过我就说我坏，哼。不对，他和个小萝卜头较什么劲，“真是。”祈风暗暗说出口。
　　“你说什么啊，哥哥。”
　　祈风蹙了下眉，转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哥哥。”小千昭眼睛弯成个月牙，嘴里还塞着一个红彤彤的糖葫芦，软软地又说了声。
　　“叫我师兄，不要叫我哥哥。”他不自觉沉下了脸。哥哥两个字好像又让他回到他屁颠屁颠追着另一个人跑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傻乎乎的笑着，好像无论他怎么嫌弃自己，他也不在乎。
　　小千昭没有发现身旁的人气压有些沉，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可是我觉得哥哥比师兄好听，我想叫哥哥，唔，祈～风～哥～哥～。”
　　她用着小奶音，憨态可掬的一口“哥哥，哥哥”地叫着他，本来还打算硬一硬的心不小心又开始化啦。
　　“随便你，无聊。”他又不是那个人，既然她叫他声哥哥，他怎么也得护好她。
　　“哥哥，给你糖葫芦吃，好好吃啊！”她用她的小手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邀请他品尝。
　　“无聊。”他把眼撇向一边，好像十分不情愿地咬了一口。
　　俩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地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些看不清了。他们依旧叽叽喳喳地吵着：“你是不是不想吃啦，不能浪费的，我帮你吃了吧。”，“我没有，我想吃的。”
　　这边是繁华依旧，热闹非凡，另一处却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踉跄着向一处宫殿跑去。
　　他们身后是漫天遍野的火光与无数的哀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