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76、受伤

　　导演这活儿一般人确实干不了，绝对不是传说中往机器前面一坐就够了。小如这几天看下来，已经确定整个剧组中最有技术含量的就是导演。他要知道画面中每一个物件的摆放位置，他要眼观六路，随时应对镜头里突如其来的穿帮，他要知道如何协调灯光和摄像机，让它们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他要清楚演员在戏中该有的状态，如果演员没有，他要手把手地教她们，等她们有了再拍。他要有最强大脑，记得住前后的戏份该怎么接，甩掉的戏什么时候拍。总之，导演的大脑就像是一台多线程的计算机，很多事情要并发处理，同时还能保证质量。

　　可小如想不明白，如此烧脑的工作，怎么可以不睡觉呢？正想着，米影和雪漫又打起来了。

　　这场打戏确实吸引人，哪怕明知道是在拍戏，小如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招式和刚才相似，可这一遍却更为激烈，也更凶险，美女忍者杀招频出，米影连躲带闪，辗转腾挪，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刀已经到了米影身上，小如使劲闭上眼睛，心道：可千万别出事啊。

　　直到马奴喊“停”，她才把眼睛睁开，演员们已经停战了，大家都完好无损，正聚在一起说笑。小如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怕什么呢？”马奴笑道。

　　看来刚才自己那副窘态被他看见了，小如瞟了马奴一眼，回道：“怕出事呗，刚才刀离米影那么近，眼瞅就砍到了。咱们的戏一定要安全第一啊。”

　　萧鹏拿过雪漫的长刀，在手上随意砍了两下，回道：“放心吧，都是道具，不伤人的。”说罢，将长刀和匕首一起递给了小如。

　　小如伸手一接，便知道了其中的奥妙，这长刀看着寒光凛凛，阴气森森，拿在手里却是轻巧异常，随手一掰，刀刃便弯了。原来是硅胶做的，外面涂了层金属粉。既然不怕了，小如举起匕首，往自己胸口刺了两下，觉得还不过瘾，又向颈部横着抹了一刀。这才发现萧鹏、马奴都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她干笑了两声，把匕首交还给了萧鹏。

　　“过瘾吗？”马奴笑道，“要不再给你个血包，一起玩，逼真一点儿。”

　　“好啊。”小如正玩得不亦乐乎，赶忙答应。

　　“不行，”咩咩抢着回道，“血包在这边不好买，可别浪费，怕不够用。”

　　小如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再要，转头去看别处。

　　服装师正在帮柔柔戴护膝，下面一场戏是接着刚才拍，忍者美女逃到楼下，正好撞上在门口跟踪希哥的柔柔，想也不想就飞踹了一脚，可怜柔柔一个文艺女青年，既不会武功，也不知躲闪，被踹得摔在地上。踹不是真踹，但摔必须是真摔，曹指导让柔柔试了几次，找一下摔倒的感觉。

　　“你那样不行，像我这样。”曹指导缓慢往地下扑倒，手有意抬高，不去撑地，身上轻飘飘的，倒地时没发出任何动静，好像一张纸落在了地上。

　　厉害啊。小如心中赞道，真是有功夫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曹指导身上没有任何护具，就这么正面朝下拍在地上，爬起来，就和没事人一样，一点伤都没有。

　　柔柔试了一遍，曹指导连连摇头，“你这样不行啊，太刻意，就假了，全身都不能绷着劲儿，尤其是手，千万别用手撑，容易骨折，这个摔的要领就是每一处都不用劲儿，都放松，倒地的时候受力就会比较均匀。”

　　柔柔又摔了一遍，这次手倒是没去撑，可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如也看出这样确实很做作，像假摔。

　　曹指导不满意又示范了一遍，果然又如纸片落地一样，没有一点动静，解释道：“学过物理吗？受力面儿越大，压强越小，受伤的可能就越小，你不能因为你戴着护膝就玩命摔膝盖，光有护膝没用，还是可能受伤。你再试几次，拍的时候别紧张，一紧张就全忘了，就是放松，越放松越好。”

　　柔柔点点头，努力跪了几次，曹指导见孺子确实不可教，摇着头走了，回来轻声嘀咕道：“这姑娘也太笨了，就给她安排这一场吧，剩下的打戏可别让她上了，我着不起这急。”

　　小如心道：她笨得发飙的时候您可没看见。不过再一想，自己这四肢笨得也和残废差不多的人，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每个人的优点都不一样，尽量看人长处才是相处之道。柔柔的特长是写歌，这事一般人哪儿会啊。想到写歌，她自然想到了磊磊，群里没见他发出柔柔的单曲，难道他已经把这事儿忘了？

　　小如四下一扫，便找到了坐在墙角的磊磊，还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还是一身紧得能勒出身型的皮衣。小如闪过人群，蹦了过去，知他戴着耳机，叫唤没用，便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磊磊果然受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见是小如，神色也不见缓和，但好歹是把耳机摘了。

　　小如正想说话，磊磊却先开口了：“我有事跟你说。”

　　小如受宠若惊，没想到啊，他居然会有事跟我说，难道因为我是方制片，所以高看我一眼？她没回话，满心期待地等着磊磊继续。

　　“不过……”磊磊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哥们儿你别总这样行不行，这什么毛病啊，说话总说一半，这个习惯很不好。小如本来就是个直脾气，哪受得了这般撩拨，心中大急，恨不得满地打滚，逼着他把话说完。僵了半天，见磊磊还不说话，小如催促道：“什么事，您倒是说啊。”

　　“我想了想，”磊磊语速极慢，十分艰难地说，“现在说不太合适，还是等拍摄结束之后，我再跟你们说吧。”

　　“今天拍摄结束之后？”

　　“全部。”

　　全部拍摄结束还有三天呢，小如哪里等得起啊。她疑惑地看着磊磊，想从他那张不太和善的脸上找答案，到底是什么事呢？为什么要等拍摄结束才说呢？现在说怎么了？不容她再问，马奴那边已经发号施令，让各部门准备了。磊磊立刻带上了耳机，进入工作状态，不再理她。

　　小如心下后悔，我就不该过来，这不是给自己找堵嘛。

　　小如起身跟着摄像机出了房间，心里盼着，柔柔一定要摔好这一跤，争取一次过，省得多吃苦头。

　　美女忍者快速跑出了别墅，见到柔柔，微微皱眉，随即旋转身体飞起一脚。这一脚踢得甚是漂亮，也确实用了力。她之前已经和柔柔套好了招。这时柔柔只要往前一扑，径直摔倒，这一脚是根本踢不到她的。

　　可是柔柔眼看着脚到了眼前，人却像傻了一样，瞪着眼睛，长着嘴，避也不避，闪也不闪。美女忍者的脚踢得极高，直直的踹在了柔柔的左脸。这一下子可不轻，柔柔的脸受到挤压迅速发生形变，半边脸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瘪了下去，头往右歪，整个身体也跟着往右歪，紧接着便扑到地上了，可就在半倒不倒的时候，她右手用力一撑地面，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完了，小如心下一凉，这事就不能念叨，一念叨准出事。

　　她和大家一起跑过，扶起已经摔懵了的柔柔。大家看着她有些错位的手掌，红肿着的半边脸，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人说需要赶快去医院，有人说，热敷一下就好了，也有人说，不能热敷必须冷敷，还有人快速拿出了云南白药。场面热闹非凡，只有柔柔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曹指导挤过人群，凑到前面，拉了拉柔柔的手，轻声问：“疼不疼？”

　　柔柔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表情呆滞地摇摇头。

　　“不会吧？”曹指导显然是不相信，又使劲拽了拽。这一拽不要紧，柔柔“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喊：“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破相了？”声音洪亮，连绵不绝。

　　小如心道：果然是唱歌的，底气就是足啊。

　　大家听了半晌，才发应过来，赶紧连哄带劝的安慰柔柔。

　　曹指导又把柔柔的手翻过来，掉过去的研究了片刻，才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保险一点儿。”

　　看着柔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如一阵心疼，忙问：“她的手怎么了？骨折了吗？”

　　“没骨折，好像挫伤了，还是去医院看看保险。”曹指导回道。

　　“我带她去，”希哥冲了过来，自告奋勇，“马导，把剩下的那场戏拍完，我今天就没事了，我带她去医院吧。”

　　马奴赶忙答应。有了这场事故，大家显然都有些心不在焉，剩下的部分草草拍完。希哥便带着还在抽泣的柔柔去医院了。

　　小如看出大家的情绪不对，连曹指导也提不起精神，手里拿着从柔柔身上取下的护膝，长吁短叹，似是在自责。可下午还有三场打戏要拍，小如犯了难，按现在这个状态，这还能拍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