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34、懂得取舍

　　拍完外景，摄像师坐进车里跟拍演员的特写。特写自然不能再使用替身，雪漫亲自上了车。希哥也将车速降了下来。

　　群众演员不能歇着，按照导演的要求，继续在两块指示牌之间走来走去。小如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三点了，可阳光依然很毒，照得人浑身不舒服。体内的水已经蒸干了，身上没有汗，反倒更热。她跟着人群漫无目的走，大家似乎也有了默契，背光的时候减速，迎光的时候加速，马导只要喊停，立刻跑回去喝水。

　　怎么会这么渴呢？好像喝多少水都不够，小如身前放着五个空了的矿泉水瓶。

　　“如姐，扛得住吗？要不回来歇着吧。”浩子劝道。

　　小如苦着脸，皱着眉，心想，我也想歇着啊，可是别人还要继续演，自己歇着不合适吧。身为制片人，还是应该以身作则。

　　“你别硬撑啊，不行了就老实儿坐着吧，剧组可没时间照顾病号。”马奴道。

　　“谁说我不行了。”小如怒道，狠狠瞪了马奴一眼，放下水瓶，回到公路边上，挺直腰板，大步快走。

　　“还没开始呢，你省点儿劲儿。”马奴笑道。

　　不止小如热得难受，整个剧组的人好像都被晒蔫儿了。大家强打着精神，坚持工作。

　　板儿妹一步三晃地跑到公路中央，扯着脖子喊：“十五场第七次，开始。”说完，再一步三晃地跑走。

　　小如已经不知道这一遍到底是要拍什么了，谁在开车，车速快不快，这些事她都不再关心。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思考上，怎么能在迎着阳光的时候走得更快更省力。跑是肯定不行的，很容易把仅有的体力瞬间消耗光。只能走，怎么才能快呢？是增大步子的幅度，还是加快步子的频率，哪种方法省劲儿呢？小如在心里读着数字用来计时，脚下加速做实验。

　　只要走到牌子，就能转身了，转了身就能背对着太阳，也就凉快了。她一遍一遍用指示牌激励着自己，走到指示牌，就是天堂，这就是她此时的信念。别人怎样，她都不关心，此时这世上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幻影，唯有脚下的每一步是真实的。往前一步是幸福，走吧，继续走，迎着光，带着赤子的骄傲。

　　太阳终于被小如打败了，它逐渐西沉，刺眼的光在一圈又一圈的相遇中变得柔和了。小如看着日光，眼中忽然充满了泪水，夕阳原来这么美，天空半边红，半边蓝，相交之处是漂亮的粉蓝色。远处有镀了金的沙漠，近处有一张张红彤彤的脸，连公路此时都变得可爱，散发着金灿灿的光。夕阳之下，没有一个人不是温暖的，没有一处景物不是好看的。

　　“如姐，回来吧，拍完了。”浩子喊道。

　　小如这才发现，人都已经走光了，只有自己还呆呆地站在公路上。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着头跑了回去。

　　浩子准备了三瓶水，见小如回来，赶紧递上一瓶。
　　小如一仰头，一瓶水进了肚。今天肯定瘦了，身上的牛仔裤已经在往下掉了，自我安慰道，挺好，看了夕阳又减了肥，这苦不白吃。
　　“你没事吧？”马奴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小如。

　　“没事啊。”小如有意挺了挺身，秀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我健壮的像头牛。”

　　“不错，那一会儿辛苦你这头牛，帮着剧务收拾收拾东西。”马奴笑道。

　　“没问题。”小如说完便起身想去帮忙，她对自己的体力已经有了信心。

　　“如姐，咱们先去拿饭吧，吃完饭再说。”萧鹏道。

　　能在这样的夕阳下野餐，也是美事一件啊，小如又兴奋了起来。她抬头看天，夕阳却朝着地平线加速下沉。啊，真是转瞬即逝的美景啊。小如看着天空，直到最后一抹红也隐去，才意犹未尽地跟着浩子和萧鹏去排队领盒饭。

　　吃了两天，盒饭的菜路小如已经摸清，不好吃加量小，仅有的肉菜还得赏给浩子。不过没关系，晚上还有一顿夜宵呢，这顿就当是下午茶吧。转换思路之后，这饭就吃得有滋有味了。嗯，这牛肉胡萝卜馅儿的烤包子味道不错，能不能再拿一个呢？

　　“马导，这场戏能剪出一分钟吗？”萧鹏问道。

　　马导吃着盒饭里的菜，回道：“剪不出来，最多40秒。”

　　“什么？我们辛辛苦苦走了一下午，才40秒？”小如惊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

　　“早跟你说了，赛车戏不好拍，能剪出40秒就不错了。”马奴漫不经心地回道。

　　“这一下午拍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只有40秒能用啊？”小如委屈地问，40秒，恐怕连自己模糊的身影都不会出现吧。

　　“怎么给你解释呢？”马奴思忖片刻，回道，“电影主要靠的是镜头语言，我们拍出来的影像其实是素材，和最后的成片不是一个东西，素材就好像是写议论文的时候要用到的例子，素材越多，文章的内容就越丰满。但并不是所有素材都要用在电影里的，有的素材可能只用一秒钟，有的素材可以用十秒，有的可能就不需要，但拍的时候，素材要拍全。这样后期剪辑才有空间。”

　　小如点点头。

　　马奴继续道：“赛车戏好看，就是因为它节奏快，为什么观众会觉得节奏快呢？靠的是镜头转换快，每个镜头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比如拍赛车手的人物特写，转弯的时候，头、手、眼，每一个镜头都有，但时间非常短，转头，手换挡，面部表情转换，三个镜头看起来是一气呵成的，而我们拍的时候是分三次在拍，每一次还要带上外景，所以拍摄时间会很长。而到了后期，为了看起来车速更快，赛车这部分可能还要调速，所以成片时间会很短。”

　　“难怪国内的赛车电影这么少。”浩子附和道，“咱们是首部赛车网络大电影吧？”

　　马奴笑了，回道：“咱们这个算不上赛车电影，都没有翻车的镜头，哪能叫赛车电影啊。”
　　“那你拍啊，我想看翻车啊。”小如赶忙道。

　　“我不会啊。”马奴苦笑道，“有些镜头不是你想拍就能拍的，就比如这个。”
　　马奴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视频里两辆跑车在公路上追逐，互相碰撞，不一会儿，一辆车被撞翻，在路上了打了几个滚，车身受到重创，仰面躺在了路上，随即车上发出两声巨响，车前部爆炸喷出一团火球，车身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

　　浩子和小如看完视频，马奴解释道：“后面的爆炸场面咱们就不说了，危险又费钱。就这个滚，咱们就拍不了。你正在路上开撞车，没有能这么滚的，除非是个斜面，不然最多翻一个儿到头了，怎么可能这么个滚法。”

　　小如想了一下，还真是，正常汽车碰撞之后最多也就是偏离轨道，即使翻车也就是滚一下，汽车是长方体，很难像球一样滚起来。可电影里的车，都可以360度腾空旋转无压力，现在想来还是挺奇怪的，严重违反现实，可为什么看电影的时候没觉得违和呢？

　　“对啊，那这种镜头要怎么拍呢？”浩子问道。

　　“在车上绑好钢丝，前面用一辆吊车拽着，拍的时候就像慢动作似的，一面一面地往前翻，拍好调速度，看起来就是这个效果了。”马奴道。

　　“这么听起来也不难啊，咱们也可以试试吧。”小如轻声道。

　　“听着是不难，但你得有这么多车啊。咱们一辆车一辆车的试，拍一个翻车致少要报废三辆车，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不顺利还得更多，就算你用模型，造三辆仿真车也得不少钱。”马奴摆摆手，“你就别想了，咱们肯定拍不了。拍拍公路追车就挺好了，过几天还有沙漠飙车，可以了。搞艺术的人，一定要懂得取舍。”

　　懂得取舍，这句话倒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啊，不止是搞艺术，做投资更要懂得取舍，钱就那么多，什么项目能投，什么项目不能投，每个项目投多少，都要取舍。想到这，小如看了一眼手机，姚君还是没有动静。怎么办？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还是继续等着，反复思考了半天，没想出办法，看了看浩子，心说，弟啊，不行就只能靠你了。

　　小如又在朋友圈发了几张无人机拍出的赛车照片，挑了挑色调，自觉效果满意，发了出去。

　　马奴正好在翻朋友圈，很快看到了小如发的照片，不满地说：“你有没有审美啊，这样的照片就往外发。”

　　“照片怎么了？”小如又打开朋友圈看了看，照的不错啊，湛蓝的天空，一红一黑两辆牧马人，车后掀起一片黄沙。

　　“不好看。”马奴不屑地说。

　　“你发一张好看的，给我看看啊。”小如挑衅道。

　　“我微博里有啊，你都不看的吗？我微博你都不看，还敢说是我粉丝？”马奴吼道。

　　微……微博，有了朋友圈谁还看微博啊。小如无声地嘟囔了一句，打开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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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过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