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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日行十一恶 ...

  •   少女从车厢后转身而出的时候,萦绕在善逸与炭治郎间的销烟忽地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目光不约而同投去,发现她一贯如贵族般优雅的步伐节奏变得稍快,等阿善来到面前,微不可查的异样感变得清晰——虽然神色如以往般温和,可鎏金色眼眸却盈着微愠。

      善逸扫了一眼不远处边摸着后脑勺边嘀咕“咦?怎么突然生气了?”的炼狱杏寿郎:“发生什么事了?”

      阿善的嘴角拉直了一秒,转而又恢复温润的弧度,只是将含怒的目光甩到炭治郎脸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救炼狱杏寿郎吗?”

      她此时不悦的情绪已经让她忘记了假惺惺的“炎柱大人”这种尊称。
      因为这极为罕见的情绪,炭治郎惊讶地眨了两下眼。

      “因为你们人类狡猾又卑鄙,”少女似乎想冷笑,但大约是想到了维持千年的礼仪和教养,她只是吸了一口绵长的气,转而露出心平气和的微笑,“不愧是创造出我的存在啊。”

      炭治郎摊开手,满脸都是无辜:“我又不是人类,干嘛迁怒到我身上来……”
      声音渐渐变小,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阿善现在急于找事情转移注意力,于是嗅了下鼻子,对善逸说:“悲伤的气味很浓,怎么了?”

      善逸还没有从那句“救炼狱杏寿郎”回过神,一脸呆然,只是遵循着本能,想要倾诉自己的委屈:“他说……”

      “不对。”

      阿善和善逸不约而同地看向炭治郎,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峰峦起伏。

      暗色苍穹上还流淌着星河,却依稀能看见天际之处泛上些许清冷白光。

      ——日出即将到来。

      “你确定猗窝座会来吗?”炭治郎低声问到。

      *

      直到晨光从峰峦后探出,猗窝座都没有出现,炭治郎与阿善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后,暂时找个地方躲避太阳。

      善逸看着炭治郎离开的方向,迟疑了一下,问到:“祢豆子不惧怕阳光,炭治……他不行吗?”

      “不知道,”阿善心不在焉地转动着墨色戒指,“他与祢豆子不同,从变成鬼开始就能保持理智,然后便跟在我身边,我没有让他冒风险去尝试。”

      “你没有接触过其他变成鬼的灶门炭治郎吗?”善逸又问。

      “……不要小看不同世界的命运轨迹。”阿善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抱着‘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心态来看待它,只会产生误解,甚至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善逸迟疑地看了一眼正在给隐下达命令的炼狱杏寿郎,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阿善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淡淡:“有的时候是会有些既定的规律在里面,比如炎柱和无限号列车同时出现的话只会有一个结局,我所知道的唯一例外,就是和你那次。”

      在那个世界,她利用血液与黑雾,和炼狱杏寿郎联手杀了猗窝座。

      善逸回想起发生过的事情,在晨曦中黑亮的眼睛变得黯淡几分。

      阿善是在他的哀求下才出手的,可救下一个实力强大的柱,对她来说是多了一个阻碍。
      哪怕有段时间他们相处的再愉快,当那层虚假的伪装被揭开,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真相时,炎柱还是朝着他们举起了刀。

      悲伤的气味再次变得浓郁,阿善知道他回想起了过去:“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没能把我怎么样。”

      善逸轻轻嗯了声,又说:“那这里的炼狱先生……”

      “不知道,”阿善浅叹一声,“鬼杀队相关的事情我注意的不多,也有可能是忽略了一些线索。”

      她在心里小声的啧了下,早知道的话她就不上火车了,也不会遇到这些接踵而来的“麻烦”。

      鬼杀队的后勤抵达后开始清理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善认知中的,炼狱杏寿郎的生命与“无限号列车”间那条息息相关的线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

      为什么?难道只是平行世界里又一条新的轨迹?

      随即,阿善便想到了鬼舞辻无惨。

      这个世界的他在想什么?

      ***

      阿善现在不想搭理炼狱杏寿郎,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便带着善逸离开。

      朦胧晨曦力不从心地悬于穹顶,林间小道笼罩着一层晨雾,呼吸间尽是泥土与草木糅杂的气息。

      耳尖微动,善逸忽然停下脚步,对上阿善疑惑的目光,淡淡地说:“有人来了。”

      脚步踏在泥土上的嗒嗒声越来越近,阿善向后望去,金色的身影在视野中渐渐清晰。

      我妻善逸抱着小行李箱,停在距离两人十米的距离,便不敢靠近了。

      他听见了男人的心跳声——它此时并不是什么可怕的节奏,可就算是再迟钝的小动物,在某些时候也会有灵光一现般的感知。

      比如现在,我妻善逸就觉得自己的后颈处有条毒蛇在嘶嘶低鸣,似乎在思量将毒液注进哪根血管里。

      “你、你的东西忘记了。”他极为小声地说,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低着头的样子十分可怜。

      恐惧的味道?阿善看了眼善逸,可他从神情到气息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

      善逸偏过身,才朝着少年靠近一步,少年便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猛然向后窜了两米。

      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才没有惊慌失措地转头逃跑,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行李箱,稚嫩的面容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阿善对拽住善逸的衣袖,摇了摇头,转而便把背影留给他。

      少女的存在就像一道屏障,将那毛骨悚然的感觉隔离——是那男人移开了目光。

      我妻善逸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

      阿善从他手中接过行李,颔首一笑:“多谢,刚才忘记了。”

      这里面其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称得上有用的,就是蝴蝶忍给她的药剂和紫藤花香囊。

      我妻善逸手足无措地揪着衣袖,在她温柔的目光中红着脸讷讷道:“没、没关系。”

      “快回去吧,发现你不见了,炼……炎柱大人会来找你的。”阿善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那个……”我妻善逸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发现他正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旁的灌木丛,极为鬼祟地把自己的声音压成气音,“他、他是谁啊,和我长得……好像有点像?”

      别说相貌了!他还觉得男人和他一样只会壹之型!

      阿善沉吟了两秒,轻声细语到:“解释起来稍稍有点麻烦,这是我的秘密呢,善逸,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明明是为难的措辞,却被她用“拿你没办法,晚点再告诉你吧”宠溺般的语气表达,我妻善逸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被点燃了。

      “没、没关系!我就只是有点好奇!”他磕磕巴巴地说,“你现在准备去哪里呢?”

      “还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看来没办法主动联系到她了。我妻善逸失望地耷拉了下眼角,很快又打起精神:“鬼杀队都是用鎹鸦联系的,如、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可以寄信到总部,再让他们转交给我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时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那句“不要相信我”含义太过复杂。

      可几秒后,飘进耳朵里的话语让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好,回信的时候,你就交给直接交给鎹鸦吧,它知道到哪里找我。”

      我妻善逸愣了愣,捣蒜般猛点头:“没问题!”

      和另一个一样容易满足。阿善笑着催促他:“好了,你快回去吧。”

      我妻善逸被惊喜冲击地摸不着边,飘乎乎地说了句“路上小心”,又飘乎乎地沿着原来的路跑回去,跑到一半他又忽然回过头,冲着还未回身的少女大声道:“你、你喜欢百合吗?”

      那明亮又灿烂的神情就这么毫无阻碍地冲进阿善的眼睛里,等她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回了句:“喜欢。”

      少年终于离开。

      阿善转身便见到善逸倚靠在纹路密集的树旁,半张脸隐匿于晨雾萦绕的树荫中,神情模糊。

      “你很喜爱他。”陈述般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从狭窄喉管里挤出来的声音轻到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

      如果说炭治郎吝啬地将情绪压制到极致,那么善逸就是与他截然相反的存在。

      他会毫无保留地、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将挣扎于荆棘的痛苦与悲鸣尽可能释放,所以有的时候,浓郁而香甜的“糖”会盖过一些微不足道的“恶”。

      要成为一把有用的“刀”,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不被当做棋子。

      而要成为一把不被抛弃的“刀”,就要在刀刃裹上糖蜜,才能得到此世之恶的喜爱。

      善逸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她突然离开。

      次日就是他二十岁生日,而前一晚她还笑吟吟地告诉他:【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善逸。】

      善逸见过她站在山顶,将沦陷地狱的东京所有的“恶”都抽离吸收后露出食髓知味的神情,也见过她被饥饿折磨地理智崩塌,很长时间都不与任何人交流,将自己隔离在荒芜领域的模样。

      当所有感官都被滚烫的岩浆侵占,每时每刻都在被黑洞般的饥饿焚烧,要么斩断时间,要么摆脱痛苦。

      身为拥有无尽时间的万物之恶,她只有一个选择。

      时间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光是为了在饥饿中维持理智,她就已经精疲力竭。

      除了自己,她从不在乎任何人。

      所以善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犹如陷入棉花糖与荆棘交织的云端中,比起纯粹的开心,更多的是失措和惶恐。

      她立即就察觉了,将“糖”吸收之后,在他的额间落下一个口勿。

      那是绸缎般的触感,微凉,柔软。

      【不用害怕,善逸,你会喜欢的。】

      然后第二天,他一个人从床上醒来,耳边死寂一片,没有她的呼吸和心跳,那瞬间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谓的生日礼物,是晚饭里下的迷药,还是她毫无征兆的消失?

      *

      “他和你以前一样。”阿善怀念地对比了一下。

      善逸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然后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来到阿善的面前。他的肩头落满被枝叶切割地支离破碎的晨光。

      极为浓郁的甜糖芬芳将阿善层层裹缠。

      此世之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黑色的雾气才从他的胸口溢出,她的手就被善逸紧紧攥住,打断了她的进食。

      善逸躬下腰身,垂在肩侧的长发、眼泪与温热柔软的双唇一同落在阿善的手背。

      他抬起眼来,泪涔涔的看着阿善,委屈地抿了抿唇:“我来晚了吗?所以已经被鸠占鹊巢了?”

      仿佛是个被夺取宠爱的孩子在哭诉。但阿善知道有另一层意思。

      “……善逸,”阿善亲了亲他的眉心,“不可以伤害那个孩子。”

      善逸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呜咽地吸了吸鼻子:“如果他不再出现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p1:为了收回大哥的便当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p2:这几天伏笔超级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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