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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行五恶 ...

  •   夜深人静,牌匾上的“万世极乐教”在月色银辉下流淌着莹莹光辉。

      立于屋檐下的男人瞅了好半响,又左右张望了一番空无一人的街道,自言自语道:“……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回来路上途径繁华的城镇,到处都是不畏惧黑夜来临,安心享受生命的人类。

      仅这一点就能让他确定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那里,除了鬼杀队的人,可没人敢在夜路上行走。

      男人正准备大大方方地“回家”,可又想到这里面或许有“人”居住,眼睛一转,便绕到后院围墙处,身形一跃翻墙而入。
      落地的那一刻,头顶的黑帽被树枝勾了一下,险些掉落。他一边整理一边在心里抱怨回个家还要跟做贼似的,也太不符合身份了。

      这里的每个角落熟悉至极,但又有点细微的、让他感到不悦的差别,比如庭院里栽种的是平平无奇的橡树,而不是樱花树,又比如那间用来给信徒休息的别屋还没被改成对方杂物的仓库。

      就像那个人从未出现过,就像……

      细心观察的时候,金色折扇被男人展开又合拢,铭刻的莲花纹也随之绽放、消失。

      不请自入的“贼”悄悄地摸到主屋附近,屏息感知了两秒就确定这里没有人……连鬼都没有。他微微眯了下眼,索性利落地拉开门扉。

      空荡寂静的房间里与他习惯性的摆设很不一样。榻榻米上只有单调的被单与枕头,没有他搜集而来的杂书游记——那个人闲暇时总喜欢看些记载奇闻异志的书籍,而那时候他会枕在她的膝上,把玩她垂落在胸前的发丝。

      有时候不满她半天都没有给与一个眼神,便会猝不及防地咬破她的手指,然后他的面孔就映入那双温和中带着丝无可奈何的浅棕色眼眸。
      他会口允口及着伤口早已愈合的指尖,用无辜又可怜的语气说——【阿善,我好饿。】

      一眨眼,幻影便随着回忆消失了,眼前依然是冰冷黑暗的房间。男人神情冷淡地看了眼,便开始搜查其他地方。

      莲花池、温汤……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鬼、更不可能有她。

      可烙印在脑海中的身影却更加清晰地投放而出——

      莲花池边,她蹲下腰身,轻触莲花花瓣,鹅黄色的羽织被阳光晕上柔和的光泽。
      温汤中,她周身热气氤氲,鸦羽色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涟漪的节奏微微起伏,蝴蝶骨间的六芒星纹路在发丝与雾气中若影若现。

      男人的神情愈发冷漠,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能重新让那些珍贵的记忆帧帧闪现。他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该像之前那样,四处游历打听,用所有时间去找她。

      鬼的时间无穷无尽,她的时间也是,所以总有天他们会重逢。

      到时候他要……

      忽地,男人的脚步顿在,仿佛一脚踩进无法挣脱的泥沼,而拉开门的手也几乎被粘在门沿边。

      月光被拦截在纸窗外,静谧的房间一片昏暗,这里只有折叠整齐的被褥和单调的桌案,乍一看没有任何异样。

      像是想确定什么,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一丝熟悉的味道涌入肺部。

      ——比稀血还要香甜诱人,能让所有鬼都背叛旧主的血腥味。

      他眼睛一亮,犹如缀满繁星,嘴角揉开一个愉悦的弧度,露出寒意涔涔的利齿:“原来你在这里啊……”

      ***

      瓷杯坠落在地,哀嚎地四分五裂。阿善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心底一晃而过的“大事不妙”压下去。

      真是够了,麻仓叶王那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心思不宁的后果就是收拾碎片的时候,不慎被割伤了指尖。对鬼来说极为浓郁香甜的血腥味瞬间融进夜风,浮荡在庭院里。

      如果这时候童磨在身边,肯定会笑嘻嘻地凑上来,但现在他不在,至于原因……

      阿善抬眸看向端着一碗热粥走进屋子的男人。

      黄红相间的长发犹如火焰,剑眉星目,跨步行走是火焰纹披风掀起飒爽的弧度。

      ——炎柱,炼狱杏寿郎。

      阿善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炼狱杏寿郎看着一地碎片,将粥晚放到桌案上,蹲下-身收拾,金橙色的眼眸扫了一眼她指尖残留的血珠:“虽然这附近没有鬼,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许是两人呆在这狭小的房间,炎柱原本洪亮的嗓音压低了几分。

      “抱歉,一时没注意。”阿善笑着答道,拿出手帕擦拭了血珠后塞进袖中,准备晚点再去清洗。

      阿善正准备重新拾起杂书,炼狱杏寿郎便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趁热喝。”

      “这不是您的吗?”阿善惊讶地问。

      炼狱杏寿郎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正襟危坐地姿态仿佛正在参与众柱会议:“我吃过了。”

      “……炎柱大人,您不是知道吗?人类的食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阿善含蓄地拒绝。

      炼狱杏寿郎疑惑地看着她:“可你不是也吃东西的吗?”

      阿善看了眼飘着青菜的清粥,心道那是因为神崎葵带来的小甜点味道不错。

      在蝶屋的时候,阿善和炼狱杏寿郎只是点头之交,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身份。除了正好碰上有队员生命逝去,这个男人其他时候都是寡淡无味。

      失忆时的阿善对他的印象就是善良、强大、热情。

      而现在……

      阿善将书放回桌案,面露愧疚:“我很抱歉,因为任性给大家添麻烦了。”

      刚见面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就告诉她,产屋敷耀哉收到了前任鸣柱的来信,知道她与上弦之贰达成交易结伴而行。

      幸好童磨机灵即使躲了起来,要不然这两人必然你死我活。要知道为了把蠢蠢欲动的上弦之贰支走,阿善可以凭白送给他一个月的“药”呢,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也好,与其陪着她在这偏僻的小村庄呆了近三个月而每日无聊地唉声叹气,不如出去放放风,她也能清静清静。

      最重要的是,真让他在这里杀了炎柱,她可会被产屋敷耀哉盯上的。

      炼狱杏寿郎可不知道少女正想些什么,正准备毫不留情地再斥责她几句,可对上那双盈着水光的桃花眼,又不得不咽了回去,转而问:“你不是要去寻找记忆吗?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阿善不知他想干嘛,含糊其辞地答到:“还不知道。”

      “那就跟我同行吧,我要去执行任务,那个城镇正好有紫藤花宅邸。”炼狱杏寿郎刚说完,就见少女的神色怪异地拧了拧眉间,好似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

      “……您是想保护我吗?”

      阿善的声音很轻,隐约还有些笑意。但炼狱杏寿郎什么都没有察觉,只点头道:“你是稀血,上弦之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找你,跟在我身边最安全。”

      阿善转动着黑色戒指,露出愧疚的神色:“您执行任务的地方很危险吧,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还是……”

      话还未说完,炼狱杏寿郎便笑着打断:“放心,我这次是在无限号列车上执行任务,你呆在城镇里便好。”

      旋转的戒指倏地顿住,微垂的眼睫颤动了几瞬后,少女缓缓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目光炯炯的金橙色眼眸。

      数个世界的记忆在脑海中交错,阿善一瞬间便把所有炎柱的人生轨迹抽出比较。

      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同一个人的命运也会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偏往不同的方向。
      在她所经历的那些世界,不是每个炎柱都能活到现在,也不是每个炎柱会丧命于鬼手。

      但只要与无限号列车扯上关系,“炎柱”的命运就已经偏往彼岸之地……不,还是有例外的。

      可这个例外不可复制,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一个想带她逃到天涯海角,而凑巧踏上无限号列车的天真少年。

      “……那就麻烦您了。”阿善笑着说,浅浅的小梨涡温柔无害。

      就当是……送行吧。

      ***

      几天后,两人便抵达了城镇。

      炼狱杏寿郎将阿善一直送到了紫藤花宅邸门口。

      “就到这里吧,我也要去执行任务了。”

      阿善从男人手中接过沿途一直被他帮忙提着的小行李箱,微微躬身:“多谢炎柱大人。”

      “以后可不能再乱来了。”炼狱杏寿郎神情严肃地叮嘱。

      又来了又来了。
      阿善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就被炎柱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打断。

      炼狱杏寿郎揉了揉少女的发顶:“好好研究地图,尽量避开没有紫藤花宅邸的地方,一定注意不要受伤,鬼对嗅觉很敏感的。另外……这世道不是只有鬼可怕,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戴好面具,知道吗?”

      洪亮的嗓音几乎要盖过路人的喧嚣声,言语间的温柔也格外清晰。此时正值黄昏之际,天边大片的火烧云让那双金橙色眼眸燃起火焰的色彩。

      劣质的猫咪面具下,阿善神色怔愣,或许是遭遇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她一时忘记躲开那只宽厚而温暖的手,任由它在发顶为所欲为。

      即使从没有人敢对着她如此放肆。

      炼狱杏寿郎语重心长地叮嘱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比寻常香囊大些的布袋递给她:“对了!这个你收好!”

      阿善像是被推一步动一下的木偶,怔然接过,樱花图案的布料被长方形的小木盒撑出痕迹。

      耳边再次传来炎柱的声音。

      “出发前蝴蝶忍给我的,让我交给你,”炼狱杏寿郎笑着说,“里面是用特制药水浸泡过的紫藤花,戴上它的话更能有效驱赶鬼,此外还有几管药剂,如果不巧遇上十二鬼月,想办法把它注射进去,稀血的诱惑能为你制造机会。”

      阿善陷入巨大的疑惑,脑袋里空茫茫一片,但她应该是点了一下头的,要不然炼狱杏寿郎也不会放心离开。

      走之前好像还提了一句神崎葵很想她。

      街道人群熙攘,偶尔有人会对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善看着手中的香囊,微微睁大的眼睛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

      即使炼狱杏寿郎表露出来的善意再多,阿善没有忘记其他世界的炎柱是怎么将她那些“忠犬”赶尽杀绝的。
      还有“蝴蝶忍”,知道物理攻击对她无效就一直在研发毒药,虽然不致命,但也会让她觉得苦恼。
      至于神崎葵?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鬼杀队的每一个人在知道她的存在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憎恨与敌意——可这种情绪反而能让她感到喜悦,毕竟这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区别这么大吗?
      为什么?就因为那段可笑的蝶屋经历?
      哪怕是失忆的她没有暴露本性,她也是个身份不明的外人吧?

      直到耳边骤然响起列车的鸣笛声,阿善才猛然回过神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各自坐在位置上笑语欢谈的乘客,几乎以为自己不小心掉进了幻境。

      ……她这是被揉坏了脑子吗?阿善猛然起身,步履匆匆,想要在列车启动前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跳上列车的身影突然闪进视野,阿善猝不及防撞进对方怀里,一时身形不稳地向后踉跄几步。

      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少女。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

      在抬眸的那瞬间,阿善的声音戛然而至,剩余的音节像是被无形之刃切断。

      鎏金色眼眸清晰映出少年俊秀的面孔,那双明亮的红色眼眸里满是歉意,利落的短发下显出额角火焰状伤疤,垂在脸颊两侧的太阳花耳饰无风摇曳。

      阿善的视线缓缓下移,市松图案羽织下的鬼杀队制服显示着对方的身份。

      面具下,阿善下意识嗅了嗅鼻子——什么都没有,寡淡无味。

      鸣笛再次响起,脚下传来一阵晃动,窗外景色缓慢后移,列车向着夜色缓缓启程。

      ……

      同一时间,另一个车厢——

      “这里的食物味道很不错哦!灶门少年要不要尝尝?”炼狱杏寿郎热情地将餐盒递到红发少年面前。

      灶门炭治郎干笑地摇摇头:“多、多谢,不用。”

      炎柱几口扒完,将饭盒给列车服务员,这才道:“对了!你之前来信说有事情要问我?”

      “啊!嗯!”红发少年忙不迭点点头,“是关于火之神神乐……”

  • 作者有话要说:  双倍的炭治郎,双倍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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