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王妃》苏水红

19、第19章 疑惑

　　燕鸿笑道：“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些，不但抢了姑娘，还抢了姑娘家的配方，姑娘的父亲也是被他打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那姑娘是拼死伸冤，昨晚那么多人看着，估计没有结果很难收场。我很纳闷，她怎么知道那个房间里是皇上呢？”
　　众人都没有接话。
　　慕容聪道：“或许有人指点。”
　　燕鸿接着道：“皇上还是要关注一下这件案子，免得有人借机陷害孟将军，现在就有人往孟将军身上泼脏水了。”
　　平王道：“你听到了什么？”
　　燕鸿一顿，旋即摇头：“说这酒楼实际是孟将军的，这是他敛财的手段，据说这样的酒楼他有好多家，更过分的，说孟将军敛财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养自己的队伍………你说孟将军手里本来就有军队，干嘛还要养什么自己队伍？动脑子一想就不对嘛！所以说这散步谣言者真的可恨，本来就是个梨，传来传去变成了葫芦！真的不能信！”
　　众人安静下来。
　　慕容聪眯了眯眼睛，没有再问。
　　云鹿明白，以慕容聪多疑的性格，已经入心了，肯定会找人查。
　　她不禁看了一眼燕鸿，他往后缩了缩，漫不经心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嘴张得老大，眼泪都出来了。
　　平王又说起边疆后胡入侵的事，燕鸿插不进去话，胳膊肘歪在桌子上，拿着一根筷子画来画去，哈气连天，很是无聊。
　　他这种状态，慕容聪早就习惯了，倒是云峰，因为燕鸿成了自家人，要求高了些，看他这样，如坐针毡，更加不待见。
　　云墨语斜眼看着他，没好气低声道：“大上午的萎靡不振，你昨晚的酒还没醒？”
　　燕鸿笑道：“我和你妹妹新婚，晚上睡得晚一点不是正常吗？”
　　云墨语脸“腾”地红了，“没正经！”
　　燕鸿还不算晚：“故人云“言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怎么就没正经了？”
　　云墨语脸转向一边，不再理他。
　　云鹿知道燕鸿在外面一向没有正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燕鸿目前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是装的。
　　她看过他的另一面。
　　这个人，她还没看懂。他是燕家的罪人，然而人性是那么复杂，谁也不是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她也是白家的罪人。
　　宴席开始了。
　　慕容聪的目光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她没有避闪，眼神偶尔的碰撞里，她淡笑着一闪而过，眼神里却有了少有的娇羞，如凝脂般的芙蓉面白里透红，如开的正盛的海棠。
　　如此熟悉的眼神！慕容聪莫名感到胸口隐隐丝丝缕缕的钝痛，从胸口呈发射状一直蔓延到四肢，身体底部却有一股久违了的温热一涌而上，压也压不住。
　　坐立难安。
　　真真假假中，谁又是谁的猎物？
　　有一些决定，只是在一瞬间，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回门宴极其讲究，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本来回门宴都是固定菜，因为皇上来了，又加了菜，花炊鹌鹑，羊舌蹄子烩，炝白腰子……….
　　慕容聪和以前一样，几乎不怎么说话，安静地听别人说话，每次也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只喝茶。
　　燕鸿和往常一样的滔滔不绝，满嘴的坊间奇事，有时候会逗得平王笑个不停，却让云家父子更加侧目。
　　云鹿起身出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回来了。
　　身后的丫头上了一盘翠绿的蒜蓉菠菜，后面的丫头紧接着上了一盘蔬菜大杂烩。
　　白色的瓷盘子里放了一只竹子做的小小的篮子，里面插着鲜嫩的生菜，胡萝卜条和黄花苗，中间放了几碟豆瓣酱。
　　云鹿顺手将身边一盘蒜蓉菠菜端到了慕容聪面前。
　　云峰看了看那盘什锦菜，皱眉道：“这是新上的菜？”
　　旁边的管家立刻道：“回老爷的话，这是三小姐自己加的两道菜。”
　　云鹿道：“父亲，女儿这几日食欲不佳，就想这一口了，再说春天了，吃点青菜去火。”
　　没有人知道，杀人如麻的慕容聪素爱吃素，特别喜欢吃菠菜，生菜，白菜，最爱白菜心或者嫩生菜蘸酱，可惜这个季节没有白菜了。
　　这种吃法，还是以前的白灵教给他的，他非常喜欢。
　　但他以前是皇子，吃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他只是和她一起的时候，才会吃这些。
　　云鹿端了一小碟酱，夹了一根生菜，用手对折一下，沾了酱，一下子塞进嘴里。
　　云家以前的宴席上，从未这样吃过，生菜都是把耗油加热了淋到菜上。
　　燕鸿的筷子掉了一根，旁边的人立刻给他换了一双。
　　云墨语就坐在燕鸿的下首，嘴都快撇到耳朵了。
　　云家人都知道，云鹿自小无肉不欢，什么时候开始吃草了？
　　而且皇上擎着筷子的手定在那里，一直没有放下，神情怎么如此奇怪？
　　慕容聪和燕鸿一样失礼了。
　　可是一个是皇上，另一个本来也不着调，大家都装作没看到，转脸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云峰：“今天是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的天气了。”
　　平王：“是啊是啊，知道安国侯今天有喜事。”
　　云飞扬：“是个游玩的好日子。”
　　云墨语：“.………”
　　燕鸿：“下月初八桐乡庙会，听说请了白牡丹来唱戏呢。这白牡丹可是很难请的，不知道谁的面子，据说小春香也会去……..”
　　云墨语忍无可忍：“你整天就知道这些吃喝玩乐的玩意……..”
　　燕鸿笑嘻嘻道：“那人活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喝玩乐呀，要是天天想着建功立业多累啊…..”
　　“真是对牛弹琴！”云墨语刚刚十九岁，是许裳所出，自小有母亲护着，性子张扬了些。
　　倒是大哥云飞扬反而沉默寡语的。云飞扬虽是长子，却是妾侍所生。平时和云鹿的关系淡淡的，不远不近。
　　慕容聪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色微微发白。
　　云鹿大口吃着绿色的叶子，谁也不看，余光却将慕容聪的神情尽揽眼中。
　　慕容聪是不是记起了些什么？他如此对她，骗她感情，杀她父母，灭她满门，一点不心虚吗？
　　呵，他失态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有失态的时候。
　　虚虚实实中，他会如何对她？
　　不过慕容聪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不再看她，用他特有的低沉缓慢的声音谈论着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话题都有自己的见解，仿佛无所不知。
　　宴席后，慕容聪茶都没喝就离开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云鹿一下放松下来，浑身乏力的几乎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