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小姐姐，求嫁》岁既晏兮

9、第 9 章

　　和陆姐姐商量后，夕雾决定把这只不知名的妖兽炖汤。
　　下锅之前当然要切块，不然这么大只，煮不煮得熟不说，单她带了来的那口锅就放不下。

　　陆御侧眸看了一眼妄殊，本来绕在陆御身周飘荡的妄殊一下子僵在了原处，直到陆御拧了拧眉，它才一点点地蹭了过去。

　　只是妄殊方蹭到那妖兽旁，就被夕雾一指点在剑柄上拦了住。

　　陆御抬头去看，夕雾又冲他笑了笑，“陆姐姐不必沾手了，去那边坐着歇一会儿，等会等着吃就好。”

　　陆御还没反应，妄殊已经“咻”地一下回了去，精准地落回了鞘中。

　　那边夕雾已经伸手画了一个阵，半圆的金光包裹住整个妖兽，这熟悉的符阵让陆御怔了一下。

　　夕雾也看见了陆御的眼神，意识到陆御认出了这个阵，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低声解释道：“这个是个切菜的符阵，我那会儿一时着急，就拿来用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简直好到过头了。

　　陆御：……

　　夕雾觉得陆御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迟疑道：“陆姐姐，怎么了？”

　　陆御：“……无事。”
　　他话落，就转身离了去。

　　夕雾看着陆御的背影，有些疑惑，但旋即就顾不得想这些，惊呼着手忙脚乱地中断那个符阵。
　　她方才只顾说话，忘了控制时间了，看着里面被削成指尖大小的肉块，她松了口气，起码没被搅成肉酱。

　　一半用保鲜阵封存起来，另一半浸出血水之后，放到早已烧开了水的锅里。

　　夕雾本来就打算出远门，身上的调料带得充足，倒不存在缺什么的问题。
　　看着那小姑娘一手撒着调料，一手搅拌着汤底，陆御眯了眯眼，凝神去看那汤，丝丝缕缕的灵力从她正用来搅拌的汤勺上逸了出，缓缓地散到汤中，又浸润到那肉的肌理之中，将肉中本身杂乱又暴烈的妖力理了顺。

　　修士辟谷后也是可以吃饭的，不过吃的那叫灵膳，里面含着灵力，还有助于修行。若真是普通的五谷杂粮，反倒再身体里积攒杂质，不吃也罢。
　　灵膳做法有二，一种是用灵植灵兽之类的材料，因为原料本身就好，做熟了就可以吃，当然，如果你愿意生吃，也没人拦着……另一种，便是这小姑娘这做法了，把自己的灵力缓缓地浸到食材里，这法子倒是与原料无关了，凭的是做菜之人的灵力，就是凡俗的食材也能做出灵膳的效果。

　　不过，后一种做法说起来容易，却极考验对灵力操控的精细程度，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是天之骄子，要么是一方大能，谁也没功夫做这些杂事儿，除了……那位。

　　陆御垂了垂眸子，敛去了其中的思绪，又站起身走到夕雾身旁。陆御并没说话，夕雾倒是意会了他的意思。

　　“陆姐姐，你坐着就行，我这不用帮什么忙。”见陆御不语，夕雾又笑，“陆姐姐救我这么多回，我都没好好谢谢姐姐，做顿饭总还是行的。”

　　*
　　等两人坐到了桌前，陆御端了汤尝了一口，夕雾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陆御也看她，两人对视了好久，陆御才意识到什么，淡道：“不错。”
　　夕雾一下子就笑了，眉眼弯弯，像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夸奖一般。陆御怔了一下，垂眼错开这笑。

　　被搁在桌上的妄殊震了一下，两人同时看过去，动作一致到双方都是一愣。

　　半晌，夕雾疑惑道：“它是不是也饿了？”
　　夕雾听人说过，灵器不同于法器，是有自己的灵智的，那是不是也要吃饭的？

　　陆御面无表情地扣住了妄殊，把它从桌子上放到了凳子上，“不是。”

　　这个话题就这么揭了过去。

　　*
　　吃过饭之后，陆御抬手掐了个诀，十分自然地把桌上的残渣收拾了干净。

　　夕雾往储物袋里装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陆姐姐干了什么，不由在心里感慨道：陆姐姐真是个客气又贤惠好姑娘。

　　日头西斜，石洞里有些昏暗，夕雾画了个照明的符阵。这个符阵不太消耗灵力，用灵珠做依凭，画出来的阵能亮上十二个时辰还多。

　　陆御抱剑盘腿坐在洞口，像是在打坐，又像是只是在坐着，夕雾也分辨不太清楚，但也没去打搅她。
　　夕雾想了想，还是翻开了那本“秘籍”，不过这次看的态度却比以前每一次都要认真许多，毕竟靠它救了一回命。

　　不过上面的符阵九成九都是清扫、做饭相关的，仅有的一些不大一样的，就是凌厚走前的那一晚上，夕雾在院子里画的那个阵。

　　其实，那个阵的名字叫……“哄孩子阵”。夕雾觉得，凌厚要知道这个阵的名字，怕是要气疯。
　　要是能改名就好了，改成叫“蝴蝶阵”也行啊。

　　夕雾想着，手指不自觉地在“哄孩子”这三个字上摩挲着。
　　那墨迹似乎被她抹花了，变成黑乎乎的一团，夕雾忙抬起手指，盯着那被涂黑的地方看了一阵：这样……似乎也不错，起码不用担心被凌厚看见了。

　　夕雾眨了眨眼，正打算翻页，却见那黑色的一团缓缓流动了起来，最后勾连成“蝴蝶”二字。

　　夕雾眨眨眼、又眨眨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是她眼花，那字确实是变了。

　　她把这本秘籍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轻轻扯了扯纸张，又往里输了灵力，可它什么反应也没有，看上去就是一本十分普通的纸书。

　　奇了怪了，难不成真的是本“秘籍”吗？

　　她研究了半天，也没从中看出什么结果来，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暗下的天色，到底还是放弃了：这本秘籍在她手里这么些年，她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又怎么是一晚上就能看出来的？还不如等见到凌厚，再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将秘籍收起来，往陆御那边走了一步，她刚一动作，陆御立即侧了侧身看了过来。

　　夕雾指了指一旁铺好的铺盖：“陆姐姐，天晚了，也该歇息了。”

　　陆御顺着她手指，看到了只间隔了不到半尺的两个铺盖，沉默了一下。

　　“……我守夜。”

　　夕雾看了看自己设在石洞口的那个困阵，不期然又想到白天那会儿，妄殊只是随便玩一玩，都能破开这阵，顿时也觉得靠这个符阵也不太安全。

　　她沉吟道：“陆姐姐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陆御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她的说法。

　　虽然陆姐姐应了，但是夕雾觉得依照陆姐姐的性格，她要是真的半夜没醒，估计也不会来叫她。

　　夕雾想了想，又重设了一个略微不同的照明阵，这才放心地缩到了被子中。

　　*
　　月上中天，已经暗了许多的照明阵突然大亮又全暗，几次闪烁了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亮度。陆御回头，就见夕雾正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小姑娘还没完全清醒，伸手抓了几下外袍都抓了空，脸上登时露出些委屈来。
　　陆御看着，手指不觉动了动，那件外袍飘起了一来，落到了夕雾的手边。

　　夕雾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也没察觉什么不对，闭着眼就往上套袖子，打着哈欠就走到洞口，被洞口的冷气一冲，这才清醒了许多。

　　“陆姐姐……”夕雾含糊地叫了一句，“你去歇息罢。”

　　等她盘腿坐到了洞口，才察觉自己穿的有点少，让冷风一吹，不觉瑟缩。

　　正待从储物袋里拿个披风出来，一条大氅兜头罩了下来，夕雾眼前一黑，夕点忙乱地把自己从那个大氅里扒拉了出来。
　　想要道谢，但看着已经阖上眸子的陆御，又咽了回去，只是眉眼间又不自觉得带上了笑——
　　陆姐姐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
　　守夜其实是个相当无聊的事儿，夕雾都快把石洞前又到底有几颗草都数了个清楚，百无聊赖地又把那本秘籍拿出来翻看，但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

　　……要是有个可以提神醒脑的符阵就好了。
　　她方这么想着，那秘籍就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夕雾记得那页原本是一片空白，不过这会儿却缓缓地现出墨迹来，像是从纸面下浮上来，拿墨迹由模糊变得清晰，上面写了三个字——“提神阵”。

　　夕雾：……
　　那个提神阵还没画，她一下子就精神了，忍不住扯了扯这一页纸，看起来，还真是普通纸。
　　而且……夕雾往后翻了一页，这本该是最后一页，但后面却不知何时又多出一张空白页来。

　　说起来，这种书页突然翻动的情况，她以前也遇到过来着，不过她一般都直接拿桌上的镇纸把它给压住了，所以……

　　默然了一阵儿，夕雾又盯着那本秘籍，默默许愿道：想要一个可以……飞起来的符阵。

　　……没有反应。

　　想要一个可以炼丹的符阵。

　　……没有动静。

　　想要……

　　……

　　夕雾兴致勃勃地许了四五个愿望，可这本秘籍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方才突然出现的那个“提神阵”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夕雾也不觉得丧气——虽然还没找对用的办法，但起码还是发现了这个秘籍的新作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