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小姐姐，求嫁》岁既晏兮

17、第 17 章

　　夕雾自觉那次惹了陆姐姐生气，接下来一连几日，待陆御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陆姐姐，丰城的枣香糕是整个幽州都有名的，昨日进城我去买了几块，虽说是有点甜，但是一点都不腻，陆姐姐你要不要尝尝？”

　　“不必。”

　　“……那酥糖如何？我前天在那个小镇子上买了些，味道还不错。”

　　“不必。”

　　“嗯嗯，也对，这些东西吃多了有碍修为，陆姐姐已经筑基了，确实该少吃些……那碧灵果呢？这可是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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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

　　“陆姐姐既然不喜欢……”夕雾话脱口而出一半，突然一顿——

　　陆姐姐方才说的是“多谢”？
　　呃呃，她方才说的是什么东西来着？是蜜饯、乳酪还是松灵果……应该是松灵果罢？

　　夕雾迟疑着，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一碟褐色的果子来，果子表皮上是粗糙的裂纹，涨得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她也没直接把那碟果子给陆御，而是又另取了一个空的小碟放到他跟前，把剥好皮的松灵果放到那小碟子里。

　　夕雾剥皮的动作熟练又利索，不多会儿小碟子里就堆得满了，她疑惑抬头，“陆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夕雾看了看那碟里一瓣瓣雪白的果肉，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拿了个汤勺塞到了他手中，笑盈盈道：“这样就不怕弄脏了手啦。”

　　“……”

　　“多谢。”

　　于是，两人之间的那点小别扭就这么揭了过去。

　　那之后，夕雾晚间休息前，定要跑一趟陆御的房里，把灵力运行上一个周天再离去。

　　*
　　潞兼城，位于三州之交，商贸兴盛。
　　因为商队要在此停留几日，买卖货物。故而，随着车队走的陆御和夕雾两人也在此地暂住几日。

　　晚间，夕雾照例跑到陆御房中，将灵力运转了一个周天后，觉得仍有余力，正待再画一个阵法，陆御却已经将手腕收了回去。

　　夕雾撅了撅嘴，又蹭过去扯着他的袖子，软声道：“陆姐姐，我觉得我这几日修为有长进，说不准过几日能运行上两个周天呢。”

　　陆御拧眉，却没甩开她的手，“不可冒进。”

　　“这又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灵力耗尽了，吃了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要是撑不住，就直接在姐姐房里睡就是了，陆姐姐你总不会狠心到把我赶出去吧？”

　　陆御：“……”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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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陆姐姐确实不会把她赶出去，他只会另找地方歇息。

　　夕雾第二日早晨醒来，闭着眼在床上滚了几滚，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看见屋里陌生的陈设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段时日随着商队赶路，几乎每天都换一个住处，眼前的环境陌生才是常事。

　　她打着哈欠下了床，趿着鞋往外走，正打算扯屏风上的外袍时，却拉了个空。
　　她这才注意，自己昨晚竟是穿着外衣睡的。

　　人稍清醒了些，夕雾总算想起来，昨天因为她坚持要试第二个周天，最后灵力耗尽，身上乏得厉害，直接吞了颗回灵丹就睡了。

　　她这是……在陆姐姐房里？

　　不过客栈每间的陈设都差不多，夕雾从里面也分不出来哪间是哪间，她匆匆洗漱了就往外走，还没来得及看这房间的方位，就正撞见了在门口不知纠结犹豫什么的许河。

　　……好吧，她知道是在哪间了。

　　“许道友早。”夕雾笑打了个招呼。
　　许河依旧是微红着脸，声音比夕雾还低些，“早。”

　　夕雾都想叹气了，一路同行都快大半个月了，这位许道友竟然一句话都没同陆姐姐搭上。就是和她说的话，都比和陆姐姐说得多。
　　唉……

　　夕雾正想着，陆御踩着楼梯上了来，看见门口相对而立的两个人，眉头略微蹙了下。

　　夕雾朝着那边，自然是先看见了陆御，“陆姐姐，你回来了。”

　　陆御点着头往里走，许河一看见陆御，原本红着的脸就一下子转了白，匆匆同两人告了个别，便疾步走了。

　　夕雾没看见他的脸色变化，见此情形，还以为对方事看见陆姐姐不好意思了，带了些揶揄，笑看了陆御一眼。

　　陆御面无表情地回视，夕雾倒被他这全然不觉的模样逗了笑——陆姐姐对这种事情，果真是迟钝地很。
　　不过，这明显的“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情况，夕雾也不想多掺和，毕竟她可是陆姐姐这边的。

　　她上前一步，本想拉陆御的袖子，可陆御今日却穿的是件窄袖，手臂处被绑带束了紧。
　　夕雾往前伸的手顿了顿，又极为自然挽住了陆御的手臂，笑道：“陆姐姐，咱们吃过饭后，去城里逛逛吧。昨日小二不是说了，潞兼城的市集是出了名的热闹，难得来一回，若只是在客栈里住着，岂不是怪可惜的？”

　　陆御被夕雾揽着下了楼，沉默着听着她一路都没停下的话。

　　夕雾这一路下来，对陆姐姐也有些了解——他这会儿不说话的意思，就是对这事儿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怎么反对就是了。

　　她笑眯眯地吃了早饭，脚步轻快地就拉了陆御往外走。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爱热闹的性子，只是难得来一趟潞兼城，不逛逛总觉得有些亏了，而且……她总觉得陆姐姐对什么事儿都一脸冷淡的模样。
　　——不像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孩儿，倒像是个历经世事的老……

　　夕雾忙打住自己的思绪，她可不能这么想陆姐姐。

　　总之，陆姐姐年纪轻轻，就一副看透世事的态度，这样可不好……
　　再想想陆姐姐身上的伤，她觉得陆姐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她不好挖人伤疤，但想法子开解开解陆姐姐还是行的。

　　*
　　潞兼城果真是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街边叫卖的小贩都是一脸热情的笑，吆喝着叫卖。
　　不过，因为这路修得格外宽，倒是不显得拥挤。

　　夕雾兴致勃勃地拉着陆御一个个摊子逛过去。

　　“陆姐姐，你看……是糖人。”夕雾笑回头去，见陆御落后了几步，又快步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臂到了摊子前，“青川也有卖糖人的，不过可没有这位老师傅这么好的手艺。”

　　“姑娘真是过奖喽。”
　　那摊主本就一张笑脸，听了夕雾的夸奖，脸上的褶子登时更深。

　　“没有没有，您真是太谦虚了，我走过这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糖人呢……陆姐姐，你看这兔子，都像是活的一样，看着都不舍得吃了。”

　　“糊口的活计罢了。”得了这么情真意切的赞扬，那老师傅花白的胡子都颤了颤，笑招呼道，“两位姑娘想要什么，小老儿可以现捏，就是照着两位姑娘的模样捏，也是使得的。”

　　夕雾一声惊叹，忙道：“劳烦师傅照着我们的模样捏两个罢。”

　　老师傅嗓门亮堂堂地应了一声“好嘞”，手指动作飞快，带着些奇妙的韵律，夕雾常画符阵，对手指上的动作格外敏感，看着看着不觉入神。

　　陆御似有所觉地看了她一眼，在那老师傅将糖人递过来时，先一步伸手接了，付了钱，又引着夕雾到了一旁僻静的角落。

　　夕雾只觉得脑袋蒙蒙的，好像突然意识到有些符阵可以换个画法……
　　一条条线条在眼前纵横交错，似乎是无序，但又带着些玄妙的规律在。

　　过了许久，她才从这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里脱出身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陆御还有两人的位置，登时就明白了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陆姐姐，我是不是又发呆了？”

　　陆御垂眸看她：……又？

　　不待他说什么，夕雾突然惊呼了一声，“糖人！……啊……快化了……”

　　夕雾说着拉过陆御的手，就着舔了一下，这才把那个陆御模样的糖人接了过来，笑冲他比划了一下，“陆姐姐给我，我给陆姐姐。”

　　夕雾说完，似觉得这话极有意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完转头去看陆御，“陆姐姐，你怎么不吃？”

　　陆御看了一眼手里的糖人，五官已经模糊了，但依稀可见上挑的唇角，确实和她很像。
　　嘴角往上弯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把那糖人举到嘴边。

　　夕雾一回头就瞧见陆御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往嘴里递的糖人一下子就戳到了脸上，牙齿狠狠地磕在了舌上，疼得她痛“唔”出声。
　　一边又口齿不清道，“陆姐姐……你真好看……”

　　看着那一丝笑转瞬便隐没了下去，陆御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表情，夕雾无不遗憾道，“陆姐姐，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好看极了……啊，陆姐姐，你的糖人！”

　　夕雾说了一半注意力突然惊呼出声，陆御手中的那糖人竟已经化得往下滴了水。

　　“怎么化得这么快？”夕雾说着，把糖人儿往嘴里一叼，掏了帕子就去给陆御擦手，只是帕子刚沾到那糖浆上，那淌下来的糖水就没了踪影。

　　夕雾看见陆御掐决的右手，登时恍然，笑赞了句，“陆姐姐咒术使得真好。”

　　她看了眼陆姐姐手里光秃秃的木签，又看看自己手里这个，纳闷儿地蹙起了眉。

　　陆御看了她一眼，解释道：“灵力逸散。”
　　他是单系火灵根，如今经脉破碎，灵力逸散，周身的温度要比常人高许多。

　　夕雾怔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我每次看见陆姐姐，都觉得陆姐姐是冰灵根才对。”

　　陆御偏过头来看她，夕雾不知怎么，竟从那其中看出些疑惑来。

　　——哈，陆姐姐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