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地长一时光》灵山妖石

72、第 72 章

　　大年初一的深圳下着蒙蒙细雨，时光又是一早就去排练了，夏天长靠在床头，回忆着昨晚时光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
　　“人家说恋爱的人都是白痴，果然啊！”虞子期跳上了夏天长的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干什么你，下去！”夏天长嫌弃的瞥了一眼。
　　“我那冷！”虞子期腆着一张笑脸，往夏天长身边凑，“胖子冬暖夏凉，你就贡献一下！”
　　“滚蛋！”夏天长骂道，“开着空调，冷个屁啊！”
　　“空调哪有人体暖炉好？！”虞子期笑道，“今天什么活动？土豪，我可以抱你的大腿吗？你不是要雇我么，我今天就上岗，立刻，马上！”
　　“工钱还没谈妥，你上的屁的岗！”夏天长翻了个白眼。
　　“你给多少都行，我不挑！”虞子期说。
　　“一天十块，干吗？”
　　“干！”
　　“你这是穷途末路啦？！”
　　“不拿白不拿，苍蝇腿也是肉！”
　　“那就五块！”
　　“哎你有没有人性？我也是付出劳动的，人力这么廉价吗？”
　　“不是人力廉价，是你廉价！”夏天长推开虞子期一次次贴过来的胳膊，“穿衣服，逛街去，今天初一，大城市肯定商场打折！”
　　“逛街都是女人干的事，”虞子期扭扭捏捏的下了床，“上网去？”
　　“我告诉你，离开我十米以外，不给工钱！”夏天长指着虞子期说道。
　　“周扒皮！”虞子期嘀咕着，“坐拥万贯家财，还这么抠门，打折的东西怎么能配的上你煤老板的身份？！”

　　两个人在酒店吃了早饭，打车去了深圳最大的购物中心。
　　商场里的人很多，虞子期寸步不离夏天长，跟着夏天长进了一家摆满了西装衬衫的男装店。
　　“时老师不适合穿这个风格的。”虞子期随口说。
　　“谁说的，他穿正……谁说我要给他买？！”夏天长脸色微微泛红，“我不能穿吗？我买来毕业照的时候穿！”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做的都好，行了吧，土豪，大款，煤老板？！”虞子期说着，走到一边，挑了起来。
　　夏天长拿了两件衬衫，一件休闲西装，往虞子期怀里一扔：“去试！”
　　虞子期差点没有激动的胃痉挛吐出来，他刚才无意中翻到价格牌，一件衬衫都要四位数。
　　“你给我买的？”虞子期眼睛瞪的滚圆。
　　“你也想要？”夏天长问。
　　“那你要我试？”虞子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太胖了，你正好。”夏天长把虞子期推进试衣间。

　　等虞子期的时候，夏天长不时的点开手机，生怕错过时光的电话和短信。他知道时光担心他，可他不想再像个孩子一样，总是让时光牵挂操心，他长大了，可以扛起一部分担子，为时光分担。
　　“好看吗？”虞子期把西装穿在衬衫外，站在镜子前，左右照着。
　　“不错，换下来吧，你自己再挑一套。”夏天长站在虞子期身后，盯着镜子里的人，不看虞子期的脸，能想象时光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
　　“我操，真给我买啊？”虞子期惊呼。
　　“你是我雇的，代表我的形象！”夏天长一本正经的说，“随便挑，别给我省钱。”
　　“省的是你的钱吗？”虞子期笑着。
　　“所以才不用省！”

　　两个人在商场里逛了一整天，中午晚上都在商场里的餐厅吃了点，回到酒店的时候时光还没回来。
　　一般时光演出都要到九点半，夏天长和虞子期面对面坐着，身边放了一堆包装袋，有衣服，鞋子，围巾，帽子……
　　虞子期试了一天，在大冬天里出了一身汗。
　　“你记得把卡号给我，我给你打钱。”夏天长整理了一下白天买的东西。
　　“我操，你真给啊？”虞子期又是一声惊呼。
　　“我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夏天长说，“我说了，不要给我省钱！”
　　“一天十块，花的了你多少钱？！”虞子期翻着白眼说道。
　　“那你想要多少？”
　　“起码一天十二！”
　　“卡号给我！”
　　虞子期直接发了一串数字到夏天长的手机里，夏天长就走到一边，拨打了银行的电话。
　　“你查一下，两千六百四！”夏天长拿着手机走了回来，对虞子期说。
　　虞子期愣了一下：“啊？”
　　“一天一百二，一个月按二十二天算，两千六百四，天哥做生意，童叟无欺！”夏天长笑道，“预付你下个月的，当春节奖金，给你过年压岁钱！”
　　“那我还要给你磕头说吉祥话呗？！”虞子期问。
　　“也行！”
　　“滚！”

　　一声门响，时光回来了。
　　“时光！”夏天长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拉着时光的手就跑回了床边，“快来看！”
　　“看什么？”时光说完就看到床上堆了好多专卖店的包装袋，“你又乱花钱？！”
　　“我没有，都是给——”夏天长想解释。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赚钱也是不容易的？”时光板着脸，“你想想看，你们俩昨天累了一天，才挣了多少？我教了你半年了，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懂事？如果拿你昨天挣的钱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你不心疼吗？”
　　“我不心疼！”夏天长斩钉截铁的说。
　　“没花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时光面色严肃，“真要用你昨天的钱买这些，你看你会不会心疼？！退了去！”
　　“给你花的每一分钱，我都不会心疼！”夏天长吼道，“我不退，你扔了好了！”
　　夏天长吼完，就跑了出去。
　　“小夏！”时光叫了一声，追了出去。
　　“时老师，”虞子期跟在时光身边，“那些都是给你买的！”
　　“都是……给我的？”时光愣了下。
　　“也不全是，也有给我的。”虞子期说，“他今天拉着我试了一天，说你平时都是能省就省，一点都不注意保护自己，所以他要给你备齐了，从头到脚，连羊毛袜都买了，就差没买羊毛内裤了，我说那玩意太扎蛋，不让他买。他说，他要把每一分钱都用来让你开心，没有你，就没有他的今天。”
　　时光深呼吸了一下，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他功成名就了一样。”
　　“时老师！”虞子期看上去有些犹豫，“有些话，按理说我不该告诉你，但是你已经和易老师分手了，所以我想——”
　　“你怎么知道的？”时光脸色一变，“你还知道什么？”
　　“时老师，不是，不是夏天长告诉我的，是我在老师办公室罚站的时候听到的。”虞子期赶紧解释道，“夏天长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私事，他不是嘴贱的人。”
　　时光皱了皱眉：“他是也没关系。”
　　“他真不是，”虞子期强调着，“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是挺可怜的，”时光在大堂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夏天长的身影，“缺少家庭关爱的孩子都需要用心照顾。”
　　“不是！”虞子期说，“时老师，我知道他在哪，你跟我来。我说他可怜，是因为他原先一直在守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敢过分的对那个人好，又一步都不敢离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更是一头栽了进去，起重机都拉不出来。所以想把所有的东西，甚至整颗心都尽快的全都交付出去。”
　　“他……”时光脚步一顿，心跳开始加速，“谁啊？”
　　虞子期愣了一下：“时老师，你这研究生是怎么考上的？”
　　“考研又不考八卦！”时光没有再问，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知道了虞子期说的那个人是谁。虞子期说的对，夏天长真的挺可怜的，所以时光想要赶紧找到夏天长，告诉他，是自己错怪他了，要跟他道歉。
　　时光跟着虞子期跑出了酒店，绕过楼后昨晚放烟花的那片空地，到了一个小公园。
　　公园中心是一个不大的人工湖，虞子期带着时光沿着湖边往里，看到夏天长坐在湖边的一条长椅上，往湖里丢石头。
　　夜渐深，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石头砸到湖面发出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夏天长的抱怨。
　　“好心没好报！”夏天长冲着湖面骂着，“你他妈是驴啊？！不要拉倒！老子不在乎！”
　　砸一个石头就骂一句。
　　湖边零星的生长着一株株红色的彼岸花，时光余光瞥见，心里又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他拉住了往前跑的虞子期：“你怎么知道他在这？”
　　“昨天我们路过这里，他累了，要坐一会，就看到这湖边开了不少这种花，”虞子期说，“他一眼就看上了，说你喜欢，但是我们家那边没有，还在这看了好一会。我说让他摘两株带回去给你慢慢看，他不肯，说你不会让他把活的好好的花摘下来的。他说，以后他要在家里种满这个花。”
　　“他……”时光皱着眉，看着不远处还在扔石头谩骂的夏天长。
　　“时老师，这是什么花啊，长的这么诡异？”虞子期问，“连叶子都没有。”
　　“这花开的时候就是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不开花，”时光说，“我就喜欢这种纯粹，丢掉一切衬托与点缀，在有限的时间里，自己就能活出最美好的那一生。”
　　“你喜欢的东西真诡异！”虞子期小声说。
　　“那你觉得小夏诡异吗？”时光突然看向虞子期。
　　虞子期点点头，郑重的说：“诡异！不过我们穷人的眼光里，土豪一般都不正常。夏天长还算……你说什么？”
　　时光看见虞子期惊讶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就往前跑去：“没什么，待这别动！”
　　虞子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满意的笑了：“我不动！我又不傻，当什么八百瓦的大灯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