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地长一时光》灵山妖石

56、第 56 章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壮汉向后退着，指着时光吼道，“以为我们不懂法？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们不怕！”
　　“你们都不怕，我会怕吗？”时光向前逼近，“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打死，偷偷的扔进火化炉，十年八年都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时光撸起袖子，扭了扭脖子。
　　壮汉刚才吃过亏，又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被门槛绊倒，两个人扶着他：“爹，怎么办？”
　　“青山不改，绿——”
　　“滚蛋！”时光抽出腰间的笛子，握住笛尾轻轻一拧。
　　“杀人啦！”壮汉转身就跑。

　　时光笑了起来，把箭头收了回去。
　　一转头，看见林放缩在屏风后，正傻傻的看着他。
　　“出来吧，没事了。”时光走了过去，拍了拍林放的胳膊，“有我在，不用怕。”
　　“谢谢！”林放突然揽过时光的腰，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虞子期听了时光刚才的话，又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赶紧走了过去：“哎哎哎！松开松开！大庭广众的，有伤风化！”
　　时光被虞子期拉到一边，看着一脸委屈的林放，无奈的笑着。
　　“僚机，很称职嘛！”时光嘲讽道。
　　“职责所在嘛！”虞子期笑着说，“时老师，你什么情况，你跟夏——”
　　“时老师！”姬雨突然跑了过来，打断了虞子期的话，“出事了，老板……老板被抓了。”
　　“什么？”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惊呼。
　　“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说老板行凶，被抓了，要我去办手续。”姬雨撅着嘴，今天这一上午，也是够折腾的了，从进门开始就没消停过。
　　“在哪行凶？行谁的凶？”时光突然抓住了姬雨的胳膊，紧张的瞪着她。
　　姬雨想到时光刚才的模样，下意识的就往后缩：“我……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跟我一起？”
　　“这个混蛋！就知道给我惹麻烦！”时光把笛子往腰间一插，抓着姬雨的手腕就冲出了门。
　　“哎，你等我一起！我认识人！”虞子期也追了上去。
　　林放的手还抬在半空，傻傻的愣在那里。
　　晴雯走了过来：“林老师，二十分钟后还有节课。”
　　“知道了。”林放笑了笑，搓着手指转身回了教室。

　　虞子期开着警车，带时光和姬雨到了关着夏天长的派出所。
　　时光跑在最前面，进了大门就往里冲，三个民警都没有拦住他。
　　跑到最里面一间，他看见夏天长翘着二郎腿，左手还被铐在椅子上。
　　“你这就叫长大了？”时光站在夏天长的面前，冷冷的说。
　　夏天长猛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时光：“你怎么……我操，少交代一句都不行，这小丫头太不中用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时光低着头，盯着夏天长的眼睛。
　　“报仇！”夏天长恶狠狠的说。
　　时光揪起夏天长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事交给我！你报仇了吗？把自己报进派出所了？然后呢？再报到牢里去？！”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什么事都依靠——”夏天长扯开了时光的手，瞪大了眼睛。
　　“你干什么的？”门口突然站着一个民警，指着时光吼道。
　　时光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你？”小民警就是那次夏玖伤人之后，审他的那个，“又想二进宫了是不是？”
　　“哎哎哎，我们一起的！”虞子期刚陪姬雨办好的手续，赶了过来，拍了拍小民警的肩。
　　小民警回头，有些惊讶：“虞哥！你们……”
　　“这是我朋友，”虞子期笑着，“手续办好了，我过来接他。对了，单子在……”
　　虞子期转身指向走廊那头，姬雨应该还在交罚款。
　　“没事，我还不相信你么？！”小民警笑了笑，“那赶紧回吧，没什么事，没打伤人，就是闹事，对方报的警。”
　　夏天长的手铐被打开，跟着时光就往外走。
　　虞子期搂着小民警的肩，走在他们后面：“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啊？”
　　“对方是三中的校长，说他骚扰行凶，我们赶过去，他被两个保安拦在外面，”小民警说，“带回来之后他也不交待，我们看也没造成什么后果，就教育教育，通知家属来领人。”
　　“没打到人？”虞子期疑惑的问。
　　小民警摇摇头。
　　“谢谢啊！”虞子期拍了拍小民警的背，看见姬雨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时光已经推着夏天长走到门口了。

　　“夏天长，我告诉你，下次再干这种事，你自生自灭！”时光走出派出所，心里的火还没消，夏天长这种冲动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自己还要跟在后面给他擦多少次屁股？！
　　“我不用你管！”夏天长说。
　　“不用我管？”时光突然拉住夏天长，“除了我，还有谁管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长大了，我看你还不如当年那个小黑胖子！起码汽油桶还能听我的话！”
　　夏天长也急了，转身看着满脸怒意的时光，低吼道：“汽油桶再听你的话，你还不是不要他吗？他过生日你去哪了？他去陪你演出，你又去哪了？他在美国孤苦伶仃，你又在哪？”
　　时光只觉得突然眼前一黑，脚下的地开始缓缓转动。
　　夏天长在美国孤苦伶仃，他在哪？他还能在哪？
　　他差点死在牢里！

　　时光捂着胸口蹲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快要摔倒在地上，面对夏天长的指责，他说不出话。当年那种绝望的味道又蹿上了他的心头，他的眼前好像突然又出现了那座电话机，他的手铐，封闭的房间，还有舒柯提着警棍跑过来的身影。
　　耳边还有他痛苦的哀嚎声，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后悔当初在法庭上认罪。那个时候他只是想——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他还有什么好挣扎？！

　　“时光！”夏天长看见时光往下倒去，心里慌了，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时光！你没事吧，怎么了？是不是哮喘又犯了？药呢？”
　　时光站起身，推开了夏天长：“滚！”
　　他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夏天长刚追上去，他就躲开：“别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你要去哪？”夏天长停下脚步，冲着时光的背影吼道。
　　“不用你管！”时光有气无力的说，背影有些萧条。
　　所以他理解林放的感受，当他仅剩的最后一件心爱之物都把他丢下了，那整个世界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牵挂的了。
　　他已经体会过一次这样的绝望了，不能再让林放也经历一次。
　　因为林放的绝望，是他的离开带来的，他要让林放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找到另一件想要为之努力的事情。
　　那个老秃瓢想要破坏，没门！

　　时光回到学校的时候，夏天长落寞的趴在前台，正盯着门口。
　　看到时光回来了，他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电话也不接，吃饭了没？你看，我买到了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十年前的那款，你看啊，你看看嘛！”
　　时光没有理他，伸手把巧克力夺了下来，径直回了休息室。
　　不管夏天长在他身边说什么，他都像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也不给。
　　那么多话，没有一句是他想听到的。
　　午饭，时光是跟林放一起吃的，夏天长坐在一边，啃着一片全麦面包，眼睛瞟着边吃边聊的时光和林放，一脸苦相。
　　吃完饭，夏天长好不容易等到林放去上课了，想钻个空再去缠着时光，夏玖又转着笛子跑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夏天长皱着眉，他忘了昨晚夏玖跟时光约了今天下午上课。
　　“你个奸商，收我学费不给我上课？！”夏玖骂着，就往走廊里走，“时老师呢？时老师！时老师！”
　　“时老师在B4等你！”姬雨看了一眼手里的课表。
　　“谢谢，美女姐姐！”夏玖甜甜的笑着，跳着就上了楼。
　　“我把学费退你，从今以后不准再来！”夏天长冲着夏玖的背影吼道。
　　“时效过了，不退不换！”夏玖挥了挥手里的笛子。
　　“你他妈才是奸商！”夏天长骂道。
　　一个林放就够他焦头烂额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比他帅比他有钱还比他脾气好的夏玖，夏天长要崩溃了。
　　时光这个老笨蛋，从来没让他省心过，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下午要补前面的课时，时光跟夏玖在教室里待了三个小时，夏天长就趴在教室门上，从小窗户往里看了三个小时，他要确保夏玖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不然他一定扒了他这个弟弟的皮。
　　下课之后，时光还是没有给夏天长靠近的机会，直接拉着夏玖出门吃饭去了。

　　夏天长惆怅的看着时光离开的背影，夏玖笑的越开心，他的心里就越苦闷。
　　他有些后悔，不该对时光发脾气，他早就该知道时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个性。
　　这不，自己已经把他惹毛了。
　　“虞子期！”夏天长拨通了虞子期的电话，“晚上来接我，去吃烧烤！”
　　“我晚上可能要值班哎。”虞子期戴着蓝牙耳机，手里还在不停的翻着资料，那个通缉犯又有了行踪，他们要随时待命，准备配合市局分局共同抓捕。
　　“就在你们所旁边那个烧烤摊吃，”夏天长心情糟透了，“喊你值班五分钟就到了。”
　　“你又怎么了？”虞子期问，“时老师又给你气受了？一失恋就要喊我吃烧烤，能不能换一个？”
　　“不换！”夏天长吼道。
　　“好好好，吃吃吃，吃还不行么？！”虞子期也很无奈，除了他，也没有人能这么让夏天长肆无忌惮的欺压了。

　　虞子期已经习惯夏天长这种闷闷不乐的状态了，上学的时候，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夏天长秘密的人，也是他唯一的朋友，虞子期为夏天长开导过无数次，也出谋划策过无数次。
　　喝酒吃烧烤更是数不胜数，反正夏天长也从不让他花钱。他要做的，就是为夏天长支几个招，再把喝醉的夏天长扛回家。
　　说是虞子期来接夏天长，其实两个人还是骑着大眼萌去了烧烤摊，作为上学时候被时光像扁担一样挑着的唯一的交通工具，他们俩对电瓶车都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一入夜，烧烤摊的生意好的不行。
　　夏天长给虞子期和自己一杯杯的倒着酒，烤串没吃几串，啤酒空了好几瓶。
　　“说吧，又怎么了？”虞子期时刻保持着清醒，没敢多喝，抓着一串烤鸡翅，歪着头啃着。
　　“我真的摸不清他的想法。”夏天长幽怨的说，“那天在上海，我们都已经……第二天醒了就反悔！什么人啊这是？！”
　　虞子期惊讶的差点烤串脱了手：“我去，你们已经……真的假的？什么感觉？刺激么？有什么不一样？”
　　“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什么感觉了，我说你也不知道！”夏天长晕晕乎乎的，“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又没试过别的？！”
　　“我去，你是……”虞子期一激动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吃了我的东西，就要堵住嘴！”夏天长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不对啊，我今天听时老师说，他是那个林放的家人，林放的钱都是他的，”虞子期有些疑惑，“那个林放是谁啊？哪冒出来的，跟时老师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夏天长突然把酒杯一扔，瞪着虞子期吼道，“他说林放……林放的钱都是他的？”
　　虞子期惶恐的点点头。
　　“操！”夏天长拿出了手机，扫码付了钱，拨着时光的号码起身就走。
　　“哎！”虞子期把没吃完的烤串摞起来抓在手里，追了上去。
　　夏天长一遍遍的拨着时光的号码，每一次拨通了之后，都被时光挂断了。
　　夏天长越来越激动，他不知道时光跟夏玖在一起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挂断他的电话。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时光那晚跟他在床上翻滚的画面，越想越害怕……